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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動一動,諸臣都要以為那玩意是個絨布做的了。 大臣們照例上奏一些舊賬新務(wù),女帝和顏悅色地一一回復(fù),看著心情甚佳。大約因是生辰,連那些頑固老臣都沒站出來膈應(yīng),果真給足了女帝面子。 沒一會兒,就沒人再站出來上奏了。 女帝等了一會,溫聲問:“眾愛卿欲言耶?” 眾人靜靜,等著一旁羅女官的“無事退朝。” 女帝復(fù)問:“眾愛卿需言耶?” 滿堂還是靜靜,羅沁剛想開口,女帝又和顏悅色地出聲了:“眾愛卿無事,然孤有事欲宣告?!彼皇汁h(huán)著貓,一手從懷中取出一卷圣旨交給羅沁:“沁兒,你替我念吧?!?/br> 滿堂一怔,先看了一眼自稱不當(dāng)?shù)呐?,再齊刷刷看向羅女官。 羅沁接過那圣旨緩緩展開,掌心盜汗,眼圈慢慢紅了。 女帝欣然鼓勵她:“念啊?!?/br> “孤……孤言不歸,自認才德平庸,不足以統(tǒng)山河,御海內(nèi),況天生有殘,品貌低微,不足以樹威信,聚民心。兢業(yè)三載,常自愧先祖,今天下安定,當(dāng)……當(dāng)讓位于賢,還政于楚室。遂今昭告大楚內(nèi)外,退位于康王楚思鴻。” 羅沁眼睛酸澀,輕聲念完最后二字:“欽,此?!?/br> 三秒后,金鑾殿像一盤爆炒田螺:“陛下!陛下三思啊!” 不歸看向羅沁,笑道:“我雖退位,但你不必撤掉今日cao辦的大宴,把流程改一改,換成迎接新帝的大典也是可以的。禮部那邊也被我誆了一回,諸多登基事宜都預(yù)備下了,隨時能辦踐祚大會。若你想繼續(xù)入仕,那么官位不變,若你想和他廝守,我也把鳳印留給了你,他這輩子也只準有你一后。” 她又轉(zhuǎn)向堂下唯一一個沉著的:“于宰相,康王在昌城養(yǎng)了三年,對政事不甚熟悉,還得勞煩你擔(dān)一陣子大梁了?!?/br> 至于其他——也無甚大事。 不歸從那張硌得慌的龍椅上站起,抱著老貓就要往下走。這一下更是把所有人嚇壞了,幾個老臣原還以為這異瞳女又要搞什么花樣,未想她是認真的,這下當(dāng)真慌了,也不再顧什么禮節(jié)了,拄著龍頭拐就沖上了玉階,平日里動不動就喊痛風(fēng)發(fā)作的腿腳倒是利索了,齊齊攔在了不歸的右邊:“陛下莫再玩笑了!” 不歸朝左邊走,因視線受阻有些別扭,老臣們卻又團結(jié)地橫起了龍頭拐:“陛下休兒戲了,快快回座上吧!” 不歸望天:“昔日眾老皆唾我血統(tǒng)存疑,又為一介殘疾女流,不堪登九五,今日我退位于正統(tǒng),諸位不應(yīng)該是喜極而泣嗎?為何阻我去路?” 老臣們一致?lián)u頭,往日一大堆道理廢話都不講了,只言簡意賅地不讓她走。 其他朝臣有樣學(xué)樣,全跑到玉階下來堵路了,甚至還把烏紗帽給解下來,揚言道陛下若敢一走了之我等便告老還鄉(xiāng)云云。 不歸看著這烏泱泱瞎吵吵的一幫人只覺鬧心。當(dāng)初登基,這些人沸反盈天喊反對,隔三差五就把她的身份拉出來鞭一鞭,現(xiàn)在好了,她要讓賢了,他們又跳腳大叫,真難伺候。 忍了一會,這吵鬧聲還越大了。不歸忍無可忍,冷冷怒喝:“閉嘴!” 呱呱叫的朝臣們被吼得脖子一縮,霎時消停了。 “慣得你們蹬鼻子上癮了!越發(fā)猖狂!” 不歸把眾人都罵萎了,瞪向木木站在包圍圈外的宰相:“于爾征!你是死人嗎?身為百官之首你在神什么游?滾過來!” 于宰相眼睛一睜,疾步過來:“臣在,陛下請吩咐?!?/br> “都讓開?!辈粴w瞪向朝臣,玉階這才讓出了路,她自文武中走出,停在宰相面前,又從懷中取出一物:“伸手?!?/br> 于爾征恭恭敬敬地伸出兩手,有一四四方方的重物放在了他掌心上,他抬頭,眼睛濕了。 “玉璽就由你交給康王了?!?/br> 不歸說完,這才如釋重負了。她走過呆若木雞的宰相身邊,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后你可大展拳腳了?!?/br> “陛下!” “陛下……” 這回沒人再沒眼色地來堵路,不歸拍拍懷里的貓,讓它先下去,即便一大把年紀,它腳步依舊優(yōu)雅輕巧,晃著長尾施施然走在她前頭,派頭大得似是在為她引路。 不歸一邊走一邊解下王冠,脫下沉重的皇袍,露出底下清素的白衣。她又從懷中掏出一枚眼罩遮住左眼,垂肩長發(fā)迎風(fēng)拂起,墨色張狂,銀色蒼涼,一身的白,則是三年縞喪。 三年披麻,今已滿期。 王冠擲地,皇袍鋪地,他們凝望著那女子沐光的挺拔清瘦背影,漸漸不再發(fā)出無謂的聲音,只是沉默著,高臺上只剩淚如雨下的羅女官。那一人一貓,竟半步也不回頭。 不歸仰首直望太陽,也不覺刺眼,口中念念有詞。 “魂兮歸來——” 念了一千多日,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那魂靈招回來一星半點。 念完一遍招魂,她伸手招貓:“小雨,過來?!?/br> 老花貓扭頭便跳上她手臂,在她懷里盤成一團,仰著腦袋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不歸彎了眼睛,抱著貓兒貼緊懷里的鶴頂紅,語氣輕快:“走了,我們吃燒餅去。” “喵——” 史書載,有余三年末,不歸女帝自愿退位解袍,留書不入史,不入宗廟,不留一痕。然翰林院仍詳盡記下了女帝一生,自她降生寫到盡頭,記此一世繁榮與跌宕。總之怎么寫都是傳奇,其譽也高,其毀也廣,是個叫史官愛恨交加的人物。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這位女帝一生的感情史幾乎空白,少了那么點活氣。于是野史熱鬧起來,不停編排女帝的桃聞情故,甚至帶起了話本說書業(yè)的興盛,言不歸三字被消遣娛樂了很多年也不見降熱度。 其中杜撰得最有鼻子有眼、最有聲有色、最流傳甚廣的是言不歸和她親自帶大的郁王楚思遠,因正史也蓋章言不歸生母易月公主非楚家血脈,故女帝與郁王不存在表親的血緣關(guān)系。 若叫女帝知道后世人這么亂拉扯她和楚思遠,女帝估計能氣活,定然要跑回退位前再添一道詔書昭告天下:楚思遠是本人帶大的親親弟弟!你們都瞎幾把想什么?齷齪、低俗! 正野史關(guān)于她的一生軌跡有許多相反之處,好在結(jié)局是統(tǒng)一的,也是真切的。 “不歸女帝收大楚于動蕩,定山河于饑寒,在位三年,年二十五退位,駕崩于不知處,依遺命不入陵,后世更不知遺骨何處?!?/br> “女帝亡故時,隨身只一貓為陪葬。” 當(dāng)然,這些都是這一世。 若重來一世,她絕不這樣活。 不歸這么想著,忽然聽見幾聲燕聲,遂睜開了眼睛,大醒若夢。 有燕從窗外飛過,她看著帳頂楞了半晌,第一反應(yīng)是:怎么沒死?不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