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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寶。先代為保管一會,看他何時來取吧。 這個一會,便是七年。 粗糙的點金石無金主問津,也就成了一塊廢石。但它經(jīng)由另一雙手的擦拭摩挲,慢慢地,長長地,從起初的黯淡粗糙樣,變成了如今的溫潤橢圓樣,并隱隱顯出了不易察覺的青光脈絡(luò)。 羅沁看著這一塊被系得工整精致的石頭,輕輕說:“傳世之寶,理應(yīng)物歸原主,王爺不必再讓奴婢代管?!?/br> 他牽起她的手,把青石放她掌心:“傳世之寶,只給認(rèn)定的傳世之人?!彼州p輕地問:“阿沁,我可以抱一抱你么?” 羅沁沒有抬頭,眸子漸漸氤氳了。 她一聲不吭地往前踏進(jìn)一步,握著石頭輕不可及地抱了他一下,隨后松開。 “公子……保重。” 思鴻呆在了原地,不歸看不過,走去拖人:“行了,走吧,不然趕不上了。” 思鴻被帶出幾步,忽然猛然轉(zhuǎn)身跑回去,把羅沁用力地抱住,在她耳邊又輕又快又喜又悲地哽咽:“阿沁,記得幫我保管一輩子。” 他放開她轉(zhuǎn)向?qū)m外,紅著眼圈說一聲走了,其他人揮手,又笑又哭的。 楚思遠(yuǎn)從袖子里摸出一只銅箔為羽翼銅片為身的小鷹,按下機關(guān)放飛,機關(guān)鷹啪嗒啪嗒飛到了思鴻肩上。 “二哥,你自己做只大的,兄弟我等你回來較量!” 思鴻接過了小鷹,往后揚了揚手。 諸般禮儀結(jié)束,宗帝親自送年少的康王出去,威親王率馬在宮外等著。 新日初升,天蒼地黃,長道大光。 宗帝拍了他的肩,道:“鴻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兒子謹(jǐn)記父親教誨。”他拜別,隨后上馬,回望一眼生于斯長于斯的皇宮,低頭看了馬下的不歸,嘴唇快速地喚了口型:我娘。 不歸回以無聲二字:放心。 他便一笑,握著韁繩轉(zhuǎn)身,馬隊揚起風(fēng)與塵,仿佛萬事俱備,了無牽掛。 不歸目送他離去,直到看不見了才轉(zhuǎn)身。 望你歸來之時,仍是少年。 陳涵忙完一天,踩著月色再去了蒹葭坊。剛坐下,一個侍女請他上四樓了。 少將軍楞了一會,手忙腳亂地碰倒了杯盞,結(jié)結(jié)巴巴:“什、什么?” “我們首席想見您?!?/br> 他連忙彈起來跟著人走,一路都在局促地搓衣角。到了四樓侍女就告退了,那寬敞得不像話的練舞室里帷帳紛紛,一個少年正坐在那里飲酒。 陳涵左看右看,只看到這么一個人,只好上去打招呼:“你好?!?/br> 少年生得白凈,抬頭微笑時,一臉的人畜無害:“你好啊?!?/br> 陳涵是個武將,直來直往的,不解問道:“他們說天涯姑娘愿意見我,請問天涯姑娘在何處呢?” 少年哈哈笑了一下:“你得先說,你找天涯干什么呀?” 陳涵結(jié)巴:“我、我……” 少年學(xué)他重復(fù)我我我,逗得他越發(fā)窘迫:“小兄弟,你別學(xué)我,好男兒不嘲笑他人隱疾?!?/br> 少年大笑:“你這人真有意思!”笑罷他站起來:“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天涯這就來?!?/br> 陳涵眼睛大亮,緊張地左顧右盼,疑心那浮生驚鴻般的姑娘下一秒就會飛出來。 少年走到他面前幾步,在練舞臺上背過身,一手負(fù)背,突然就反腰下彎貼地,折出極柔韌的弧形,還面不改色地朝陳涵眨了下眼睛。而后他就著這么個后折姿勢翻回去,很自然地接了個點翻。 少年輕輕松松地甩完難度,交手面朝他,眼瞼下壓,笑不露齒,忽然生了幾分渾然天成的妖冶。 “蒹葭坊天涯,見過少將軍?!?/br> 陳涵…… 陳涵已經(jīng)石化了。 不歸做完一天事務(wù)時月已西垂,羅沁和萍兒都被她趕去睡了,觀語齋剩己一人。 她收好桌上紙墨,熄了燭躺在床上努力睡覺,但仍然沒有半點睡意。 她嘆口氣,頗想點一爐困相思,但那東西已經(jīng)全清走,一點都沒留下。她又翻過身,打量窗外的滿月,默默回想連日的多番跌宕,越想越上頭,更加睡不下了。 她起身披衣,提了盞小燈出門,腳步無聲,沒有驚醒任何人,漫無目的地在廣梧里散步。散到盡頭,停在了勿語齋前。她看了看,走開了。沒過一會又神使鬼差地繞了回來。 就看一眼,看看他睡下的樣子……反正不犯法,就是……就是猥瑣了點。 她放了宮燈,做賊似的左顧右盼了一會,想了想又覺不對,此處全是孤的地盤,虛個什么勁? 門沒上鎖,輕輕地吱了一聲,不歸從縫里閃身進(jìn)去連忙合上,深呼了幾口,慢慢地轉(zhuǎn)頭往里而去。 就看一眼,看一眼安然無恙、安眠沉睡的他就走。 她這樣反復(fù)強調(diào),慢騰騰地踱到臥室那兒,定睛一看,擦了幾把眼睛,僵硬了——床板上只有一床被子。 人呢?人呢! 不歸慌張地到處找,借著月光想去打開盛著晝珠的盒子,來到窗口時手摸出異樣,低頭一看,白月光下,窗臺上一個腳印。 “……” 不歸沉默了一會,上上下下打量著,輕手輕腳去搬椅子來,借此踩上窗臺,抓著窗上的欄使力探出身去,腦袋向上一鉆,果然地看見了那小子在屋頂上屈膝坐著。 恰時月圓風(fēng)微,他的身影好像鑲嵌在月亮里一般。 后來她回想一生中印象深刻的美好插圖,這一幕妥當(dāng)?shù)厥赵诹擞洃浝铩?/br> 不歸生怕嚇到他,細(xì)聲喚:“嘿?!?/br> 楚思遠(yuǎn)手一滑,觸電似的回頭:“是人是鬼?” 不歸氣噎:“是仙!”她費勁地攀著,艱難地想要蹬上去。 楚思遠(yuǎn)笑,挪過去道:“仙子,我拉你上來好不好?” 說完伸出手臂穿過她兩腋向上一撈,輕輕松松地就把人抱了上去。 不歸一陣慌張,等上了屋頂不停罵他:“大半夜搞什么名堂?你上房揭瓦嗎?” 楚思遠(yuǎn)戀戀不舍地松了手,反問:“阿姐大半夜來我房間又是干什么呢?” 她頓時停住,板著臉冠冕堂皇地編造理由,他盤著腿,肘撐大腿上,微笑地看著她。 不歸逼問不休,他露著虎牙答:“我睡不著,上來透透氣嗦。”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彼薹奕ゾ舅亩洌χ骛垼骸拔叶淇绍浟?,行行好,饒我一回吧?!?/br> 不歸對上他黑亮的眼睛,心中驀的一動一愣,燙爐般松了手。 楚思遠(yuǎn)揉著耳朵看她撲閃的藍(lán)色眼睛,感受著耳廓上一點余溫,嘴角上揚。 宮中有美人,麗妃生得婀娜嫵媚,最愛手提煙桿,其面容雖艷麗到給人有威懾感,rou乎乎的胖手卻平添了幾分嬌軟憨態(tài)。 公主則不一樣,她身量纖細(xì),臉卻還帶著點雪團似的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