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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之后,闔府上下已經(jīng)收斂了小少爺?shù)氖?,進(jìn)行下葬。 小姐不肯承認(rèn)小少爺?shù)乃劳?,說府上的哀樂都是騙她,若是小少爺當(dāng)真死了,怎會不讓她這個(gè)做娘的看他最后一面?身為父親的曾毅怎會毫無一絲哀色? 茵雪迷茫地由著小姐強(qiáng)打起精神,甚至衣衫輕薄勾著少爺。然后等到了后半夜, 小姐通紅著眼,只說小少爺在衡水丟了并沒有死,給她塞了一封信,讓她去京都里,去找侯爺,讓人找到小少爺。 想到昨晚上的驚心動魄,她小心翼翼避開府里頭的人,偷偷從西院的狗洞里爬出去,茵雪的心還在砰砰直跳。 茵雪蒼白著臉,入了衡水。 小姐只有她可用,她本應(yīng)當(dāng)直奔京都,只是想到小姐的話,無論如何都想要開衡水看一看。 詢問了燈會的地點(diǎn),茵雪一腳深一腳淺就直接走向燈會之地。 等到了燈會的地點(diǎn),茵雪幾乎快要哭出來,衡水燈會實(shí)在是過于盛大,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她怎可能找到小少爺? 她應(yīng)該去京都,趕快去京都。 心中有這個(gè)念頭,腳卻下生了根一樣無法動彈。 小少爺就是在這一塊兒丟失的…… 茵雪的淚水落了地,暈開了小小圓形的水漬,微風(fēng)一起,只覺得這陣風(fēng)吹得她有些頭重腳輕。 路上有人奇怪地看著這個(gè)灰撲撲衣衫的茵雪,不知道她干嘛像是犯了傻一樣停在路中間。 說話的聲音送到她的耳畔,“一個(gè)啞巴孩子,想來是家里頭不要了,所以特地丟在燈會,有誰會去尋那孩子?” 茵雪精神陡然一震,聽到了這話,連忙走過去,胡亂擦著眼淚,“請問一下,你剛剛說得那個(gè)啞巴孩子,是怎么回事?” 茵雪面上臟兮兮的,因?yàn)榱髦鴾I,臉上還留著明顯的兩道淚痕,把那個(gè)嗑瓜子說著閑話的婦人嚇了一跳,“怎么了?” “我家弟弟丟了,我meimei弄丟的,她被嚇了一跳,支支吾吾不肯說實(shí)話,一會兒說遇上了這個(gè),一會兒說遇上了那個(gè),也是才知道弟弟丟了。”茵雪斷斷續(xù)續(xù)說著,撲通一聲給婦人跪了下來,深深叩首,“我弟弟在哪兒?” 那婦人被茵雪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扶起了茵雪,“小姑娘,莫跪我,這路上的人都知道這樁事嘞,是被大戶人家的夫人撿到了,昨個(gè)兒還讓自家丫鬟在街上尋孩子的親人?!?/br> “那你知道怎么找到她們嗎?” “說是在樂祥客棧。”胖婦人說道。 茵雪不敢耽擱,連滾帶爬就我那個(gè)樂祥客棧方向去了。 那位胖婦人手中磕著瓜子,“我可算是做了件好事!”她同旁邊的婦人說道,高興自己又多了一樁茶余飯后的談資。 茵雪等到了客棧,就聽說那一群人已經(jīng)退了房,他們帶著孩子走了。 茵雪一路擔(dān)心受怕本以為可以見到小少爺,誰知道臨門一腳,小少爺已經(jīng)走了。 大悲大喜之下,整個(gè)人直直往后倒去。 “哎哎,這位姑娘!”最后入耳的是掌柜的呼聲。 第63章 求助 茵雪醒來的時(shí)候, 一時(shí)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側(cè)頭看著屋里, 傍晚的光斜斜從窗外流瀉了一地。 伸手揉了揉眼, 只覺得說不出的昏沉,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忽的手被人捉住, 茵雪看到熟悉的小少爺, 嘴唇微動,為什么都說不出, 一眨眼淚水奪眶而出,低低道:“小少爺?!?/br> 見到了小少爺就好。 燈燈意識到茵雪醒了, 口中發(fā)出荷荷的聲音回過頭不住地張望。 “人醒了?” 茵雪聽到了一個(gè)溫柔的女聲, 見著那人坐在了床榻邊, “起來喝點(diǎn)水罷?!?/br> 有人斟茶倒水,那女子扶著她起身,把軟枕靠在她的身后。 因?yàn)槟嬷? 茵雪看不清她的臉,只看得到她頭上梳著雙丫髻。此時(shí)起身之后, 雙手捧著杯盞,才看清楚女子的臉,眉長眼明, 她瞧得清女子根根分明的長睫,濃密卷翹。 女子的五官姣好,唯一可惜的就是膚色蠟黃,讓她看上去不那么起眼了。 茵雪喝著水, 從女子的身上移到了小少爺?shù)纳砩希闹虚L長舒了一口氣,無論如何她找到了小少爺了。 這算是這幾日最好的消息,茵雪摸了摸自己懷中那封信,眼眶又充盈了淚水,一眨眼,淚水滴在杯中,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周氏與林清嘉原本是退了房的,只是因?yàn)闊魺粢粋€(gè)勁兒拉著往回走,只怕是漏了東西,一行人就只好返回客棧,恰巧看到了昏厥過去的茵雪。 掌柜見著她們松了一口氣,表示茵雪昏過去之前說的是找小啞巴的。 而之后燈燈的表現(xiàn)也證實(shí)了他確實(shí)認(rèn)得這個(gè)女子,于是重新開了房,安妥了茵雪。 “燈燈,你認(rèn)識她是不是?”林清嘉抱住了燈燈,對著燈燈說話。 曾子澄似乎想了想,就伸手捉住了茵雪的衣袖,對著林清嘉點(diǎn)點(diǎn)頭。 “這是我家小少爺?!币鹧┓畔铝吮樱亮瞬裂蹨I,淚中帶著笑說道:“叫做曾子澄?!?/br> “曾子澄?!绷智寮我蛔肿值卦诤⒆拥亩呏貜?fù)。 茵雪連忙說道,“我家小姐喚他的乳名多,喚他澄澄?!?/br> 林清嘉喊著曾子澄,“澄澄?!?/br> 果見著他有反應(yīng),揚(yáng)起嘴角露出一個(gè)大大的笑容來,“澄……澄……?!彼Y(jié)結(jié)巴巴說道,他過了許久之后才知道燈燈是叫他,想要說自己叫做另一個(gè)名字,但是太久沒有開口,不知道如何去說,心中著急,這會兒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就學(xué)著入耳小小的聲音重復(fù)起了自己的乳名。 “原來你叫做澄澄啊?!绷智寮魏崃藫崴哪X袋。 “是。”澄澄點(diǎn)點(diǎn)頭。 “這位姑娘?!币鹧┻B忙喊了林清嘉。 “我姓林?!绷智寮握f道。 “半年前,我家小少爺發(fā)了高熱,燒得幾乎聽不到了?!币鹧┱f道,“大夫說,盡量不讓小少爺開口說話。” “胡鬧。”茵雪聽到了另一個(gè)人的聲音,幾乎被嚇了一跳,聽到林清嘉說道:“娘?!?/br> “林夫人?!币鹧┻B忙說道。 “不讓他說話?”周蕓眉頭死死擰著,“這才是害了孩子,他的聽力已經(jīng)受損,只有湊到他的耳邊才能夠聽得到,如果要是再不說話,豈不是成了啞巴?” 茵雪的神情有一瞬間的迷茫,想到了自家小姐在知道小少爺今后又聾又啞的時(shí)候哭了一場,開口說道:“難道不是又聾又???這輩子沒什么辦法了嗎?若是多說話,反而對他身子有礙?!钡皖^想了想,說道,“那個(gè)大夫說漏了嘴,可能也是有辦法的,但是……” 小姐寄回到侯府里的信卻絲毫沒有提到大夫,澄澄這病是沒辦法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