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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穿成暴君的糟糠妻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70

分卷閱讀270

    達(dá)山下。

    少年將軍一身銀甲,立在最前;白膚而藍(lán)眸,黑發(fā)紅披風(fēng),顯得英姿勃勃。

    梁又多看了一眼,只隱約有些熟悉感,應(yīng)該便是那阮之的兒子李恒了。

    李恒身后立了那文士,顧皎卻在最后面,眼圈有些紅腫,臉煞白,看起來心情十分不好的模樣。梁又著實懂她的糾結(jié),一邊是此間的愛人,一邊是想念了無數(shù)次的家鄉(xiāng),哪一個都無法爽快地割舍。

    然世間哪兒來的雙全?除非將一切都看淡。

    梁又沖李恒一笑,拱手道,“李郡守,幸會。”

    李恒回禮,也拱手道,“梁又,我等你了好久?!?/br>
    魏先生往后面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酒宴已經(jīng)整備好,請吧?!?/br>
    讓出一條路來,直通水邊的錦帳。

    梁又抬腳便去,路過顧皎的時候,她微微垂下了頭。

    他頓了一下,道,“夫人,開心點,莫辜負(fù)了大好春光?!?/br>
    第164章 真假

    顧皎緊張得反胃, 即使被李恒畫戟上扎著的人頭嚇得要死的時候,也沒到如此程度。

    她將兩手縮在長長的衣袖里,感受著袖兜里那個裝著手鐲的小盒子的重量。

    這小玩意, 便決定著她的命運。

    李恒走在前面,步伐和往日一般沉穩(wěn),甚至更穩(wěn)一些。

    流水聲來的時候, 他頓了一下, 對梁又道, “此間風(fēng)光, 倒是不錯的。”

    梁又接口,“九州許多好景致,都在藏在深山荒野中?!?/br>
    魏先生好奇, “梁先生探訪了許多?”

    “先帝年輕時候喜好游玩,帶我逛遍九州許多地方——”

    顧皎摳著那木頭盒子, 一個個老油條, 越大場面,越是舉重若輕。

    她便不再管他們, 落在最后, 問旁邊的含煙要熱水喝。熱水入腹, 打個寒顫, 好歹緩解了許多不安。她將杯子還回去,去見辜大和幾個弓箭手守在錦帳外面, 很不放心的樣子。她過去, 道, “辜大,不是讓你回去休息?這幾日跟著我奔波,再強也頂不住的?!?/br>
    “勞夫人cao心,我已睡了兩個時辰?!惫即罂粗贿h(yuǎn)處的梁又,道,“那老先生,著實讓人不放心?!?/br>
    她笑一下,便要回去。

    不想辜大卻道,“夫人——”

    她回頭,他道,“夫人改了我的命,改了我?guī)资畟€兄弟的命,又護(hù)得龍口和河西萬民?!?/br>
    顧皎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說出這般話來,只好勉強一笑。

    不料得他繼續(xù)道,“只要夫人所愿,我們必不負(fù)夫人。請夫人也——”他頓了一下,“不負(fù)——”

    沒說完,他垂下了頭。

    可顧皎卻聽得有些明白了,她心跳了跳,緩緩走開。

    顧皎落在最后入了錦帳,那三個男人已經(jīng)就坐,對著九州堪輿圖交談起來。

    有從人來安排茶點,楊丫兒還給單送了火盆和手爐。

    她捧著手爐,只覺那三人里,李恒最耀眼。

    他眉目不動,聽著梁又高談闊論,何處有他的多少莊子,哪里發(fā)現(xiàn)了露天的礦山,試探應(yīng)該如何用,高爐如何建;哪樣的鐵更硬,哪樣的更韌,哪處的工匠更耐使喚。至于交接,他在某處藏了多少金子,又有幾處金礦和鹽井。林林總總,竟果然將家底翻了出來。

    魏先生更關(guān)注的卻是朝堂上事,除了萬州王外,哪個諸侯更聽他的話,哪個能臣唯燕王俯首是瞻。天下間的秘辛,信手拈來,當(dāng)真是講得明明白白。

    大約是為了炫耀,梁又還談及自己在朝政上的幾個改革,關(guān)于稅法,關(guān)于如何削弱諸侯的權(quán)勢,或者更干脆一些,怎么才能將士人的根子斷了。

    李恒聽見士人二字便來了興趣,“高家乃是燕州士族,興旺幾百年。你如何要滅了士人?”

    “九州大,可容數(shù)萬萬人容身;可九州又小,養(yǎng)不活那許多食利且不勞的廢物?!绷河诛@然對士族也無好感,“一片草原,能活百千羊;百千羊,能喂食一個狼群;若狼群分了群,從一變二,二變得三,又如何?九州譬如草原,百姓如同牛羊,士人便是狼群。若要得平衡,還需皇帝這頭虎來,壓制了狼群——”

    魏先生聽得起勁,又問了幾個問題。

    反反復(fù)復(fù),竟顯出些祥和的模樣來。

    外面的太陽逐漸升起,陽光照在水面上,粼粼波光。又有光透過錦布射進(jìn)來,落在柔軟的地毯上,浮塵亂舞。

    空氣一點點熱,顧皎便有些捧不住手爐。

    她放開爐子,起身活動腿腳。

    李恒抬頭,看了她一眼,這才道,“如何質(zhì)押,如何移交?”

    這便是,當(dāng)真要了那半個天下。

    梁又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個金色的符來,“執(zhí)此符,去上面找一個叫做青的從人,他自會將各樣文書交予你們?!?/br>
    唯恐他們不信,他將符推過去,“現(xiàn)在便去核實也得。只不過,我想和顧皎單獨聊聊?!?/br>
    李恒皺眉,自然不愿。

    梁又卻道,“我重病在身,身無長物,連火|槍也沒帶,甚至獨身來此,你還有甚擔(dān)心呢?”

    顧皎張口,“你們且去忙,我和老先生聊聊,無妨的?!?/br>
    李恒這才放行,然魏先生卻拿了金符出去,顯是要核實的。

    梁又邀顧皎出錦帳,去水邊散步。顧皎看了李恒一眼,他咬牙,點頭同意了。

    顧皎嘆口氣,回了梁又一個禮,引著梁又出去散步。李恒一夜間改了主意,既愿和梁又見面聊交易,也不排斥她想回去之事。魏先生和許先生必然做了許多工作,強行按住了他的情緒,開始正正經(jīng)經(jīng)解決問題。

    既然達(dá)成簡單的共識,如何對付梁又便簡單起來。梁又是個老狐貍,所有人都承認(rèn);他的話,半真,半假,無人有異議。那些接下來的問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阮之是死還是回家?先帝的死呢?也是一個大大的疑問。橫梗在他們面前,最大的問題是對那個所謂后世的了解太少,對能夠?qū)⑷藥Щ厝サ妮o助器更是一無所知。

    慶幸的是,所有問題都談到了,沒有人追問顧皎,一定要她回答回去或者不回去。兩位先生和李恒達(dá)成了共識,給了她自由選擇的權(quán)利。這似乎是一個可喜的局面,可她卻忍不住在心里罵,果然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老狐貍。

    她若當(dāng)真能狠得下心,又怎會愛上李恒?

    顧皎出得錦帳,行了十來米。

    梁又見她面上郁氣未消,道,“你還沒打定主意走或者不走?”

    她惆悵地看著水面道,“人的貪心便在此,總想要兩全其美。我若更貪心些,甚至想問你,可有辦法在過去和未來隨意出入?”

    “理論上是可行的,但要實行起來卻很困難?!绷河值?,“每送一個人來,都要準(zhǔn)備很長時間,耗費許多能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