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撐住了沒進(jìn)去，眼角一耷拉，小聲道：“我沒玩?！?/br>
陸堯和善道：“那你是想要做什么？”

楚子羿紅著臉，不說話。陸堯臉上的笑刷的一下子就沒了，一把揪住他的領(lǐng)子，兇神惡煞道：“沒揍夠你是吧？”

他往上提了提，楚子羿的腳尖還點(diǎn)在地上——陸堯試圖墊腳，覺得沒用，有點(diǎn)惱羞成怒了，哐當(dāng)一聲把人按在了車上，“我再說一次，你要是再不趕緊滾，我就把你塞上次的狗洞里?！?/br>
楚子羿急中生智，解釋道：“陸哥！我有事兒要請你幫個忙！”

陸堯頓了頓：“什么？”

楚子羿伸出兩根手指頭：“事成之后，至少給你這個數(shù)?！?/br>
陸堯：“……兩萬？”

楚子羿：“二十萬?！?/br>
陸堯：“……”

十分鐘好，陸堯親自把泡好的茶水遞到了楚子羿手中。

楚子羿捧著陸堯的茶杯，往自己懷里摟。警衛(wèi)室就這么一小片地方，陸堯離得他還這么近，青年心口噗通噗通的跳，看著陸堯難得的笑臉，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陸堯溫和道：“說吧。”

“我爸……逼我去相親?！背郁嗾f。

陸堯面不改色：“你準(zhǔn)備找個人替你擋一擋？”

楚子羿道：“是，而且要一擊即中的那種?！?/br>
“我？”

楚子羿小心翼翼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陸堯點(diǎn)頭道：“可以?！彼皽惲藴?，笑著拍了拍楚子羿的肩膀：“晚上來接我，我還有個弟弟。到時候咱一起去，要不要提前商量一下人設(shè)？”

覺得出個柜就要被打斷腿的楚子羿：“……人設(shè)？”

陸堯點(diǎn)頭：“人設(shè)。我，小學(xué)畢業(yè)，前幾年街口收保護(hù)費(fèi)的，最近幾年剛找到工作，小區(qū)保安，一個月工資三千，房貸沒還完，底下還有個要讀書的弟弟要我供著，房產(chǎn)證上寫的也是我弟的名字……夠你爸把你扔出去了吧？”

楚子羿：我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陸堯誤會了：“你要是覺得不夠，我還能給你找個孕婦……”

楚子羿：“哥！夠了夠了！”

他抬手擦了擦汗，試探道：“其他的要不要再試一試？”

陸堯：“試什么？”

這時候有人敲了敲小玻璃窗——昨天晚上值夜班的同事給換了個好的——是剛才在早點(diǎn)攤吃早點(diǎn)的金絲眼鏡中年人，講究的一彎腰：“陸小哥，門口那倆人我順便給你捎出去么？”

陸堯一偏頭，說：“麻煩你了?！?/br>
中年人托了托眼鏡，提醒道：“要出去的話今晚早點(diǎn)回來，晚上有……過路?！?/br>
楚子羿沒聽清是什么，陸堯應(yīng)了一聲，心想差點(diǎn)把這一茬忘了。中年人騎著電動車走了。陸堯說：“繼續(xù)，試什么？”

——陸堯真是頭一次這么有耐心。

他也沒辦法，上邊一堆東西都是編出來的，唯獨(dú)工資半點(diǎn)沒差。他孤家寡人一個，平時邋遢點(diǎn)也就算了，現(xiàn)在晏輕的事兒沒安置妥，一分錢都得省著花。

陸堯嘆了口氣，這是造了什么孽。

楚子羿緊張道：“就，總不能空口白牙的說吧……”

陸堯：“要不我親你一口？”

原來只想著能牽牽手的楚子羿：“……可以，來吧?！?/br>
陸堯倒是沒什么別扭的，剛湊過去就被楚子羿伸手擋住了：“還、還是今天晚上吧。”

陸堯親不親無所謂，又不是要掉塊rou，聳聳肩坐了回去。楚子羿局促不安的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陸堯親親熱熱的把他送了出去。

然后他坐回去寫開支記錄。陸堯是個得過且過的人，沒什么存錢的概念，上個月的工資剛到手沒幾天就給晏輕扔進(jìn)去了，眼下快要揭不開鍋了，愁得直咬筆桿。

“陸小先生。”

門口旁邊有人柔柔的喊了他一聲，陸堯頭都沒回：“進(jìn)來吧?！?/br>
娑羅也不見外，從門口飄了過來。陸堯把買床用的錢記好，娑羅已經(jīng)爬上了他的后背，她長裙底下是粗壯的樹根，從敞開的門口蔓延出去，一直到了小區(qū)花壇前的本體上。

“你就不能修個好點(diǎn)的身體出來么？”陸堯問。

娑羅一縷長發(fā)落在了他的筆記本上，“新來的那個，叫晏輕？”

陸堯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娑羅抿嘴笑道：“沒什么。大家伙兒都好奇得很。鄴城有點(diǎn)名號的非人都在咱這里，忽然多出來了一個煞氣這么重的小朋友，身邊人難免不安心。”

陸堯奇道：“煞氣？”

他也知道這種東西。大多數(shù)半妖身上都有，不過沒有當(dāng)成國安部記錄的指標(biāo)，有些小妖對這種東西特別敏感，當(dāng)成了警鐘——孽障多的人未必有煞氣，但是有煞氣的人一定手起刀落不眨眼。

娑羅商量道：“拿他一滴血，讓我瞧瞧？”

陸堯猶豫了一下，點(diǎn)頭同意了，“你再等等，我抽時間問他要一滴?！?/br>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jī)響了一聲，娑羅恭敬道：“您先忙吧，晚上要是出去的話，記得早點(diǎn)回來，湘西那邊的趕尸人今晚要從咱這里借道，沒了您可不成?！?/br>
她又問：“您今晚要去做什么呀？”

陸堯沒隱瞞：“去相親?！?/br>
娑羅：“……”

娑羅一臉驚恐的走了。

陸堯點(diǎn)開手機(jī)，是領(lǐng)導(dǎo)發(fā)過來的?！敖裢沓鼋Y(jié)果，安心等著。”

他皺著眉看了一會兒，把手機(jī)翻過來，扣在了桌子上

傍晚的時候晏輕就回來了。先他一步的是小金子，小男孩耷拉著腦袋，影子在地上泛著淡淡的光芒，陸堯提醒道：“你爸媽不是跟你說過了么，出去的時候記得收斂。”

小金子委屈道：“我今天闖禍了。”

陸堯好奇道：“你干什么事兒了？”

小金子說：“我今天放學(xué)回來的時候被搶劫了，他們問我要‘腿’……”

陸堯臉上的輕松消失了，他心口一緊，皺眉道：“什么腿？你給了么？”

三足金烏，帝俊羲和之子，即使現(xiàn)在一代代的傳下來血脈稀薄，也是渾身都是寶的——至少老金就能做到‘點(diǎn)石成金’。

小金子抽泣一聲：“雞腿。我放了學(xué)剛買的?！?/br>
陸堯：“你把他們揍跑了么？”

小金子：“……我不是故意的?！?/br>
陸堯：“……回家等著挨揍吧?！?/br>
小金子哭著走了，陸堯一抬頭，看見晏輕站在馬路牙子上。

這一片的路燈是剛修好的，微弱的燈光下少年垂著頭，袖子遮住大半個手掌，看上去就溫軟無害。陸堯嘆了一口氣：“過來吧，待在那里喂蚊子啊？”

晏輕到了他身邊，陸堯順手幫他把背包拿了下來：“今天怎么樣？”

晏輕說：“很好?！?/br>
陸堯似信非信，試探道：“老師沒打電話喊家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