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會騙我！”韓貝想一拳揍扁他，拳頭揚起來，在半空中展開，落下輕飄飄的一巴掌蓋在他腦門上，“你就這么聽隊長的話，不把我當回事？”

“這不是誰的命令，是我執(zhí)意隱瞞的！”邱正夏站起身直視他，辯解道：“你這樣的出身和家境，誰都不信你能干久，我們以為你還回許睿的身份后，沒多久就會知難而退……”

又是這套說辭！韓貝嘲諷地一笑：“對不起?。∥仪趭^上進堅持不懈，讓你們?yōu)殡y了！說！在我家裝竊聽器的人是你嗎？”

“是我，你還沒畢業(yè)杜寅就被開除了，我和杜卯對你不熟悉，何談信任？他和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和你接觸……”

“好一個‘何談信任’！滾你的！”韓貝怒不可遏，掙開獨自往前走。

“韓貝！你別生氣！”邱正夏從后面抱住韓貝，低三下四地求道：“對不起，我喜歡你，裝竊聽器也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我擔心你出事，杜卯命令你出任務(wù)我找他大吵了一架！摻了私人感情我就更犯渾了，我以為你出完這趟任務(wù)就會離開，知道的越少越好，你只要當個傻傻的少爺，我可以保護你……”

“誰瞧不起我，我都無所謂，偏偏是你……”韓貝停住腳步，心軟腿軟，語氣也軟下來。

“沒有瞧不起你，我是太在乎你了！”邱正夏發(fā)泄般咬咬他的頸窩，哭出聲：“我也會害怕的！許睿沒死之前我把任務(wù)當玩兒，天不怕地不怕，直到他躺在我面前，眼珠挖出來鼻子被割掉，皮膚泡過硫酸，腦漿淌在地上……我別無選擇，只能扎斷他的動脈……出任務(wù)前我們還打打鬧鬧……”

韓貝什么氣都消了，回身攏住邱正夏，落下一串安慰的吻。他的小球球再淘氣再沒正經(jīng)，也不是不長心肝的石猴子，有脆弱膽小的一面，害怕會慌，傷心會哭。

“我常夢見他的死狀，杜寅抱住他哭，誰都拉不開……從那以后杜寅整個人都變了……”邱正夏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眼淚不停：“我和杜卯說再也不要搭檔了，我害怕……”

“別害怕。”韓貝額頭貼著他的額頭，篤定地承諾：“給我點時間，我會變強大，我也可以保護你，相信我。”

邱正夏用臟袖子來回擦眼睛，點頭，再點頭：“嗯！我相信你……”

“不許哭得這么丑！”韓貝抓住他的兩只手摁在墻上，吻住他的嘴唇。一切說開，從今往后互相信任，互相依靠，有什么事互相商量，什么魑魅魍魎都不怕。

邱正夏接個吻也不安分，扭動著用一條腿盤到韓貝腰上，躍躍欲試地想爬到他身上，“噗嗤，我哪有丑？你才丑，丑得我沒認出來……”

韓大少爺不樂意了，虎著臉：“你說什么？”

邱正夏趕緊“吧唧吧唧”親了他兩大嘴巴，“好貝貝最帥最帥了！”

三角石門“咔咔”地響，杜卯找到打開石門的方式了。邱正夏囫圇抹把臉，拉住韓貝的手往斜坡下跑，“快走！我得趕在大哈之前抓住圖剛！不能讓他殺了圖剛，他只是普通公民，不是在出任務(wù)，殺人要負刑事責任！”

韓貝打斷他：“等等！大哈是誰？”

“大哈就是杜寅，二哈是杜卯，他們的代號叫哈士奇?！?/br>
“噗，真是奇怪的代號?！表n貝憋不住發(fā)笑：“難怪周王言叫他狗子……唉對了，周王言是誰？”

邱正夏抓抓頭，說：“我猜他是大哈曾經(jīng)的搭檔狡兔，幾年前他們成功抓住過圖剛?！?/br>
韓貝掐住他的臉蛋：“又騙我？我看過資料，隊長的搭檔是個女臥底，而且在那次抓捕中就犧牲了！”

邱正夏哀叫：“哎呦哎呦，我沒騙你，他有那么多仇家，假死退役很正常嘛，這也是為了保護臥底，至于為什么女變男，我就搞不懂了……”

“嗯？你怎么確定是他？”韓貝回想起自己偷聽杜寅和周王言的墻根，與邱正夏交代的信息相結(jié)合，能推測出當年周王言受重傷還染上毒癮，康復(fù)期太長，三隊培養(yǎng)出新人許睿，把他淘汰掉了。

邱正夏翻過他的手，在掌心一比劃，“你記不記得埋完吳文全后多了條奇怪的傷口？”

“??？對！”韓貝好奇：“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邱正夏聳聳肩：“我在江湖里打滾聽說的八卦很多，早年有幾個盜墓賊僥幸逃脫追捕，沒逃太久就病危了，送去醫(yī)院一查，皮膚沒事，體內(nèi)卻大出血，他們盛傳警方有個臥底能透過皮膚切斷血管，傳得神乎其神。我收集情報分析后發(fā)現(xiàn)這幾個盜墓賊有個共同點，他們?nèi)墙仆贸鋈蝿?wù)時接觸過的人，狡兔犧牲后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案例。我問杜寅，一提狡兔他就揍我，再問杜卯，他也不知道?！?/br>
“他怎么能辦到……”話說了一半，當時掌心那種極細微的傷口在腦海中一閃，韓貝一敲腦袋：“對，有可能！如果有一種細如蠶絲的針，插進皮膚劃個圈挑破血管，再垂直抽出來，皮膚確實不痛不癢，看不出問題！”

“跟我想的一樣！”邱正夏贊許地一點頭，“柳真和衛(wèi)金鉤是老江湖了，八成聽過這種傳聞，我們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所以我叫你先藏住傷口，不管這人是不是狡兔，先保護他再說?！?/br>
“可他沒理由傷我?！表n貝不解。

“應(yīng)該是誤傷，換我是他，會用針挑出一小段吳文全心臟或肺部的血管，方便日后檢驗死因，以免尸體腐敗沒證據(jù)。他那種針cao作起來肯定是門高深的技術(shù)活，可能太久沒用不熟練——也有可能是他重傷后遺癥，手不靈便了，一疏忽就劃傷了你?！毕缕抡雷叩降资邱沸翁祉敚械朗鍢?，橋下一灣干枯的人造水潭，潭底鋪了一層灰撲撲的扁圓塊，形體統(tǒng)一，大小一致，邱正夏彎腰撿起一塊，在衣服上擦擦，露出了黃澄澄的顏色。

韓貝十分意外：“哇！我還以為是鵝軟石?！?/br>
“是金餅！”邱正夏歡呼雀躍地咬了咬，“是金的！是金的啊！”

“……”韓貝無語：你真的是警察嗎？

邱正夏摟過韓貝的腦袋，悄聲咬耳朵：“我在教你做盜墓賊呢，還不快學(xué)？”

韓貝了然，撿起一塊金餅，學(xué)邱正夏揣進衣兜，生硬地說：“是金餅啊！發(fā)！財！了！哈，哈，哈，哈……”

這下?lián)Q邱正夏無語：“……”

韓大少爺窘迫地收起笑，“你沒聽到警員的聲音傳下來了嗎？快走啦！”

穿過石板橋，面臨兩條下坡，邱正夏拿出指南針，一條正北向，一條東北向，他沉思兩秒，選了正北向下坡。

“快教教我怎么選?！表n貝勤問好學(xué)。

邱正夏伸出食指，念念有詞地指左“哪”；指右“條”；指左“路”；指右“可”；指左“走”；最后煞有介事地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天命不可違，貝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