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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用來保護(hù)最寶貝的包裹和洪三海走遠(yuǎn)了,他身上濕噠噠的,從沒想過夏天的雨可以那么的冰涼。身上新傷舊傷就沒有好利索的時候。陸離邊走邊想——大概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轟隆隆——”又是一個響雷。在山坳間的回聲久久不散,路上起了nongnong的白霧,偶爾會有石子和樹枝從山坡上沖下來,三輪車壓過雜物,坑坑洼洼地顛簸著。二十分鐘后,陸離心里開始沒有底。他走的不慢,兩三公里路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怎么還沒有看到蓋晗村?洪三海說沿著路走,蓋晗村有一個很大的石門,不會錯過。又約莫二十分鐘后,陸離的體力跟不上,身上打起了哆嗦,腳下的路越來越窄,前后都是迷霧,他什么都看不見,也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繼續(xù)走嗎?“齊驥……”陸離輕輕地喊著。給自己一些力量,應(yīng)該不會那么倒霉。又過了快二十分鐘。陸離在路邊一棵栗子樹下停了下來。他再也走不動,身上沒了一點力氣。“齊驥。救命?!彼麤]有力氣喊話,無意識地喃喃著。每次他倒霉的時候齊驥總會來救他。今天一定會。會嗎?齊驥中午出門去辦事了,會不會還沒有回來……“嘩啦啦啦——”雨勢沒有減弱的樣子。幾顆成熟的栗子裹著厚厚的囊從樹上掉下來,砸在陸離的身上。沒一會兒,陸離喊著齊驥的名字,坐在濕噠噠的山路邊,整個人都埋在了膝蓋里。不會死在這里吧……好久好久。遠(yuǎn)處,微弱的燈光照了過來。“齊驥!”陸離猛地站了起來。突然頭重腳輕地,一頭栽進(jìn)了雨里。齊驥開著鎮(zhèn)上王伯開的那輛小夏利,大老遠(yuǎn)就看到一棵樹下一個人瘦不拉幾的人一腦袋栽進(jìn)了土里吃了個狗吃屎。開近了一看,心里一緊。真的是陸離。“喂,別死掉?!标戨x的身上冷冰冰的。齊驥下了車,抱著人,用喊的。“沒死。那個蓋晗村到底在哪?”陸離滿腦子都是那車包裹。“……”齊驥一個公主抱直接把人弄進(jìn)車?yán)铩K怀鲕囬T就變成落湯雞,也不知道陸離是怎么淋了那么久的雨的。“三海不知道到?jīng)]到?!痹诟瘪{駛座上發(fā)著抖,齊驥丟給他一個破了洞的浴巾,于是裹著,車子里有暖氣。感覺活過來了。齊驥的臉色很差,抿著嘴,不說話,剛要倒車往回開。突然——陸離覺得地面在震動,耳邊由遠(yuǎn)及近的碎裂聲傳來。“齊——”“趴下?!饼R驥猛然撲過來,把陸離壓在了懷里。“轟——呲啦啦啦——嘩啦啦啦——”震動很快就停止,有什么東西砸到了他們的車子上,引擎蓋發(fā)出一陣巨響。陸離嚇了一跳,摟著他,緊緊的,耳邊貼著他的心臟,一下一下地讓他覺得安心。震動和雜音持續(xù)了十幾秒就結(jié)束了。“好了?!?/br>齊驥放開人。陸離心里漏了一拍——是山體滑坡了剛剛他站著的地方那棵栗子樹已經(jīng)被翻滾下來的泥土和石塊撞成了兩截。往前去的路被封死,他們車子的引擎蓋上還有七八塊磚頭大的碎石。“謝謝——”陸離知道自己又闖禍了。低低地嘟囔著。“……”齊驥沒理他,下車把碎石清理了一下,看了看車況,回到車子里,一踩油門,掉了個頭。開走了。齊驥沒帶陸離回紅海鎮(zhèn),往回開了十幾分鐘,雨小了不少,山上的霧氣沒那么厚了,陸離終于看到了那塊寫著“蓋晗村”的牌匾。自己一路往前,錯過了這個岔口,所以怎么都找不到。“阿嚏——”陸離在發(fā)燒,齊驥打了個噴嚏,一路沿著盤山公路開到村子里,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這里是——”“下車?!饼R驥兇巴巴的。“哎呦,齊驥你怎么記得來看我老太婆呀。”從房子里走出來一個只有一顆門牙的老太太,佝僂著背,小小的一只,和身后高高的三層小樓比起來,顯得格外不協(xié)調(diào)。“前面垮塌了,不敢開回家,晚上住王婆這好不好?”齊驥一臉的笑意。王婆也笑得眼睛都沒有了?!鞍ミ希@就是你提過的那個小伙子?是不是病了?快去樓上洗個澡,我給你們弄點吃的去?!?/br>“咕嚕嚕嚕……”陸離真餓了。齊驥哪肯讓婆婆動手,大喇喇地走進(jìn)婆婆家里,把婆婆安置在電視機(jī)前,還給婆婆手上塞了半把瓜子:“您老呀,就當(dāng)你的孫子們來看你了,哪里還要你動手?你吃你的,我去生火做飯?!?/br>“哎呦,我孫子才不會來看我哩。齊驥呀,他就是……”王婆探了個腦袋看看陸離。齊驥點點頭。“過來叫王婆。”齊驥終于和陸離說話了。“王婆。”陸離進(jìn)了人家家里,到底有些局促,四處看看,擔(dān)心會有王婆家人也在,撞見自己一身泥的模樣。“哎——我去給你開熱水器,二樓有浴缸?!蓖跗趴粗戨x就是笑,又要起來,被齊驥長手按住了。“婆婆要是敢離開這里一步,晚上就別吃我做的飯了?!饼R驥說。“好好——”王婆樂得開心,拉住齊驥的手,示意他把耳朵湊過來。“啥?”齊驥問。“年輕人長得真好看。婆婆喜歡。嘿嘿?!蓖跗鸥呱钅獪y:“你也老大不小了,這個我看就不錯?!?/br>王婆聲音要多大有多大,陸離聽到尷尬地看著齊驥。齊驥當(dāng)啥事沒發(fā)生,聽完了,就上了二樓。然后就剩下濕噠噠的陸離和有一搭沒一搭吃一顆瓜子的王婆,在一樓的廳里對看著。陸離發(fā)現(xiàn)王婆的眼睛有些紅,還濕漉漉的,于是寒暄了幾句:“婆婆,家里還有別人嗎?”“就我一個人。”陸離突然問不下去了。他看到王婆家陳舊的家具,那個老舊的沙發(fā)上都有一層厚厚的灰了。沙發(fā)下晾著一些板栗,幾條很像毛豆的豆類植物,還有幾條魚干,他看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婆婆一直一個人嗎?”“小的們一年回來一次,都在外頭忙,我一個老太婆樂得清閑。齊驥經(jīng)常來看我,上回他還說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