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他的腦袋已經(jīng)完全垂了下去，從蕭牧庭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他圓圓的、可愛的、虎虎生氣的發(fā)旋。

胸腔里就算有一萬只小鹿，也比不上眼前這一只。

蕭牧庭不禁伸出手，抬起邵飛的下巴。此刻想說的話很多，但都堵在喉嚨里。

邵飛在向他討要真正的承諾。比起rou體上的歡愉，那更像是一場莊重的儀式。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又輸給邵飛了，“喜歡”是邵飛先說的，“想做”也是邵飛先說的。年輕大約是一種魔法，給人率性直言的力量。否則為什么邵飛敢說，而他明明也有相同的沖動，卻緘默于口？

邵飛用力深呼吸，沖動出口后尷尬得要死，窘迫地給自己找臺階下：“我就是說說，隊長你別往心里去。”

蕭牧庭迫使他看著自己，“我已經(jīng)往心里去了。”

邵飛幾乎被懾進(jìn)那深不見底的眼眸。

“剛才你問我，我們是不是在處對象。我說是?！笔捘镣サ溃骸凹热蝗绱耍愕脑捲谖疫@里就不止是說說而已。它有分量?！?/br>
邵飛屏住呼吸。

蕭牧庭道：“我對你，也有相似的想法?！?/br>
想起那被撐起的迷彩，邵飛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

蕭牧庭適時在他后腰撐了一下，“明白嗎？”

邵飛想說“明白”，但好像又不是很明白。今晚明明是討論今后如何相處，如果有可能，還想問“牧庭”和“庭庭”哪個昵稱好，可怎么就說到那種事上去了？還問明白不明白，不明白怎樣，明白又怎樣，明白了難道就可以做嗎？今晚就可以做嗎？

當(dāng)然不行，這種顯而易見的答案無需思考就知道。

但他估摸是魔怔了，執(zhí)拗得自己都無語，抓著蕭牧庭的手臂說：“隊長，我想你摸我。就，就今晚！”

第82章

蕭牧庭心里有掙扎，一來邵飛在他眼里還是太小，跟小孩兒似的，二來這是維和營，各方面條件都不允許。但若真以這兩個理由拒絕邵飛，則顯得他昨晚的話與舉動太蒼白，仿佛只是一時沖動，并非出自真心。邵飛會說：我已經(jīng)21了，不是小孩兒；還會說：今明兩天我們都不用執(zhí)行任務(wù)。

邵飛神色與平時大不相同，忐忑不安又滿懷期待，還因直言求歡而羞赧無措。

在他的眼眸深處，蕭牧庭看到了強撐起來的勇氣，由是不禁想——要說出剛才那番話，得耗費多少勇氣？給予對方多少信任？

邵飛恐怕是拿出了全部的勇氣與信任。

蕭牧庭不僅心頭一熱。

邵飛上前一步，靠得更近，眼睫一顫一顫，像天上眨眼的星星，“隊長。”

“嗯？”

“好不好？”

這無疑是撒嬌了。蕭牧庭暗自嘆息，說不出“不好”，只得揪了揪他紅著的臉，勉強岔開話題：“這邊嘴角怎么老發(fā)抖？”

“看得出來？”邵飛連忙按住嘴邊，眉頭皺起，又指了指另一邊：“這邊呢？”

“這邊好一些，沒那邊嚴(yán)重?！笔捘镣枺骸霸趺椿厥?？”

“下午在哨位上給涼風(fēng)吹的?！鄙埏w用力搓臉，“下哨時都凍面癱了，回宿舍還被笑了好一陣?！?/br>
說完板起臉，眼皮往下一耷，面無表情地看著蕭牧庭，像機器人一樣張了張嘴，一字一頓：“就，像，這，樣。”

他的本意是把自己當(dāng)笑話來講。剛才太尷尬，他也知道自己鬼迷心竅了，現(xiàn)在正好抓住機會裝面癱逗蕭牧庭開心，讓氣氛輕松一些，哪知剛好戳了蕭牧庭心窩子。

粗糙而溫暖的手伸過來，輕輕捂住他的臉頰，手心的溫度蜿蜒向下，在他身體里畫出兩道金色的線，直達(dá)心臟。

他剛還時不時犯抽的唇角僵住了，兩眼直勾勾地看著蕭牧庭，“隊，隊長?！?/br>
“下次再上哨位執(zhí)勤，把臉包起來，隊上不是發(fā)了圍巾嗎？”蕭牧庭聲音很深很沉，“別再給凍著。”

“哦?！鄙埏w一吸鼻子，“圍巾早不能用了?！?/br>
“弄丟了？”

“這倒沒有?！鄙埏w說：“有次出去巡邏，遇上兩伙人火并，我們?nèi)ゾ热藭r，我那圍巾糊了不少血?！?/br>
蕭牧庭皺起眉。

“醫(yī)療分隊拿去檢驗過，圍巾沒問題，后來也消過毒。”一陣風(fēng)吹過，邵飛有點冷，隨手將迷彩的衣領(lǐng)豎了起來，“但我對那圍巾有點陰影——這邊傳染病太多，檢驗了我也不放心，就沒再用。實在冷的時候就跟凌小宴借一借，今天忘了?！?/br>
蕭牧庭幫他把豎得歪歪扭扭的衣領(lǐng)理好，“把我那條拿去用。”

邵飛習(xí)慣性地要拒絕，出口前想起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隊長的男朋友，拿隊長一條圍巾天經(jīng)地義，于是心頭一喜，笑得眉眼彎彎，“好啊，謝謝隊長！”

圍巾在宿舍，要拿的話，免不得跑一趟。

蕭牧庭見邵飛縮著脖子打了個寒戰(zhàn)，頓時特別想抱抱他，但此時營里到處是戰(zhàn)士，擁抱的舉動太招人矚目。

邵飛跺著腳，笑嘻嘻地說：“冷死了，隊長您抱抱我就好了?！?/br>
這話顯然是玩笑，邵飛單純歸單純，還有不少少年氣的沖動，但本質(zhì)上卻是個非常有分寸的孩子，知道什么事在什么場合不能做，什么話只能對什么人說。

“你摸摸我”、“您抱抱我”就只能跟隊長說。

蕭牧庭呼出一縷寒氣，轉(zhuǎn)向宿舍的方向：“走吧，回去拿圍巾?！?/br>
邵飛一進(jìn)屋就不想走了。和蕭牧庭干凈整潔的寢室相比，戰(zhàn)士們的狗窩簡直是另一種形式的垃圾堆——看著還算干凈，但各種臭味兒混合在一起，十分熏人。邵飛向來愛整潔，但把自己拾掇得再干凈，也經(jīng)不住臭味兒熏。

他坐在小板凳上，雙手捧著蕭牧庭泡的棗子茶，熱氣一上來，臉被蒸得格外舒服。

時間尚早，蕭牧庭也不攆他，找來沒怎么用過的圍巾抖了抖，“來試試。”

邵飛一看，“這不是隊上發(fā)的圍巾啊?！?/br>
發(fā)的圍巾是軍品，質(zhì)量杠杠的，但非常難看，藍(lán)色格子，和頭上的藍(lán)盔一配，整一個大臉?biāo){皮鼠。蕭牧庭手上的圍巾卻好看許多，煙灰色，沒有亂七八糟的格子和色塊，羊毛質(zhì)地，摸起來比軍品舒服多了。

邵飛摸了一下就縮回去，爪子在衣服上擦了擦，生怕把它弄臟。

蕭牧庭笑得有幾分無奈：“你手又不臟，擦什么?！?/br>
邵飛一想也對，喝茶之前洗過手，更早在醫(yī)療分隊時還消過毒，確實不臟。但圍巾看上去太干凈了，顏色也不深，俗稱“不耐臟”，好像被他撓一爪子，上面就會留下難看的印跡。

蕭牧庭抬起手，將圍巾繞到邵飛后頸，又?jǐn)n到前面，繞了兩圈，在背后打上結(jié)，再將堆在肩上的往上提，把邵飛鼻子嘴巴耳朵全給擋住了。

做這一系列動作時，兩人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