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走了?！?/br>
不等成景再開口，趙小寶說完，一溜煙地飛奔離開。空蕩蕩的走廊里回響著趙小寶的腳步聲，他頭都不回，一口氣跑去了停車場。

車旁的石凳上，五叔說是出來磕個煙灰，到現(xiàn)在還在磕著。翹著腿，慢條斯理地磕著他的煙斗，見趙小寶過來，他微微抬了頭，側(cè)目問道，“想去哪兒？”

趙小寶跟趙鑫說的是要去上學(xué)，可實際上他這幾年去學(xué)校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每學(xué)期開學(xué)到班上報個道，學(xué)期末讓茍小小給他搞一份成績單，至于老師，他幾乎一個也不認(rèn)識。非要說學(xué)習(xí)的話，五叔教給他的比其他所有人都要多。

“叔，你能查到陸釋的消息嗎？”趙小寶挨著五叔坐在了石凳上。

五叔把自己的煙斗收回口袋里，沉吟了片刻才回道，“怎么突然想起找他？”

陸釋已經(jīng)三年不曾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里，陸家現(xiàn)在的掌權(quán)人是陸釋的生母。包括他的生母在內(nèi)，陸家沒有一個人向公眾透露過有關(guān)陸釋的任何消息，媒體也查不到。

“也不是什么特別的原因，就是我最近有點夜盲。想起陸釋也有夜盲癥，就想知道他現(xiàn)在有沒有治好，過得怎么樣?！?/br>
五叔正視了趙小寶一眼，淡淡回道，“還有心情關(guān)心別人怎么樣，真是菩薩心腸！”

“叔，你能不刺我嗎？”趙小寶朝著五叔抱怨。

“陸釋過得再不好也比你強(qiáng)。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還恨不得告訴所有人自己過得多好，缺心眼。”

趙小寶哭笑不得的，又不能像對待茍小小和趙三金那樣罵五叔兩句。

五叔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淡淡地，開了車門，對著還坐在那里傻笑的趙小寶喊道，“上車！”

“去哪兒?。俊壁w小寶邊拉開車門邊問道。

五叔啟動車子，難得地調(diào)侃了一次，“去醫(yī)院給我們的小菩薩治治瞎眼的毛病?！?/br>
趙小寶撲哧一聲樂了。他剛進(jìn)趙家那年，趙老太君還在世，老人家信奉神明，過年時拉著趙小寶去廟里拜佛。后來被廟里的老師傅相中，那一年趙小寶就在廟里扮了三天的善財童子。之后老太君便張口閉口地喊他小菩薩。

好久沒人喊過了，趙小寶笑著說，“叔，我估計是近視了。沒什么好治的，不要小題大做了?！?/br>
五叔不搭理他。

這幾年，趙小寶那些露在外面的能看到的傷口趙鑫管治，藏在心里的看不見的傷除了他這個老頭子，誰還會管？他要是再不管，趙小寶什么時候把自己逼死了都沒有人知道死因是什么。

趙小寶見五叔執(zhí)意如此，便不再抗議，自顧自地把座椅調(diào)低了，躺下去舒服得瞇起了眼睛。這就是坐五叔的車的好處，不用系安全帶，不用擔(dān)心路途顛簸，完全可以在坐車的過程中踏實的睡上一覺。

對趙小寶來說，在五叔的車上睡，比睡在家里的床上都要安心。咋哄小寶稍微瞇了一會兒，到了目的地，被五叔喊醒。五叔帶過來的地方并不是醫(yī)院，而是一處略顯隱蔽的私立診所，很普通的地方，從外面看并不張揚(yáng)。

只是走進(jìn)去了才會發(fā)現(xiàn)，這里的設(shè)備比之軍總里的都要先進(jìn)上不少。趙小寶第一次來這里，他從小到大沒生過什么大病，除了挨過鞭子，就是頭疼腦熱的一些小病。他跟在五叔身后，進(jìn)了一間辦公室。

坐在里面的精英男見他們進(jìn)來，倉促起身，朝著五叔恭敬喊了句，“五叔，你怎么過來了？”

五叔指了指趙小寶，對精英男道，“吳宇，你帶他去檢查一下眼睛。小孩說最近有夜盲癥的癥狀?！?/br>
“好。我這就去。”吳宇對這個自家的小叔一向敬畏，沒二話地應(yīng)承下來，邊帶著趙小寶往外走，邊問道，“我跟五叔一樣喊你小寶吧。你夜盲的癥狀出現(xiàn)出現(xiàn)多久了？”

“一個月吧?！?/br>
“有遺傳病史嗎？”

“沒。”

“好的，先跟我去做幾個檢查?！?/br>
趙小寶點點頭，還記得回頭跟五叔說了聲，“叔，你要是有事就先走。我檢查完了自己回去?！?/br>
五叔這時的表情不太正常。這種不正常是從吳宇問出那句有沒有遺傳病史開始的，聽到趙小寶問他話，他也只是嗯了一聲，又陷入思考。

過了會兒，五叔才走到吳宇的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座機(jī)撥了個電話，朝著對方問了幾個問題。

掛了電話，他的臉色變得更差，起身離開辦公室去找吳宇。吳宇正在外面等著醫(yī)護(hù)人員給趙小寶做檢查，被五叔喊了過去，交代道，“等會診斷出來的不管是什么，都不要告訴小寶，告訴他弱視就行?！?/br>
吳宇不明所以，但還是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到最后兩個人離開醫(yī)院的時候，趙小寶只拿了幾瓶眼藥水，還笑著跟五叔說，“你瞧，我就說是用眼過度了，不是什么大事?！?/br>
這時五叔的腿上還放著剛剛吳宇拿給他的文件夾。

趙小寶要拿過來看，被五叔無情抽走，面色不豫地斥道，“坐好。鬧什么?！?/br>
趙小寶訕訕地縮回手，“我好奇嘛。吳宇給你什么了？”五叔以前從來不這么兇他的，什么東西都拿給他看的。

“沒什么，我的體檢報告。人老了，隔三差五地就得折騰一遍。”五叔不想引起趙小寶疑心，如是道。

趙小寶還是好奇，可懾于五叔的威信，沒有再伸手去拿。

五叔送趙小寶回家之后，并沒有按照往常那樣跟趙小寶一起回去，只是將趙小寶送到門口之后便自己開車離開了。

趙小寶一個人回的家，趙鑫還沒有回來，他摸出手機(jī)給趙鑫打了個電話。

那頭，趙鑫正在給溫恒遠(yuǎn)擺放晚餐，見趙小寶的來電，皺了皺眉頭，沒有接。

溫恒遠(yuǎn)隱約猜到電話是趙小寶打過來的，卻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對著趙鑫說道，“三哥，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我一個人可以的。”

趙鑫看了他一眼，溫和一笑，搖頭道，“我多陪你一會兒，等你睡了我再走。”

溫恒遠(yuǎn)回以溫柔一笑，端起碗開始吃飯。

趙鑫的電話還在鍥而不舍地響著，他又看了一眼，索性直接關(guān)了機(jī)。不用想也知道趙小寶是要問他有沒有按照約定跟溫恒遠(yuǎn)攤牌。這也是趙鑫不肯接電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