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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期末考試,穿著發(fā)白襯衫的貧窮少年得了第一名,獎品是一支昂貴的鋼筆。 他面龐清雋,嘴角溫潤含笑,將這支鋼筆送給了季檸。季檸呆愣,所有的少女心思在那一刻爆溢,紅著臉尷尬接過來,開始兩個人的交往。 她從沒想過,那支鋼筆其實并不是給她的。 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是兩年之后,是高考前夜。 那個少年身體頎長,靠著體育館的墻壁,神色安靜,在和另一個喜歡他的女生說話,陳述他三年的暗戀史。 季檸靜靜站在拐角處,聽著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想了想,深覺自己耽誤了一對情侶,罪過罪過。她沒臉去告別,高考之后發(fā)了條再見的短信,讓人把鋼筆送回給他,默認(rèn)了兩人的分手。 等她再次回國時,已經(jīng)是七年后。 ——當(dāng)我愛你入骨時,你已不在我身邊。 第21章 正殿之上青瓦飛檐,大柱漆紅高大,古老圣潔的紋路刻在梁柱,龍纏盤旋,鳳展飛翅,窗牖緊緊關(guān)閉,外邊漆黑一片。 陸元笏平日極少理事,加上兩人關(guān)系特殊,已經(jīng)許久未有接觸,這句相求,讓趙鸞沅訝然許多。 她微微打量他,開口問:“你要什么東西?” 陸元笏直言道:“偶然得知趙家有味千淬火,我差一味藥,故想要此一用?!?/br> 千淬火是味治傷靈藥,于趙鸞沅有用,對旁人作用也不低。它極其難尋,趙家也只有一株,留著等趙鸞沅騰出時間。 這件事并沒聲張過,他是從何得知的? 趙鸞沅不動聲色道:“陸家主怎么會覺得趙家有這味靈藥?就算趙家真有,我又何必因這件事給你?魔族一事非小事,你若是躲躲藏藏,還想與我以利交換,日后真鬧出了嚴(yán)重后果,你可擔(dān)當(dāng)?shù)闷???/br> 她愿意逐步排查趙家的地域,查探魔族出現(xiàn)的蹤跡,不代表她會拿東西換不知真假的事。 陸元笏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開口道:“我也不瞞趙家主,丹陽子年邁患病,需得千淬火煉血骨,他為陸家嘔心瀝血,我自不惜一切代價救他。趙家主只要把千淬火送到陸家,我保證不會讓你趙家動一兵一卒?!?/br> 趙鸞沅的隱疾無外人知曉,誰都不知道千淬火對她有什么用。以她現(xiàn)在的繁忙程度,也用不著。 她只是笑了笑,道:“你說得雖好,但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你連如何得知這些消息都不愿告知與我,我也不敢信你。這件大功勞你找旁人也行,許二少爺不也在嗎?這等修界大事,也該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敢吞功?!?/br> 她油鹽不進,陸元笏本就不善言語,現(xiàn)下更是被她堵得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趙家主愿意來這里,應(yīng)當(dāng)也不像你說得那么清心寡欲?!?/br>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我只是偶然看書聯(lián)想發(fā)現(xiàn),沒有證據(jù),信不信由你,但趙家主也得想清楚了,蘅嵐山一事趙家吃了虧,旁人只是不敢言,若是我與許家合作,做些手腳,你應(yīng)當(dāng)也得忙一段時間?,F(xiàn)如今許家內(nèi)部有亂,你何不借此機會更上一層,越上許家?千淬火對你們沒用,我卻是急需?!?/br> 他說的話大膽,但他們兩人間加了隔音的靈力,誰也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趙鸞沅不信他書中看來的說辭,但她也確實有心動,丹陽子于陸家不一般,他要是出了事,陸家肯定得亂上一陣。 她被他看穿也不覺奇怪,攏著斗篷衣道:“陸家主都說了這話,我要是不做,倒顯得我不識相。千淬火在趙家保存有多久,就看陸家的行動有多快,只不過靈珠還是留在這兒的好,萬一離開中立之地出了事,我擔(dān)當(dāng)不起?!?/br> 他專門帶她來這里,不過是想得到靈珠的借用權(quán),只有趙鸞沅和許老家主都有這個權(quán)利。許老家主沒過來,這事也便由她來決定。 “沒有那么遠,我懷疑人就在這塊地方,”陸元笏道,“趙家主若怕靈珠出事,大可派人在我身邊監(jiān)督。利用靈珠找出魔族并不難,難的只是制服,他們向來蠻橫狠毒,身份一經(jīng)暴露,恐連累無辜,明日尚得借你些東西?!?/br> 趙鸞沅訝道:“你剛才可是說過保證趙家不損一兵一卒?!?/br> 靈珠閃著溫潤的光芒,陸元笏道:“我自不會騙趙家主,明晚便可見分曉,我若成功,也望趙家主將千淬火贈與陸家。” …… 趙鸞沅回到主府時,天已經(jīng)快亮了。她寢臥中的燈光還亮著,透過窗牖照在回廊的地上,瑩瑩白雪也添了顏色。 侍女推開門,趙鸞沅走了進去。淡色帷幔用金鉤掛起,許致淳趴在紅木圓桌上睡覺,頭壓著手臂,手里攥著刻刀,一個奇怪的檀香木雕還在他手心,看不出在弄什么。 他果然還在等她。 趙鸞沅對一旁為難的侍女搖搖頭,讓她們下去。 這些侍女沒怎么見過許致淳,只知道他受寵,現(xiàn)在家主發(fā)令,她們忙行禮,退了下去。 趙鸞沅不在,許致淳跑來這邊,誰不敢阻止,但任由他又讓人左右為難,他天天這樣,實在不合常理。 床榻上的被褥已經(jīng)亂了,他大抵是在床上躺了會,睡不著,所以直接起來刻這東西。 趙鸞沅走到圓桌旁,她的腳步很輕,看他手上不成型的東西,皺了皺眉,不知道他又哪里來了奇怪心思。 趙陵桓不會隨意和人動手,其中不是有誤會,就是他看見了什么。趙鸞沅無法評價,事情過去太久,她也不可能遷怒到許致淳,在那件事上,虧欠的人到底是她。 她輕抬手,要拿出許致淳手中的小刻刀,他的手反手按住她,倏然睜開的雙眸和她對上。 他聲音帶著困意,道:“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br> 趙鸞沅抽出自己的手,把刻刀放在旁邊,輕道:“去床上休息吧,睡覺還握刀,莫不是還想夢中傷自己一把?” 許致淳身體慢慢坐直,木雕從發(fā)麻的手落在圓桌上,發(fā)出了聲輕響。他一手揉眼睛,另一只手自然把木雕放進自己的懷里,開口問:“天都要亮了,你是不是要先睡一覺?我陪你躺會兒?!?/br> “我還有事,待會還要去書房,”她上前輕揉他的臉,“都睡出印子了,大晚上的玩什么木雕?這兩天可能會出些亂子,要是沒有侍衛(wèi)陪著,不要隨便出去逛,知道嗎?” 她的手心有些涼,許致淳微抬頭問:“是不是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你和我說了幾遍?!?/br> 趙鸞沅搖了搖頭,輕收回手,白皙手腕上的玉鐲溫?zé)幔f道:“你只消記住我說的話便行。” 即便陸元笏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也不能保證魔族就在中立之地。他晚上要她同去,想得她一滴血。 趙鸞沅倒不怕出什么事,她的侍衛(wèi)足夠強,應(yīng)對得當(dāng)。但這事也沒必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