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商場的交際，但往來了幾次，意外地合拍，于是兩人的交情還算不錯。

王瑞之一身藏青色的西裝，口袋里還sao包的插著大馬士革花紋手帕。明明很講究的派頭，可那頭發(fā)卻跟雞窩差不了多少。他說這是互聯(lián)網(wǎng)精神。擁有互聯(lián)網(wǎng)精神的男人在擺弄著他的電腦。

秦安走進(jìn)來，王瑞之就丟掉鼠標(biāo)開始貧嘴。

“看你這氣色，最近如沐春風(fēng)啊。不對啊，不是說你們才接了XM項目，要求又高時間又趕，你這應(yīng)該加班加點(diǎn)，憔悴成狗才對啊?！鼻匕矂偨邮仲R氏時，王瑞之也是親眼看到他的狀態(tài)，忙得整個人骨瘦如柴，當(dāng)時一度懷疑他會猝死。

秦安沒理會，只是說：“要不還是去我辦公室吧?！?/br>
“不去，我可是帶了PPT來的，就在這里演示?！蓖跞鹬f著，搗鼓著投影設(shè)備，對這里的設(shè)備，他比秦安還要熟練。

搗鼓著，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對了，我怎么看到賀爺在一樓做清潔？”

他手上插設(shè)備，抬頭看秦安。

兩人私交不錯，王瑞之來公司，秦安也沒讓人下樓接待，估摸著王瑞之在一樓東張西望看到了賀千弦。

秦安笑了下，“你沒問他？”

“我問他是不是體察民生?！?/br>
“他怎么說？”秦安問。

“嘿，你這皮球踢得夠?qū)I(yè)，”王瑞之拍了下手，看向投影幕布，“好了?！?/br>
說完就開始展示他的PPT了。

王瑞之這次來，不僅給賀氏帶來了投資項目，還給大家?guī)砹艘粯潜嵤琴R董的重磅消息。

當(dāng)天下午，不少人知道賀千弦就是組織架構(gòu)上的賀董這件事情已經(jīng)傳進(jìn)秦安的耳朵里了。

知道王瑞之為人不羈，再者早就做好了賀千弦身份會被曝光的心理準(zhǔn)備，秦安并沒有責(zé)怪王瑞之的意思。

但是王瑞之晚上卻打來電話。王瑞之打來電話的時候，秦安正好到賀氏的花園小區(qū)門口。

“我越想越不對勁，賀爺一直深居簡出，現(xiàn)在卻在賀氏做清潔工，而且我一喊他賀爺，旁邊人都跟見鬼了一樣，你們賀氏的人不會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吧？要是這樣，賀爺不會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隱藏身份的吧。但我這一下子給捅出去了，賀爺會不會生氣？你肯定也替他隱瞞了身份，沒有壞你們什么大事吧，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太對不住了?！?/br>
都說他自大，卻也有貼心的時候。秦安說沒事，他就問，“那賀爺為什么會在那里做清潔工啊?！?/br>
原來是有目的的。秦安好笑，“你沒問他？”

“問了啊，問他是不是在基層，方便體察民情?！?/br>
“那他怎么說？”

王瑞之生氣了，“行了，知道你狡猾，怎么狡猾成這樣。明明比我還小幾歲，還那么老道，真不可愛！”

秦安心頭微微一動，正因?yàn)椴豢蓯?，賀千弦才不喜歡自己。

上樓，賀千弦不在。十點(diǎn)，大概還在樓下跑步。秦安站在門口等他，恰好碰到隔壁鄰居回來。

對方看到他，打完招呼，說，“賀董下去跑步了，他十點(diǎn)多回來。”

才一天，賀千弦的身份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

秦安點(diǎn)點(diǎn)頭，道謝。

等了差不多十分鐘，賀千弦回來了。一身深藍(lán)色的跑步服，黑色的腰包里裝著隨身聽之類的，他戴著耳機(jī)。頭發(fā)似乎在下班的時候剪短了，額頭沁出密密的汗。

看到秦安，賀千弦略微驚訝，取下耳機(jī)，說，“今天怎么早點(diǎn)？”

“嗯。”秦安說，“我明天下午要出差，今天想多呆會兒?！?/br>
賀千弦走過來，一股汗味鉆進(jìn)鼻腔里，秦安突然心跳加速。

“出差幾天？”賀千弦問，從腰包里拿出鑰匙，打開門。

“一周。”

進(jìn)屋秦安在沙發(fā)坐下，賀千弦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找出睡衣去浴室沖澡。秦安盯著浴室的門，看著雕花玻璃里的人影晃動。

剛才賀千弦身上的味道像是催情劑一般，讓他身體發(fā)熱。想要觸碰他，擁抱他，親吻他流著汗水的皮膚。

秦安喝了一口水，視線瞥到了茶幾上的書。那本荷蘭語入門。

書上很細(xì)心的做了筆記。賀千弦的字跡很漂亮，秦安很喜歡他的簽名，曾經(jīng)一遍又一遍的臨摹。

浴室的門被打開，賀千弦看到他手上的書，臉色微微一變。

“我以為可以看?！鼻匕惨娝嫔粣?，放下書，解釋道。

賀千弦生硬的“嗯”了一聲，沒有說話，他擦了擦潮濕的頭發(fā)，往臥室走去，過了一會兒吹風(fēng)機(jī)的聲音響起來。

秦安坐了一會兒，來到臥室。還是床和書桌。床上的用具換了一套淺色的。書桌上的書也換了，幾本人體畫冊，還有一疊人物水彩。

秦安靠在門旁看著賀千弦。

賀千弦吹完看到秦安也沒有表情，他將吹風(fēng)機(jī)收好，低聲說：“我困了，你今天早點(diǎn)回去吧?！?/br>
他生氣了？

秦安盯著賀千弦，賀千弦卻頭也沒抬，開始收拾書桌上的東西，然后往床邊走去。

意識到秦安沒有走，他看過來，微微皺起眉。

他真的生氣了。

秦安走到離他一米的地方停下，賀千弦又低下頭，然后坐在了床上。

“你為什么生氣？”秦安問。

賀千弦抬頭，再次皺起眉，生硬地說：“我沒有生氣?！?/br>
“因?yàn)槲覄恿四潜緯?？”秦安又走近一點(diǎn)。

“不是。”

“你為什么學(xué)那個？”

對于秦安緊逼，賀千弦顯然有些惱怒，“不用你管?！?/br>
秦安心想糟了，可是并沒有往后退，他緊緊盯著賀千弦的臉，聲音低了下來，“對不起。”

賀千弦臉色有所緩解，他嗯了一聲，站起來轉(zhuǎn)過身要去拿書桌上的讀物，秦安說：“我可以留下來嗎？”

秦安想要留下來。這個男人現(xiàn)在離他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他想觸碰他。

賀千弦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作。秦安從后面抱住了他的背，他感覺到賀千弦的后背有些僵硬。他緊緊地?fù)е?，他想，即使賀千弦要推開他甚至生氣打他，他也不要放手。

秦安強(qiáng)烈地期望賀千弦能夠回應(yīng)他，他將頭抵在后頸上，賀千弦的味道充斥著他的鼻腔。

“賀千弦?！鼻匕驳吐暟?，“我想留下來，可以嗎？”

上次賀千弦提出讓他留下來，他因?yàn)榫o張而拒絕了。賀千弦之后沒有再提過。而他幾次想提出來，卻害怕被拒絕而沒有說出口。

賀千弦動了一下，秦安沒有松手。賀千弦用手掰開秦安的禁錮，秦安緊緊的不肯松開。兩人仿佛陷入了一場無聲的拉鋸戰(zhàn)。如此反復(fù)，賀千弦突然肩頭一動。

他不耐煩了，也許下一秒會動手。

秦安仍然沒有松手。他明白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