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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政務(wù),一邊閑聊般地說起近來匈奴人派人來送和親書。 這一任的匈奴王是個女人,是個臂上能跑馬、胸口碎大石的強悍女人。沈陵宜又不是真正的古代人,怎么知道該如何處理和親的事情,正為此事愁禿了頭。 這可是和親相公,又不是過去那些和親公主,誰家愿意把兒子送去西北的蠻荒之地? 而且匈奴,歷來就是心腹大患,和親不過只是權(quán)宜之計,將來若是再起戰(zhàn)事,估計就得先自殺保氣節(jié)了——當(dāng)然,能不能有命活到那一日也不好說。 所以朝廷重臣不愿意,宗室弟子自然也退避三舍,選來選去都沒有一個好的人選。 聶棠不經(jīng)意地點了一句:“重臣和門閥子弟自然是不能碰的,挑人也就只能從宗室里選,既然是去和親的,倒不如選些外表俊美,不事生產(chǎn)、又慣能哄女人、嘴又甜的宗室弟子?” 沈陵宜深以為然,想來想去,這人選……似乎當(dāng)屬周皓軒。 一旦產(chǎn)生這個想法之后,沈陵宜越想就越覺得這個周皓軒可行。 長相漂亮,不事產(chǎn)生,慣會在胭脂花粉堆里打滾,擅長哄騙女人,人還渣,這可不是他的親表哥周皓軒嗎?! 由他當(dāng)這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和親相公,那可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聶棠還溫柔地提議:“若是選定了人選,還是要好好疏導(dǎo)一番的,陛下若是心煩,不若讓嬪妾幫忙分擔(dān)可好?” 聶棠少女時期嫁給皇帝,伴隨著他打江山,她能吃苦,識大體,又有謀略,可謂是一路從刀山火海中走出來的。 她都主動請纓了,沈陵宜當(dāng)然不可能不答應(yīng)。 與此同時……他幾乎敢肯定,他不是穿越,也不是在做夢,而是進(jìn)入了幻覺當(dāng)中。 若論玄門當(dāng)中,誰才是cao縱幻術(shù)的大行家,他可能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而且,他很了解聶棠。 她在前幾年被謝沉淵傷了靈脈,靈氣時有時無,偶爾又會有那么一兩次大爆發(fā),他這也不是被頭一回被她卷進(jìn)幻覺里去了。 最嚴(yán)重的時候,她還把一整條街的人都拉進(jìn)去同一個幻覺里。 試想,整條街的人都坐著同一個夢,而且夢境還特別逼真,頗具狗血效應(yīng),劇情就跟她最近看過的電視劇非常相近,這感覺別提有多酸爽了! 后來,為了阻止她不再三更半夜禍害普通人,他們就搬到了郊區(qū)的別墅,人煙稀少,哪怕再發(fā)生同樣的事,只需要他們內(nèi)部解決。 于是他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算是有經(jīng)驗了。 在幻覺當(dāng)中,這里就是她的絕對領(lǐng)域,她在這塊地方是擁有絕對話語權(quán)的,他只需要順其自然。 …… 周小侯爺在挖苦完聶棠之后,回到府上,反而越想越不過癮。 他都罵她罵得這么難聽了,她居然不還嘴,她不是向來都很能言善道的嗎?怎么這回卻裝成縮頭烏龜了? 不正常,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結(jié)果到了第二日,圣旨下來,他成為了本朝第一位和親匈奴女王的和親相公。 周皓軒當(dāng)場就破口大罵:“jian妃,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他急忙進(jìn)宮,皇帝卻不召見他。 他想去求親meimei去說情,周美人病弱如西子,挪到房門口,又被人扶了回去。 想打點關(guān)系找一些能說得上話的臣子為他美言幾句,結(jié)果對方不是唉聲嘆氣,就是拍著他的肩膀表示:其實匈奴女人更加身體健壯好生養(yǎng),還有力氣干活打獵,其實娶一個匈奴妻也別有風(fēng)味啊…… 周皓軒兜了一圈,又不甘心無功而返,氣得只想捶墻。 “聶妃娘娘小心路滑——”小宮女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宮墻之間,若是仔細(xì)聽,還能聽出幾分討好的味道,“娘娘的近來氣色好多了,面若桃花,便是初春第一枝桃花都及不上娘娘的……” 周皓軒暗自呵呵了一聲,暗道宮里人就會踩低捧高。 他在一個月前不知道有多得意,那些宦官宮女們都奉承他,捧著他。誰都不會靠近聶棠,生怕被她傳染了晦氣。 可是就這么幾天功夫,他們的處境就完全反過來了! 他的親meimei周美人不受寵了,他還被發(fā)配匈奴去當(dāng)和親相公,這jian妃到底是在陛下耳邊吹了多少枕邊風(fēng)?! “周小侯爺,”聶棠笑意盈盈地望著他,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一件毛色豐沛的雪狐毛大氅里,她也的確面如桃花,春風(fēng)得意,“恭喜你了?!?/br> 周皓軒胸中那團(tuán)暗火呼啦一聲燒到最大,整個人就像一根炮仗一樣被點炸了:“你厲害,你可真厲害啊!把我送去匈奴,是想要我死在匈奴是不是?!” “怎么會呢?小侯爺生得這般英俊神武,和親之后,一定能得匈奴女王的喜愛。”聶棠攏了攏肩頭的大氅,微笑道,“只是花無百日紅,再美好的容顏也會隨著時光老去的?!?/br> 周皓軒只覺得她這句話耳熟,轉(zhuǎn)念一想,頓時想起來了,昨日他可不就挖苦她顏色破敗,不過是一件聯(lián)姻工具? 當(dāng)時她不出聲,只隨他挖苦,現(xiàn)在她又虛偽地勸告他,容顏抵不過歲月。 這可不是還回來了!她可真是一點虧都不吃的! 周皓軒抬起一只手,用手指點了點她,咬牙切齒道:“你夠狠,這次算你贏!以后等我回來,我非得——” 聶棠溫柔地一笑:“那就希望,終能有這一日吧。不過我同小侯爺不同,我從來不會公報私仇,所以你的嫁妝,嬪妾一定會好好準(zhǔn)備的。” …… 整個皇宮都是皇帝的耳目。 聶棠跟周皓軒那番對話很快就傳到了沈陵宜的耳朵里。 徐中常侍復(fù)述完這兩段對話,臉色也有古怪。 沈陵宜對著那張酷似徐臨川的臉,還是覺得萬分不適應(yīng),他盡力讓自己不要再去關(guān)注對方的臉:“隨她去吧,就讓她出出氣?!?/br> 他還是很有求生欲的。 他和周皓軒的定位一個是渣男,一個是落井下石的小人,她要是一直裝淡泊無所謂沒有任何行動,那只能說明她還在醞釀大招。 這大招醞釀得越久,就說明她的怨氣越大。 現(xiàn)在這么簡單就打發(fā)了周皓軒,應(yīng)該說,這還算是一件好事。 至于和親相公,這創(chuàng)意,也實在是太特別了…… 待他再回到長門宮時,就看到聶棠早早地守在門口等待他了。他揮退了身邊人,親自扶起她,牽著她的手,笑問:“怎么今天突然出來迎接?” 聶棠抿唇一笑:“嬪妾方才正看著一本志怪,想要同陛下分享里面的故事呢。” 沈陵宜一愣,低下頭,以額相抵。她可能是在外面等了好一陣,肌膚是冰涼的,帶著庭院中梅花的冷香。 一陣穿堂風(fēng)吹拂過長廊,吹落了枝頭上的初雪一般的梅花,浮動著空氣中的暗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