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鷗一翻手，握住了尼斯正準(zhǔn)備縮回的手掌。藥瓶掉落了，不知碰到哪里，發(fā)出“?！钡囊宦?，兩三粒藥丸撞到了兩人的腳上。他倆誰都沒管。

尼斯整個人都僵住了，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甚至小心翼翼地嘗試抽了兩下，沒有抽動，當(dāng)然，他也并沒有用力。

陳鷗默默地把尼斯的手引到自己胸膛貼住，那里跳得又急又響。

接著，他覺得雙腿壓上了沉重的份量。尼斯跪在了他身邊。

他上身伏在陳鷗腿上，雙臂緊緊抱住陳鷗的腰，臉埋進了陳鷗胸腹之間，這是幼年尼斯最愛的撒嬌姿勢。但陳鷗腿上的重量讓他清醒意識到，跪在自己面前的是個成年男子。

“對不起！”尼斯語無倫次地說，心臟跳得十分劇烈，一半源于激動，一半來自喜悅，“我……我不該讓您傷心……”

“這么說，婚禮是假的？沒有及時通知取消演講也是你安排的？”陳鷗問。聰明的他很快通過尼斯的反應(yīng)推斷出了全過程。

“我妒忌得發(fā)瘋，聽見您要送喬治花，您側(cè)過身子對他說話，表情那么溫柔……”尼斯說，“馬埃爾把您看得很死，需要搞些大動作來吸引他的注意力。并且我還想報復(fù)，想讓您嘗嘗被忽視的滋味……”

襯衫面料濕了一片，尼斯哭了。陳鷗慢慢撫摸著尼斯的頭，就像對待那個拳打腳踢的壞脾氣幼童。

“我把喬治當(dāng)成了你。”陳鷗說，很慶幸自己雙目不能視物，否則眼神一定會流露出太多無法隱藏的東西。

但這也已足夠。尼斯吸了一口氣，再沒說話。

陳鷗因為羞愧而不語，尼斯是因為不敢置信。兩人再次沉默，但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

有人敲門進來了。

“您……”喬治說了一個字，就啞口無言了。這時尼斯還跪在陳鷗身邊，雙臂摟著他的腰。更糟的是，陳鷗低下頭，額頭與他相抵。他們嘴唇?jīng)]有相挨，但已經(jīng)近到了一個非常微妙的距離。

尼斯搶在陳鷗前面開了口。

“這里暫時不需要你了，威爾斯少尉?！?/br>
“……是，長官。”還處于震驚中的喬治條件反射地碰了一下腳后跟，離開了。陳鷗聽見他體貼地帶上了臥室的門。

這一諂媚的舉動讓原本旖旎的氣氛變得尷尬可笑。他們敏感地意識到了這個轉(zhuǎn)變。

“我一定要把喬治遷到荒島上去駐守。”尼斯恨恨地說。

陳鷗笑了，把他拉起來，沒有忽略他對喬治的稱呼。

“喬治是你安排的？”

“我一手培育的下屬。”尼斯順勢站了起來，和陳鷗擠在椅子里，就像小時候一樣。

“怪不得我有時候把他錯認(rèn)為你?！?/br>
“偶爾是我，”尼斯說，“那天晚上，喬治跳舞后就和我交換了角色。我必須親自確認(rèn)您的安全才能放心。不過您還是嚇了我一跳，當(dāng)您提出要給我買一杯酒的時候。我知道您欣賞喬治，但我不知道您竟然這么……我猜是夏爾帶壞了您，我一定要行使控股股東權(quán)利削減他的薪水……”

他向陳鷗側(cè)過身去，一只手依然摟著他的腰，問：“那天晚上，您說您和我沒有任何法律關(guān)系，是什么意思？您明明知道……”

他的語氣是期待和踴躍的，薄薄的西裝外套下散發(fā)著屬于年輕男子的熱力。陳鷗毫不懷疑，只要自己給出一個曖昧的答復(fù)，接下來他們的關(guān)系一定會向前大大邁進一步。但是，他還沒有準(zhǔn)備好。

“就是字面意思?！彼崎_尼斯，站了起來，假裝沒有注意到對方失望的嘆氣，“現(xiàn)在該做點正經(jīng)事了，士兵先生。杰西卡的事情你掌握了多少線索？”

尼斯也站了起來，恰好扶住因為踩中藥丸而腳底滑了一下的陳鷗。

“我經(jīng)常夢見這一幕。地毯上散落很多安眠藥丸，而您倒在地毯上?！蹦崴拐f，言語中絕望和瘋狂的意味讓陳鷗不禁怔住了，也就沒有計較尼斯再次緊緊摟住自己的事實。

過了一會兒，陳鷗鄭重地說：“我答應(yīng)你，好好考慮我們的事情，但要在安全帶回杰西卡之后。在這之前，你不可再暗示這方面的事?！?/br>
“當(dāng)然，”尼斯大聲說，“我能不能再解釋最后一句？”

“關(guān)于什么？”

“關(guān)于婚禮。對方是個小明星，很愿意配合一位年輕孤僻的億萬富翁演戲。婚禮沒有法律效力?！?/br>
陳鷗嘆了口氣。

“那么，在你的正式婚禮上，不要忘記邀請我。”他半開玩笑地說。

“我的婚禮，您會站在眾人的最前面?！蹦崴灌嵵卦S諾，沒有說留給陳鷗的是新郎父親的位置還是其他。但陳鷗覺得自己的臉又開始發(fā)燙了。

幸好尼斯沒有繼續(xù)，他們接著說起了杰西卡的事。

“詹姆斯發(fā)了瘋，似乎想改造兒子的基因，把兒子變得更優(yōu)秀。杰西卡就帶著孩子逃了出來。馬埃爾對杰西卡可沒什么好心，不過他上船是為了其他事。路易斯集團很可能在向國際犯罪團伙出售類興奮劑藥品。他們一直很小心，藥品里沒有違禁成分，但很容易再加工成為興奮劑。王容接到線報，說馬埃爾和對方準(zhǔn)備在這條船上見面，所以派我上來。”尼斯簡單交代了上船的背景。

這是陳鷗第一次聽尼斯具體描述自己的工作，他以前想都沒想過竟會如此危險。他抓住了尼斯的手臂，似乎這樣就能把尼斯和危險隔開：“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尼斯說：“我已經(jīng)篩查了乘客名單，設(shè)法取得了可疑人員的DNA，傳到王容的數(shù)據(jù)庫里，但沒發(fā)現(xiàn)什么。也許他們會中途離船交易。”

作者有話要說：　　七夕快樂！

如果大家看到框框，請在評論里提醒我，我會修改。謝謝！

☆、第67章

“自由海洋”號最令人稱道的設(shè)施是其巨幕影院一般大小的虛擬圖書館。里面沒有一頁書，只有蜂巢一般密密麻麻的讀書室和連接著一百來座著名國家圖書館的虛擬網(wǎng)絡(luò)。乘客可以舒服地躺在讀書室沙發(fā)上，戴著專用眼鏡進入虛擬世界，或者翻閱書籍，或者觀賞電影，或者遠(yuǎn)程參加陸上圖書館的講座展覽，或者就在虛擬世界里隨意游覽。對于厭倦了賭場酒吧的乘客，這是個非常理想的休息場所，安靜，舒適，悠閑自在。

這天晚上，兩名乘客來到了虛擬世界。一人最多三十出頭，文雅穩(wěn)重，一直笑著聽同伴說話。另一人大約二十左右，肩背筆挺，英氣勃發(fā)。他們并肩在一排排書架中間漫步，以不打擾其他人的音量輕聲交談著。

這兩人正是陳鷗和尼斯。進入虛擬世界之前，他們曾有一段對話。

“杰西卡到安杰洛學(xué)院來看過我，當(dāng)時她已懷孕。算算年紀(jì)，她兒子現(xiàn)在六歲了。她說可惜當(dāng)年她只把教到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