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這掌柜的，雇了這么一個小二，可真夠嗆?！?/br>
紀(jì)策搖搖頭：“你只知其一?？茨莻€掌柜也許精明，一副軟面的樣子，那桌客人就算少付幾個錢，他也絕對拉不下臉來硬要。就需要這么一個小二，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斤斤計較，一毫不差。掌柜賠的無非就是幾句好話而已。小本生意，少一壇不算什么，但如果縱容一次兩次，以后可就收不住了?！?/br>
遲衡覺得十分有理。

“此地民風(fēng)彪悍，又慣喝酒，干什么都得硬氣點兒才行。”

果然很快，小二又出來了，毛巾往肩上一披，一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的模樣。風(fēng)風(fēng)火火給客人端菜遞飯。而掌柜則閑閑打著算盤，絲毫沒有責(zé)備小二的打算。

54、胸懷都是被委屈撐大的

【五十四】

草木發(fā)花,春光晴好。

一路風(fēng)雨兼程,到了矽州已是二月初，眼看離矽州的州府矽州城不遠(yuǎn)了，天下起雨來，淅淅瀝瀝。二月的雨涼,遲衡收了韁繩，四處張望,見前邊有一戶尋常人家，土墻大院，大門緊閉。便跑馬過去，叩響門扉。

不一會兒有人的腳步聲近了，打開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滿臉兇相,粗聲粗氣地說：“干什么呢！”

說罷打量了他一下，兩眼盯住了遲衡的大刀。

遲衡連忙將刀放在門檻旁落不到雨的地方，以示無害，拭了拭臉上的雨珠：“大哥，打擾了，我們沒帶傘，想躲躲，雨稍停就走?！?/br>
見大刀放下了，主人狠狠皺了一下眉：“進(jìn)來吧?！?/br>
原以為會被拒絕，想不到還同意了，遲衡將兩匹馬隨意一栓，回頭見紀(jì)策面色凝重，一腳還跨在門檻上，不由分說把他拉進(jìn)院子：“快進(jìn)來吧，雨下大了?！?/br>
根本沒留心紀(jì)策的顧慮。

院子十分齊整，墻上攀著迎春花，掛一藤淡黃小花，一看就是家有賢婦。向南有三間大廳，各自門上貼著春聯(lián)——這一大家子應(yīng)是至少分有兩戶的。

主人將他們領(lǐng)到中間大廳，大廳收拾得很齊整，正堂上擺了祖宗的畫相，慈眉善目，相堂上還擺著香爐及上貢的香果。堂中間擺著桌子、椅子、茶幾，墻上有年畫，總之十分家常。大廳旁邊是兩個里屋，門都緊閉。

明明是很有生活氣息的房子，且很整齊，全然不似主人的兇煞氣。

遲衡問起主人姓名，主人支吾了一下，說姓賈，名賈九。

“你們先坐，我泡茶去?！辟Z九讓二人坐在方桌子前，往里屋喊了一句：“五哥，沒事，兩個躲雨的?！崩镂輿]人應(yīng)聲，賈九也不在意，轉(zhuǎn)身離開。

遲衡環(huán)視了一圈，目之所及均十分干凈，頓時涌上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往紀(jì)策靠近低聲說：“紀(jì)副使，這里不太妙，咱們還是離開吧?！?/br>
紀(jì)策嘆了一下。

可等不及二人出門，賈九已端了一壺茶上來，眼睛像刀子一樣戳了幾眼，往二人面前一推：“兩位小哥，喝點?！?/br>
遲衡低頭不語。

這茶水顏色很深，紀(jì)策端起茶就要往口里送，頓時把遲衡驚了，站起來啪的一聲打落杯子。賈九怒了，兇煞的眉緊皺了起來：“不知好歹！給你們招待茶，你們還打爛我們的杯子！”

遲衡一手拉起紀(jì)策就要往外闖。

賈九往門扇邊一橫，手中亮出了一把匕首：“想進(jìn)就進(jìn)，想出就出，你們以為這里是客棧！”

啪的一聲，兩邊的門豁然開了。

赫然站著五六個壯漢，個個滿臉橫rou，其中一人打量了遲衡二人：“夠倒霉的啊，躲雨都能躲到我的刀下了，可真夠可以啊?！彼褪琴Z九口中的五哥。

遲衡心里一揪，跨步上前將紀(jì)策護(hù)在背后：“你們是什么人！”

五哥冷哼：“早晚讓你知道！”

旁邊是兩條長凳，遲衡腿一勾，長凳橫在前方，又抄起了另一條：“識相的，就趕緊讓我們走，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br>
五哥哈哈大笑：“你小子還輕狂得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個不客氣法?！?/br>
“紀(jì)副使，你往后邊去，不要傷著?！边t衡豎起了長凳，左邊是香堂，見背后是角落和墻，心下更定了。紀(jì)策沒謙讓，很利落地站到角落處。

說話間，一員大漢搶先上來就要奪凳，遲衡將長凳一掄端直拍下去，啪的一聲打在大漢手骨上，大漢疼得當(dāng)即哇哇大叫。

另外那些人見狀，紛紛圍上來，各自手持刀具，也有掄起凳子的。

遲衡哪里放在眼里，凳子掄得像刀一樣，連拍帶劈，把那幾個大漢拍得鼻青臉腫。更有jian詐如賈九的，試圖進(jìn)攻紀(jì)策。遲衡長腿一撩，另一條長凳飛了出去，撞在賈九腿骨上，頓時將他撞倒在地。打得如秋風(fēng)掃落葉一樣勁急，遲衡越打勁越大，這幾個大漢都怕了，紛紛往后退。

其他人都不足為懼，但那五哥卻不同一般，抬手飛出一把飛刀。

鐺的一聲。

飛刀被長凳一擋清脆脆地落了地。五哥不甘心，又飛出五六把，遲衡把凳子舞得跟綢帶一樣，唰唰地打落，那五哥才懼了，向后退去，遲衡腳尖一踢，那飛刀倏然飛了過去，釘入五哥的肩膀，血流如注。

這些人怕了，紛紛奪門而出。受傷的五哥也要跑，遲衡干脆利落地拍下一凳子。

五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遲衡還要追上去，紀(jì)策說：“別追的，趕緊看看屋里的人?！?/br>
遲衡推開門，就見屋子里橫七豎八捆著的一家人：兩個老人，兩個小孩，兩個中年男子，兩個中年女子，都是莊稼人模樣。最里面還有一男一女，女子是二八華年，甚是美貌；男子是剛及弱冠，面如冠玉，亦很文弱。

嘴里都塞著布子，見了遲衡二人，嘴里嗚嗚直叫。遲衡上前，將大家都解開。

那家人自然是千恩萬謝，把暈在地上淌血的五哥綁了起來，又把二人請到上座。把碎了一地的茶杯都收拾干凈了，遲衡悄聲對紀(jì)策說：“你明知有詐，怎么還喝啊？”

紀(jì)策瞅了一眼：“又不是真喝，我就沒想硬拼硬……就你愣！”

沒等遲衡問紀(jì)策原本是怎么計劃時，就見最年長的公公指著美貌女子罵：“叫你不要讓他進(jìn)來，看看，怎么樣，一家人都惹上災(zāi)星了，要不是恩人今天來救，還不知會是怎么樣！”

女子倔強(qiáng)地一扭頭，進(jìn)了房間，文弱男子徑直跟了上去。

公公氣得捶胸：“看看，看看成何體統(tǒng)！老大老二，你們也不管管，遲早有天，腦袋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