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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收了口之后,好得就很快。方天林干不了力氣活,輕便些的活注意點倒是沒太大問題。但彎腰洗衣服之類,會牽扯到傷口,不用沈家河多說,方天林都不會這么做,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一個是傷患,一個是孕夫,兩個人都不是干活的料。方天林索性去聯(lián)系了一個婆子,過幾日就上門來收積攢的衣服,順帶幫忙拾掇一下灶房和院子。這一天,方天林實在坐不住,開始嘗試著彎腰洗菜。沈家河一個沒注意,就讓方天林鉆了空子。等他看到時,事已成定局:“真沒事?”“沒事。”沈家河顯然不信,他上前掀起方天林的衣襟,看到那一條如蜈蚣般猙獰的傷口沒有再次崩開,才將心放了回去。饒是如此,沈家河也時刻緊盯著方天林,沒讓他多動手。方天林同樣不放心沈家河,兩人都無事可做,便開始折騰堆在房角的那一堆藤條。方天林躺在躺椅上,沈家河則半靠在床上。如今已進入十月,再過一個多月就是臘月,氣溫很低,兩人身上各自蓋著一床薄被遮擋寒意。方天林他們出門時只帶了一套被褥,這些都是后來添置的。置辦被褥可不便宜,就這么薄薄的兩床,便花了他們近兩百文。沈家河越來越嗜睡,編著編著,就睡了過去。方天林余光掃到,起身將他放平,再為他蓋上厚被子。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十月末。方天林傷徹底好全,沒過幾日,他便將那個婆子給辭退。家里多個陌生人,雖只隔三岔五才過來一趟,他也覺得不舒服。這一天風和日麗,是個難得的好日子,方天林一大早就出門買菜。蒼臨縣缺水,自然魚也不豐。物以稀為貴,魚價堪比rou價,rou質(zhì)鮮美一些的,甚至比rou價還高。平日里,一般人都舍不得買魚吃,方天林自己有打獵的本事,rou倒是吃得多,魚也就這幾個月才有幸吃到。在沈家那段日子,張婆子寧可掏錢買rou,也不會將錢花在魚身上,除非是非吃魚不可的時候。方天林倒也不是有多喜歡吃魚,在他眼中,魚還不如rou對他有吸引力。不過,他聽說多吃魚人長得聰明,特別是對于小孩子而言,魚的作用似乎更大。他的朋友中,就有一個小時候在各種魚肝油的滋潤下度過。而這一位,恰恰學習成績不錯,打小就是老師眼中的資優(yōu)生,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方天林不確定兩者之間有沒有直接關(guān)系,他秉著寧可錯殺,不可錯過的原則,見天買魚給沈家河增加營養(yǎng),現(xiàn)在也算上他自己一個。這次受傷,他到底虧了氣血,不好好養(yǎng)一段,恐怕會損及身體根本。大冷天的,漓河水位不高,捕撈上來的魚極少。方天林將整個菜市場都轉(zhuǎn)遍,這才買到幾條合心意的魚。入冬了,綠葉菜也漸漸絕跡,這段日子,方天林每天都會買上一些,留夠每日吃的,其他那些便儲存在水空間中。想起家里備給孩子吃的精米被他吃了個精光,方天林又轉(zhuǎn)進米行,買了一小袋。稻米在這邊基本不出產(chǎn),金貴得很,精米更是貴得離譜,一斤要二十五文,比豬rou價格還高。一般人根本不會將它放入日常吃食行列,也就男媳婦生產(chǎn)后,才會拿它熬米湯喂孩子。將所有東西都采買齊全后,日頭已升上半空。方天林一邊挑著擔子,一邊盤算著家底。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在村里時他還沒多大感覺,這一出門,諸般東西都要花錢買,這才深切體會到?jīng)]有田地的麻煩之處。農(nóng)戶手頭雖沒什么余錢,好歹還有田地里的出息,只要不出意外,弄口吃喝并不是太難。城里百姓有能耐的先不去說,那些沒什么本事,就靠出賣勞力為生之人,生活估計還不如農(nóng)戶來得殷實??纱蠹业恼J知卻不是如此,大多數(shù)城里人都看不起鄉(xiāng)下人,甭管雙方家境如何。村子里出來的,也多半認為這樣理所應(yīng)當,似乎只要是城里人,就合該被高看一眼。算上治傷的花費,三個多月下來,兩人竟然花去了將近九兩銀子。這要是讓沈家人知道,怕是早就炸了,至少兩人耳朵再沒法清靜。方天林卻是心中明白,這樣的開銷看著是不少,實際上花在吃喝上的并不多。光治傷和房租就占了差不多四兩,加上置辦家什的費用,平均下來,一個月也只花了一兩左右,滿打滿算,一天支出也就三十幾文。方天林和沈家河都是壯勞力,能吃能喝,縱使省著用,缺油少鹽,全素著吃,一日三餐沒個十來文也搞不定。更何況,方天林哪是會虧待自己的人?在家的時候吃一個鍋里的,他只能三不五時開小灶,還能忍。現(xiàn)在,就如同狼入羊群,山珍海味他不求,至少尋常食材,他是想吃什么就買什么。沈家河曾經(jīng)支吾著說過一回,覺得家里都在省吃儉用,他們兩人在外面大吃大喝不合適,立馬被方天林反駁得毫無回嘴之地。沈家河是個孕夫,應(yīng)該好好補充營養(yǎng),沒條件也就罷了,現(xiàn)在有這個能力,為何還要如此委屈?虧誰也不能虧了他的嘴不是?至于方天林自己,他常出入山林,不吃好哪有力氣,這要是出個差池……剩下的話,方天林沒能出口,被沈家河一把攔下。有著這么多理由,沈家河也不再糾結(jié)于此。他不能常出門,便每天在院子里走走,再干點輕省的活計,日子倒是比以往還要輕松許多。只要他不想起自身有孕的事情,就一切都好。方天林這般想著,便到了家門口。院子里靜悄悄的,沈家河估計還在睡覺。方天林把東西放進灶房,洗了把手就開始做早飯。灶膛剛?cè)忌匣穑叡銈鱽硪魂噵雰旱暮哌舐?。方天林愣住,手沾上火星才回過神來,忙鏟起灶灰熄滅灶火,幾步便沖進房中。第17章濃重的血腥味,讓方天林都邁不開腳。他強自鎮(zhèn)定,撲到床邊,掀開被子瞧了一眼,還好,雖然看著很是瘆人,但并未出現(xiàn)大出血這樣在這個時代基本等于沒救的慘況。這才七個月,怎么這么快就生了?方天林懷著這樣的疑惑,探頭去看沈家河。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床頭一溜并排三個小腦袋,讓方天林幾乎失語。方天林六神無主,這樣的情況他壓根不知道要如何處理。他不敢耽擱,跌跌撞撞跑出小院去叫最近的穩(wěn)公。見人在家,方天林舒了一口氣,也顧不得禮數(shù),直接拽著就往家里帶。進了房門,穩(wěn)公剛想說生產(chǎn)急不來,讓他先緩緩再說,可打眼一瞧,還沒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