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不想見到以后荒谷出品都只能跋山涉水走陸路，從西南邊陲之地運到北部東部，這得要多長時間？走海路都要以月來計算，走陸路，恐怕都沒眼看了。

凌總兵不是每天都在家，軍營他就算進得去，這么找上門也太過顯眼，方天林早在到云州城沒幾天，便遞了帖子到當初他接收凌家送過來的護衛(wèi)時的那個莊園。這不，凌總兵一回家，便派人通知方天林，讓他到城里原先碰過面的那個小別院中會面。

“方老爺，不知今日來是何事？”凌景承也不繞彎，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凌總兵，我去年去了外地，這才剛回來，對這邊情況了解不多，只是覺著海上不大平靜，這邊可還好？”方天林反倒沒有直言來意，轉(zhuǎn)而問起其他。他能獲取信息的渠道實在是太少，這里有個現(xiàn)成的人員，他自是不會錯過。

凌景承只是直脾氣，不代表他沉不住氣，要這樣，他這個總兵位置怕是也坐不穩(wěn)。他見方天林對這些感興趣，索性也就把能說的都說了個全。反正這些消息只要稍微有點門路便能弄到，他不過就是做個順水人情，省得方天林再費力氣去查。

方天林聽了覺得情況不太樂觀，這可真是內(nèi)憂外患。新上位的年輕帝王倒是想把國家治理好，能力也還有，偏偏他上位的時機不對，正好碰上連年災荒時期。

靖朝從方天林來到這個世界前幾年，就大災小災不斷，再加上冬天氣溫一年比一年低，就算沒有水災旱災蝗災等，光應付每年的凍害就夠嗆。這幾年，當今圣上的心思都費在賑災安內(nèi)上，邊關倒是沒有疏忽，海防就有些顧不周全，這種情況離王城越遠，體現(xiàn)得便越明顯。

方天林在災民還沒有絕望的時候就離開災區(qū)，之后落戶云州城，再輾轉(zhuǎn)到荒谷，對這些并沒有太過直觀的感受。

邊境地區(qū)本來就亂，即便是開元盛世，那邊局勢也比腹地要復雜許多，不能一概而論。

凌總兵所掌海軍，負責包括云州府在內(nèi)的兩府附近海域安全，有天然的優(yōu)勢在。

兩府都是南方富庶之地，尤其是云州府可謂是富得流油，只要是官，不論政軍，從地方上得到的好處不少。饒是這樣，凌家軍目前也只能收縮防線，想緝寇，將所轄海域全清理干凈，壓根就做不到，更不用說其他離王城更遠的地方，不少將領都只顧著養(yǎng)私兵，一個勁從朝廷手中抽血，能維持現(xiàn)在亂而不危就不錯了。

來之前，方天林就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真正聽到這些消息時，依舊有些不是滋味。

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話就方天林來說，未必贊同，但對于那些隨波逐流的平民百姓而言，這是大多數(shù)人真實的寫照。古代人命本就不值錢，亂世情況就更嚴重。

方天林這么鄭重其事下帖拜訪，當然不只是為了感謝凌總兵對沈家的暗中關照這么簡單。

因著沈家駐地在內(nèi)陸，海上武力他暫時顧及不到，偏偏燕州港那邊又不太平，之前一次都沒碰到過大麻煩，那是沈家船隊運氣好，他總不可能老是寄望于這個吧？問題是拋棄海運這一途，靠陸運更加麻煩，運貨量小不說，未必就安全到哪去。是以，護衛(wèi)船武裝只能另想他途，凌總兵這邊不失為一個突破口。

方天林手上流動資金很多，沈家船隊一年來的收益外加作坊食坊的進賬，足有幾萬兩。這些留在手上不動就是死物，方天林沒有囤積金銀財物的癖好，云州城這邊他也是難得來一趟，不趁現(xiàn)在這個機會擴大船隊規(guī)模，增強護衛(wèi)力量，更待何時？

這次方天林買的中小型船只可不都是貨船，里面還有快船這樣的輕型戰(zhàn)船，當然只具有戰(zhàn)船式樣，暫時并沒有戰(zhàn)船功能，需要他另想辦法添加武力裝備。

這些怎么來？面前這位就是很好的合作對象。

方天林不會去打正規(guī)裝備的主意，這些都是有數(shù)的，每一件裝備都記錄在案，除非凌總兵想要貪墨，這才會出現(xiàn)大量損耗。他想要的是軍隊里面臨淘汰，但還能用的武器。

在方天林眼中，靖朝再好的武備都比不上他手中握著的軍工裝備，他又不是吃飽了撐的要同朝廷開戰(zhàn)，只是想有自保的能力罷了，這些武器夠用了。

方天林從袖袋中取出一個小荷包，遞給凌景承：“凌總兵，請先看看這個，要是滿意，我們再談?！?/br>
凌景承狐疑地看了方天林一眼，手一沾上荷包，便察覺出分量很輕，將繩子松開，輕輕一倒，便抖露出幾張紙來。

凌景承隨手展開其中一張，越看神色越凝重。

當將所有紙張閱看完畢，凌景承已如出鞘的利劍，目光凌厲地注視著方天林。

方天林卻泰然自若，任由凌景承上下打量審視。以前他有諸多顧忌，現(xiàn)在外部環(huán)境不大好，他要還像之前那樣縛手縛腳行事，搞不好不等他發(fā)展起來，邊關先開戰(zhàn)，難道他真要一輩子帶著家人窩在荒谷中不出去？那他來這走一遭可真是白瞎了。

靖朝雖已經(jīng)比較接近上輩子封建社會末期，但那也只是比較接近，方天林這是強行加快這個世界的進程，要是他手上的技術(shù)不能在他手里發(fā)揚光大，三胞胎再錯過的話，他的后代中再難有這么好的機會將這些現(xiàn)世，一個不慎，甚至會將整個沈家都拖進深淵。

第154章

兩人就這么互相看著，竟然久久無語，最后還是凌景承開口打破沉默。

“你想要什么？”

“船只武器，即將被換下來的裝備即可，要是有整艘面臨淘汰、可改民用的戰(zhàn)船提供，那更好。”這個時候，方天林可是一點也不客氣，直陳來意。

“容我回去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復。”凌景承斂起身上的氣勢，直接起身送客。

他沒有問為什么，這些換裝下來的戰(zhàn)艦武器，最多也就同匪寇拼一下，正規(guī)軍他們壓根就撼不動。知道這就夠了，只要不是造反，一切都好說，否則他最多也就看在沈家曾經(jīng)幫凌家度過一次危機的情況下，放沈家人走，以后便橋歸橋路歸路。

方天林自也無意在此逗留，他也看出來了，凌家雖然盤踞在此地很長一段時間，但就目前來看，對朝廷還算忠心，能不把他直接掃地出門都算好的，這樣客客氣氣請他出門，那都是看在兩家的交情上，方天林還能有什么話說？

凌景承一回到家，便直奔凌老太爺住所。雖然他心里急切，表面功夫卻做得很是到位，小廝丫鬟見慣自家老爺大步流星的模樣，看了一點都不為奇。

“爹，這事你怎么看？”凌景承把方天林的來意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