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禹斜眼看他：“滾一邊去！你他媽拿了我多少吃的了！”

周凱忙不迭地說：“別介啊，兄弟你可別不認(rèn)賬啊，想當(dāng)年哥可是救過你一命……”

尤禹無奈了，確實，選訓(xùn)那會兒就是這小子替他解決了危機，否則這會兒他就不會留在伽藍(lán)了?？蛇@人情債怎么老也還不清了？！

他極度鄙視著周凱這個沒臉沒皮的糙子。

糙子哈哈大笑。

梁上君是個賊。他精于算計，舍得丈量，不過這次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犯了呆。

牽牽念念了大半個月，他沒有得到想要的任何收獲，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可笑。

繞著cao場跑了一圈又一圈，他看著太陽拉長萬物的影子，漸漸西沉，看著汗水從身上摔落在地，轉(zhuǎn)瞬蒸發(fā)，看著士兵們東倒西歪地勾肩搭背，廝打笑鬧……

在他身外，一切如常。

好似什么也沒有失去過，什么也沒有得到過。

哎。洗洗睡吧。他想。

夕照讓整個訓(xùn)練場籠罩著一片溫暖的橙紅。

這一夜的萬萬里之外，卻上演著刺目的紅血飛倦。

紀(jì)策下達(dá)過命令之后，他們五個人逼近那兩個簡易帳篷。

麥子、彈頭、rou蛋和阿藏他們共同負(fù)責(zé)其中一個帳篷，紀(jì)策負(fù)責(zé)另一個。

由于鍍上了碳，他們手中的騎兵刃泛著黑色的啞光，不會因為反光而晃開敵人的眼，也不會映照出自己殺戮的臉。

捂上嘴巴，手起刀落。

刀刃從剛剛驚醒的人的頸動脈劃過，同時割開喉管，只剩下血液噴濺而出的嘶嘶聲，像是那人最后最綿長的呼吸。

rou蛋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

他不是沒殺過人，但是這樣殺人的感覺和他們以前不一樣。

這樣殺人并不像武俠片里的刺客那樣酷，他們是在觀瞻一個鮮活的生命最后的掙扎——即將被殺的人睜眼看見的就是死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血涌出來，在那寥寥幾秒的時間里，慢慢絕望。

跟狙擊不一樣，跟任何槍殺都不一樣，熱兵器讓人感受到的是子彈上膛的干凈利落，而冷兵器下，是可以體會到生命最后的跳動的。其實那種從rou體上傳來的溫度，才是最guntang的。

這個帳篷里有五個人，rou蛋殺了一個，麥子殺了一個，彈頭殺了一個，阿藏動作比較快，殺了兩個，前后不過十幾秒的時間。

他們默契地一點頭，一起沖出帳篷，準(zhǔn)備去幫隊長。

原本他們是不贊同紀(jì)策這樣的安排的，他們四個解決一個帳篷，隊長一個人單挑另外五個敵人？這不符合邏輯。但命令就是命令，不符合邏輯也是命令，更何況是紀(jì)策的命令。

等他們進入另一個帳篷的時候他們頓悟了。

準(zhǔn)確地說，不是頓悟，是震驚。

阿藏是第一個沖進去的，他剛好看見紀(jì)策捂住最后一個人的嘴巴，一刀劃過。

鮮血噴濺出來，紀(jì)策并沒有側(cè)頭讓開。哪怕血漿濺入他的眼睛里，他也沒有眨一下眼。因為他受過的教育告訴他，不要給敵人任何的可乘之機，在尚未確認(rèn)對手解除威脅之前，不要讓他脫離你的視線和掌控，一秒都不允許。

那人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恐懼，他還在掙扎，明明知道沒有活路了也還在求生。

紀(jì)策一手牢牢按住他，另一只手握著黑色的騎兵刃在他的心臟補上一刀。整套動作迅速而流暢，不過五秒，就賜予了那人死亡。

那人的眸光黯淡下去，身上鮮紅與暗紅的血仍在滴落，與周圍他的同伴的血融成一灘蜿蜒的紅河。

四個偵察兵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帳篷里的五具尸體個個都有兩道致命傷，一在咽喉，一在心臟。在他們看來，有著一種讓人膽寒的整齊感，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身處一個屠宰場，所謂的殺人不過是幾道簡單工序的組合。

血腥味彌漫，越來越濃，有些讓人作嘔。紀(jì)策擦了擦眼眶和臉頰上滑落的血水，神情仍然很淡漠，他問他們：“都搞定了沒？”

他們點頭。

他這才舒了一口氣，甩落騎兵刃上的血跡，說：“很好，走吧，我們還有下一個任務(wù)?！?/br>
他們跟著他走出這個屠宰場。

凌厲的山風(fēng)吹醒了rou蛋適才一片混沌的腦袋，在他前方就是隊長挺拔的、淡漠的背影，樹林中那些淺綠色的細(xì)須狀藤蔓撩撥著他的思緒，他竟有些迷惑。

他們四個人做掉五個敵人的時間，足夠這人一個人做掉五個，并且是一人兩刀地殺。這是紀(jì)連長么？如此無動于衷地殺人的紀(jì)連長？

然而這個迷惑很快被他自己打消——那是他，那種不把人當(dāng)人的殺法，是紀(jì)策。

他回想起來，紀(jì)連長很早就給過他答案。

就連對他們這些他自己一手帶起來的兵，紀(jì)策也說過：“你們是人。但是，我從不把你們當(dāng)人?！?/br>
既然殺了遜奈的工兵蟻，他們的逃亡之路也就開始了。

從現(xiàn)在起，他們在保證完成任務(wù)的同時也要保命。于是他們再也跟那些康莊大道無緣，翻山越嶺，哪里陰暗哪里艱險就往哪里去。

下半夜好不容易找到個山洼休息，他們幾個輪流放哨。

不過紀(jì)策始終沒有睡著，他懷抱著自己的槍，側(cè)著腦袋靠在槍桿子上，像是一種取暖的動作，事實上那槍桿子冰冰涼的估計是負(fù)數(shù)溫度，可是他就那么靠著似乎很舒服。

他定定地看著自己的手，握起又松開，觀察著骨節(jié)的彎曲與伸直。他的唇角有一抹很苦澀的笑，輕輕地嘲笑自己：“很久沒有干過這樣的事，手生了吧?！?/br>
正在放哨的rou蛋見他沒睡，蹭啊蹭地蹭到他跟前，抖了抖嘴想說話，結(jié)果被紀(jì)策一巴掌按住腦袋。紀(jì)策使勁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拍拍他的臉示意他坐下。

“我來放哨。”他說，“別想了，洗洗睡吧。”

……星辰退場，朝陽初起。

紀(jì)策一直睜著眼等著，等著那些橙紅色的光翻過喜馬拉雅的山脊，照在他的身上。就像某個人溫暖的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xù)不靠譜的】下章預(yù)告：

君上！臣甘愿結(jié)草銜環(huán)，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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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醒：

身為一個有良心的人，我覺得有必要站出來說幾句話：

血淋淋的歷史告訴我們，信什么都不能信【伽藍(lán)的下章預(yù)告】?。ㄔ捳f這預(yù)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