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侄女已經(jīng)被困在這里了，如同廢人一般，怎敢勞煩姑母大駕看守？”

    凰傾夙虛弱地說道。寒風(fēng)刺骨，大病初愈的她身子本就不好，又一連幾天癡傻地呆在這桃樹底下，霜雪不移。

    “夙兒，命里有時(shí)終須有，命里無時(shí)莫強(qiáng)求?！?/br>
    “……姑母你不懂?！?/br>
    凰傾夙抿了抿蒼白的唇，聽秦樂這么一句她才輕輕瞥了秦樂一眼。

    “哈哈哈哈，我不懂？小娃娃，你姑母當(dāng)年可是京都最炙手可熱的人物??！我不懂？哈哈哈哈”

    凰傾夙抬了抬眸，空洞的眼神深深地望進(jìn)秦樂的眼底：“那姑母為何至今未娶？”

    秦樂一噎，眼底閃過一絲懷念、糾結(jié)與痛楚。

    “姑母，讓侄女出去找他吧！求您了。我必須跟他說清楚，就算他執(zhí)意要……那我至少要弄個(gè)明白?！?/br>
    她是在說不出‘和離’這讓她想起來就心中揪痛的字眼。她真的不想失去他啊……·

    “夙兒，放手吧。你母皇跟我談過。他是自己求的和離，自己，親自來到女皇面前，不顧女皇盛怒，執(zhí)意要的和離書?！?/br>
    “……”

    凰傾夙聞言心中更是咯噔一聲，外面的霜雪似乎也沒那么冷了。只不過這次不是因?yàn)樗麨樽约号虾?，而是他在自己的心口插了一把刀子，狠狠地血淋淋地將那本就支離破碎的心狠狠攪碎。

    “姑母……”

    凰傾夙沉默許久，微微張了張口，仿佛從喉嚨之中擠出來的兩個(gè)字，卻是充滿了哽咽，仿佛是萬年沒有說過話的人，開口一般艱難又沙啞。

    “我該怎么辦……我……·”

    “哎！你可知他為何離開？一個(gè)男子他這么堅(jiān)定地不顧死活地要離開，心底必定是生不如死了。他心底不比你好過多少。他很愛你，可是也很恨你。你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只會(huì)將他努力想要愈合的傷口再一次撕開，往上面撒鹽，你這是愛他還是害他？你能給他幸福嗎？”

    秦樂越說越激動(dòng)，不知是在說凰傾夙還是在說她自己，也許當(dāng)年也有這么一個(gè)人亦或是她自己，這般勸說過她放下某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吧！

    她每說一句，凰傾夙面色變白上一分，難以想象那大病初愈的蒼白的臉竟然還可以更加蒼白。

    “你，在過去的這段日子里，見過他真正的笑容嗎？你讓他哭過幾次？讓他擔(dān)心過多少次？你給他帶來過幸福快樂嗎？亦或是，你帶給他的只有痛苦？”

    “你若是愛他在乎他關(guān)心他，那么他便不會(huì)走。他既然走了便是對(duì)你失望透頂。你這是在阻攔他的幸福。你還要找他嗎？”

    秦樂一口氣說完，眼中竟是布滿了猩紅的血絲，眼角微紅，仿佛那段話不是跟凰傾夙說的，而是別人在質(zhì)問她秦樂一般。

    “姑母，我只想為自己努力一次。我歡喜他，我愛他，我想守護(hù)他一輩子，我想讓他開心幸福。也許，我傷了他，也許我錯(cuò)的很離譜，但是我真的不想放下。我想我們都給彼此一個(gè)機(jī)會(huì)。”

    凰傾夙說完頓了頓，眼中空洞的情緒漸漸消失，繼而漸漸堅(jiān)定，到左后仿佛下了什么決心一般。

    “我……不想錯(cuò)過他了。我想自私一次，我想找到他，就算他真的要離開，至少讓我守他一世安康……”

    “你……”

    秦樂被她這般神色驚得心中咯噔一聲，神色驚恐，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才繼續(xù)道：“你這是要……”

    她愿守他一世安康，她的意思便是要放棄這皇城之中的一切，功名利祿甚至是唾手可得的皇位。

    齊書煜既然策反了凰樊羽，那么意味著凰樊羽很有已經(jīng)到了被除去的時(shí)候。那么，她便是唯一的太女人選，皇位的唯一繼承者。

    可是如今，她要為了他放棄這一切？不顧這凰國(guó)天下，不顧自己的忠孝之名，她……瘋了嗎？

    “你……”

    “姑母，侄女知道自己很任性?？墒撬紝幵干釛壧煜?lián)Q守在我身旁，那么我亦愿意為了他，放棄這天下。”

    “你……你母皇為你們父女籌謀十八年，就為了將著天下安寧的交到你手上，鏟除外戚，甚至不惜為你除掉另一個(gè)親生女兒，不僅僅是對(duì)你父君的情，你對(duì)得起你的母皇父君嗎？”

    “侄女自知對(duì)不起父君母皇，如若，侄女能出得這院墻，真能擺脫皇城桎梏，侄女愿意抹去姓名，從此無名，守他左右?！?/br>
    秦樂被她這么一番話驚得一句話說不出。這孩子是她看著長(zhǎng)大的。她的聰穎能力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她以為她會(huì)選擇顧全大局，做她該做的事情。

    可是如今的她仿佛是換了個(gè)人一般，如此陌生，幼稚、執(zhí)拗卻又無比癡情。

    多少困難都過來了，卻困在一情字。

    秦樂嘆了一口氣，也許自家親弟也沒想到，讓他從對(duì)齊書煜的癡戀之中走了出來，她又陷入了更深刻的癡戀之中。而且，這次，這般生死相隨的決心，怕是真的難以挽回了。

    唉……如果當(dāng)初自己能有她的一般決心，那人也不至于……

    “你……”

    秦樂才剛出聲，凰傾夙便微微朝著秦樂頷首，繼續(xù)癡望著那一片枯敗的桃林，仿佛是在看他一般。

    “姑母回去吧。姑母當(dāng)知，夙兒痊愈之后，勢(shì)必要闖出這沒有他的牢籠。也許，我們姑侄二人有一場(chǎng)戰(zhàn)斗呢……”

    秦樂深深吸了一口氣，那雙有神的桃花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無奈：“便罷了。姑母年歲也不小了，可比不得你們這些年輕人能折騰。你真愿意放棄一切隨他而去？”

    凰傾夙聞言，忽地綻開了笑，沒有邪肆沒有輕狂，只是清淺一笑，如此溫柔，斂盡鋒芒，看破一切一般地一笑。

    “姑母，夙兒是還年輕，所以必須為自己闖一闖。便是一次逃不出，兩次，三次，無關(guān)年紀(jì)，至死方休。即便他已另嫁，我亦要守他白頭，護(hù)他安好。這是我的情道，以情入道，情毀道亡。姑母可千萬別想著用什么手段讓我忘記什么事情。我知道，姑母清楚夙兒身上發(fā)生過什么事情，那手段姑母應(yīng)當(dāng)也很熟悉?！?/br>
    “……”

    秦樂一噎，等了半晌才繼續(xù)道：“你……想起來了？”

    “福清末年，秦將軍敗走南疆，遇一男子相救，起死回生，戀之。然忘卻所有前塵往事，不思故土，流連忘歸，直至被新皇芙莞救回，男子被視為妖邪惑將，毀之?！?/br>
    她自然沒有全部想起來，只記得某些夢(mèng)中的場(chǎng)景?？墒撬苤滥承┦虑椤?/br>
    聞言，秦樂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