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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總院。賀誠心里有數(shù),了解兩個孩子過往淵源。正因為熟知內(nèi)情,他今天不答應(yīng)了楚珣,楚珣轉(zhuǎn)天就得跑回當(dāng)?shù)厝ナ刂魝魑洹J乱阎链?,不如將這兩人圈在北京,由專人看管監(jiān)視,免得給老子捅簍子出來。楚珣早上起來,在洗手間里刮胡子還一邊吹著口哨。他拎起大牙膏,兩手握住了,裝模作樣對著狠命搓了幾下,然后笑嘻嘻地親一口牙膏管子——啵!沒外人的時候,跟個小孩兒似的……他精心捯飭一番,頭發(fā)用啫喱水抓出漂亮的頭型,襯衫長褲淡雅精致,覺著自己可好看了。楚珣給湯少爺打了個電話。“珣哥——你回來啦!”湯家皓在電話里聲音甜膩。“這兩天忙,改天找你吃飯。小湯,你上回買的八種熱帶蘭花插花還帶香薰和自動噴水的大花籃,哪買的?”“還有上回你給我買那個電動按摩小熊抱枕,卡通的,北京哪家店賣?只有日本能買到?”楚珣跟小湯東拉西扯沒正經(jīng)的,對方聲音突然落寞下去,低聲問:“老公,你有別人了吧?”楚珣平靜地說:“我從來沒有過別人?!?/br>湯家皓問:“那你會這樣,對香水花籃和小熊枕頭感興趣?”楚珣反問:“老子怎么就不能對香水花籃和小熊枕頭感興趣了?”湯家皓哼了一聲,心酸地說:“腦筋正常的男人就不會玩兒這個,只有像我這樣喜歡著一個人求之不得的大傻帽,才用這些東西討好別人呢。”楚珣:“……”cao,楚珣心想,二爺現(xiàn)在就是個腦筋不正常對一個人朝思暮想情有獨鐘卻求之而不得的大傻冒。楚珣捧著大花籃去了總醫(yī)院,一手還拎著保溫桶,肩上扛著一只小豬抱枕,手里七七八八,就跟一快遞送貨的似的。沒買到小熊抱枕,買了一只粉色小豬的,看著心情很好。霍傳武病房外有便衣監(jiān)視,看到有人探病,謹(jǐn)慎地上前詢問。楚珣事先向賀部長打過報告,回答對方:“我是他發(fā)小?!?/br>楚珣見正主之前,先去見了負(fù)責(zé)霍傳武的主治醫(yī)。他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時,沉默著,腳步神情凝重……出于保密因素,傳武住的單人病房,沒有旁人打擾。楚珣扛著東西進(jìn)去,白色床鋪被單下躺著人,斜靠床頭,靜靜地看書,眼神圈在書頁的某個點上不動。霍傳武外傷并不重。當(dāng)時穿了防彈背心,子彈吃進(jìn)左肩某個部位,沒傷到臟器骨頭。以當(dāng)兵的素質(zhì),這點小傷實在不值得大費周章,養(yǎng)個把月就好。楚珣把花籃在床頭擺好,香水味道立刻弄得霍傳武皺眉,鼻子都皺起來,腦袋開始眩暈。楚珣極其自戀地解釋:“我專門自備了香水,到店里讓他們做,用的是我平常用的三種牌子香水混合,你每天聞著,就像聞我身上一樣一樣兒的?!?/br>霍傳武直不愣地回了一句:“……你覺著你自個兒好聞?”楚珣把抱枕塞到這人懷里,抱著,兩人湊頭研究電動按摩功能研究了半天,倆小孩兒似的。“按這個按鈕,小豬就開始按摩你了。”“這里可以調(diào)節(jié)幾種不同模式,還可以調(diào)大,來震蕩一個!”霍傳武受不了了,躲他:“別鬧,別震蕩了……弄我癢癢?!?/br>楚珣問:“還怕癢癢?”霍傳武很實誠地:“怕啊?!?/br>楚珣笑得極其陰險:“你小時候就怕癢,二爺對付你,只要掏你癢癢rou你就服了——”楚珣說著順勢撲上去撓胳肢窩,撓傳武腰上癢rou,逗這人開心。傳武繃不住躲閃,左面肩膀上裹著紗布,左胳膊吊著,“噯,別鬧了!……小珣……”霍傳武的笑如同驚鴻,因為笑得含蓄而更顯難得,驚艷,嘴角聳動時臉上露出一顆酒窩,很帥。“你笑起來還那樣兒?!?/br>楚珣睫毛下目光柔和,閃動……任務(wù)完成,擔(dān)子卸下,二人獨處房中,閑談之間簡單說起這些年境況。霍云山入獄五年,刑滿釋放后返回家鄉(xiāng)。他當(dāng)年被剝奪軍籍和實權(quán),考慮到方方面面因素,上面在對待霍師長問題上既要殺一儆百,又不能落人口實,因此霍云山并未受到過多苛待?!罢畏浮鄙矸莸匚坏揭欢ǜ叨?,又有國內(nèi)外關(guān)注,誰也不好輕易動他。霍云山回到原籍,軍區(qū)任命他一個閑職,類似地方上某后勤處長之類,沒有任何軍權(quán)實權(quán),但仍享受副軍長級別待遇,作為某種形式的“安撫”。霍家老大被遣送回家后,因為檔案里犯過錯誤,剝奪高考資格,沒念大學(xué)。然而,九十年代開放搞活,擺在有志向有能力的年輕人面前的路就寬了許多?;魝鬈娫诩亦l(xiāng)當(dāng)?shù)亻_辦工廠,一開始倒騰土特產(chǎn)海產(chǎn)加工、出口貿(mào)易,后來又去深圳開公司,生意越做越大,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小老板了。霍家老二高中畢業(yè),秉承父業(yè),去參了軍。霍家祖上七八代人擁有尚武崇軍的傳統(tǒng),從清末山東鬧捻軍、義和團(tuán),八年抗戰(zhàn),再到建國后,代代都有山東好漢戴甲從戎,奉為家族的榮耀歷史。到霍傳軍霍傳武這一代,卻因為這一場政治浩劫,家人堅決反對兒子從軍,不愿再碰觸全家人當(dāng)年不能言說的痛處。可有些人,天生就是當(dāng)兵的料?;艏依隙@樣的男孩,一身驚艷功夫性情沉默冷靜行事果敢堅毅,百萬軍中有上將之勇。這人倘若跟著他老哥去深圳做生意,傳武哪懂生意算賬那些事兒,那才真是廢掉一塊好玉。“你怎么做的臥底?”楚珣關(guān)心地問。“抽調(diào)的?!被魝魑涞鼗卮穑坪蹙筒辉敢舛嗾?。霍傳武講述過往時心態(tài)平靜,看不出一絲情緒波瀾,仿佛這些年,爺們兒就應(yīng)當(dāng)這么過?;艏沂来鷱能姷膫鹘y(tǒng)到他這一輩沒有斷,對得起祖墳上那棵草,對得起家里當(dāng)初起的“傳軍”、“傳武”這樣的名字。楚珣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調(diào)來北京的部隊,愿意嗎?”霍傳武沒有立即回答,眼睛望著別處,神色復(fù)雜。楚珣試探:“我可以跟我爸說說,調(diào)你進(jìn)總參?!?/br>霍傳武低頭摩挲手上的槍繭:“這次任務(wù)回來,家里人想讓我退伍,回老家。”楚珣抬眼:“回老家干嘛?……你結(jié)婚?”霍傳武不說話,神色間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失落。楚珣驀地失望了,同樣的失落,一腔熱忱被潑冷水,二武終究可能要回家結(jié)婚。倆人湊頭吃光保溫桶里的飯菜,霍傳武下床去廁所解手,楚珣屁顛顛兒一路跟著。傳武不好意思地說:“不用你扶?!?/br>楚珣:“你一只胳膊吊著不方便?!?/br>傳武:“多大個人,有什么不方便?!?/br>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