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葉兮然再受傷一次，最好，便是隱瞞，讓他死心得更徹底。

但，歐陽澤說的，也不是沒可能的。

或許，他們之間真的會有轉(zhuǎn)機不成。

說到底，心底深處，歐陽昱對顧凱歌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無關(guān)顧凱歌這個人本身，而只是因為他知道，葉兮然就算放手，也還是愛著顧凱歌的。

“哥，你說，顧凱歌要見兮然，是為了什么呢？”

沒有回應(yīng)歐陽澤的問題，連他自己都還沒想好答案，又拿什么去回應(yīng)歐陽澤。

諷刺顧凱歌的時候，他其實是有些想要得到顧凱歌的答案的，只是，顧凱歌給他的卻只有那句話。

“我只是不希望兮然到這個時候，還因為顧凱歌而受傷。他已經(jīng)夠苦了……”

突然被歐陽澤抱住，淡淡的香水味撲鼻而來，很熟悉的味道，是歐陽澤慣用的香水，歐陽昱卻是身體一僵，腦子有些混亂。

“哥……”

他只知道喊那個熟悉的稱呼，卻不知要說什么。

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個旖旎的夜晚，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事，明明早就已經(jīng)淡忘了，明明那個時候已經(jīng)醉到連記憶都是模糊的，歐陽昱卻無法控制腦子的思緒飛舞。

他甚至都無法肯定，腦子里出現(xiàn)的片段，是當(dāng)時真實存在的，只是那個時候他忘記了，此刻變得清晰了，還是，只是他自己補充的。

汗水夾雜著香水的味道，沒有任何阻隔的靠近，比此刻更濃郁，炙熱的懷抱，也比此刻更加guntang。

歐陽昱只覺得腦子燒起來了，臉色通紅，像是中了病毒一般。

慌亂地推開歐陽澤，看到歐陽澤臉上的錯愕和驚訝，歐陽昱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

瞬間清醒了幾分，歐陽昱只覺得自己荒唐至極，明明剛才還在討論兮然的事，明明在為兮然憂心猶豫，只是一個懷抱而已，自己竟然什么都忘了。

不著痕跡地往后退開兩步，離歐陽澤遠(yuǎn)些，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歐陽昱才覺得，腦子清醒了幾分。

“哥，我還有事，先走了?！?/br>
莫名地想要逃走，剛才那種失神到什么都想不起來的感覺，實在是有些糟糕，也很危險，歐陽昱努力控制自己不再亂想，卻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歐陽澤，只能笨拙地找借口逃開。

不等歐陽澤回應(yīng)，歐陽昱匆匆轉(zhuǎn)身。

只是腳步還沒落下，手腕被一股大力抓住。

歐陽澤手心的溫度似乎比身體的溫度還高，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歐陽昱只覺得，被握著的地方，guntangguntang。

慌亂地想要甩開，歐陽澤卻似乎早就預(yù)料到這樣的情況一般，明明也沒感覺到他用了多大力氣，歐陽澤卻是無法甩開。

又不能做得太過明顯，這事本來就是他心虛，要是歐陽澤問起，他該如何回答？

躲不掉，又不能強硬甩開，歐陽昱只能盡量無視。

只是，越是讓自己不在意，腦子卻越是跟自己作對，連感覺神經(jīng)敏感了許多。

如此此刻歐陽昱回頭，一定能看到，他的身后有一雙炙熱而瘋狂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里面是滿滿的，勢在必得的愛意。

“小昱這是生氣鬧脾氣了？你要是先走了，估計我今天就要露宿街頭了。”

眨眼之間，歐陽澤收斂了所有的感情，唯有看進(jìn)那雙眼里，才能感覺到他深埋的情緒。

再開口，已然是歐陽昱熟悉的音調(diào)和語氣。

伴隨著他的聲音，纏繞在歐陽昱腦子里的魔咒好像瞬間消失了。

那種渾身都不自在的感覺消失了，連那炙熱的體溫好像也不再那么清晰，歐陽澤還是他熟悉的那個不茍言笑，對誰都很嚴(yán)肅的哥哥，而不是那天晚上那個從里到外侵占他每一個角落的男人。

歐陽昱這才想起，歐陽澤是坐他的車過來的。

他要是走了，歐陽澤雖然不至于會露宿街頭，但估計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回去了。這里不好叫車，歐陽澤也只能等人過來接他了。

“哥，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終究還是有幾分尷尬的，這次不是因為腦子里的旖念而不敢面對歐陽澤，而是因為羞愧。

好在，歐陽澤也沒有追問，反倒給他找了個臺階下。

“只要你不是因為生氣故意把我丟下就好?！?/br>
語氣里多了幾分揶揄，聽得歐陽昱更是慚愧。

歐陽昱沒注意到，歐陽澤看他的眼神，深了幾分。

同樣，歐陽昱也不知道，歐陽澤此刻的心情很好很好，連帶著那點為顧凱歌擔(dān)憂的情緒都暫時消失了。

他甚至，還有些感激顧凱歌和葉兮然的這點破事。

事實上，歐陽澤對這事還真沒那么擔(dān)心。

他雖然對顧凱歌的心思不是完全了解，但這么多年，夾在顧凱歌、葉兮然和歐陽昱之間，他多少還是能看出點什么。要他說，這次的事，說不定其實是顧凱歌和葉兮然關(guān)系的轉(zhuǎn)機。

不管顧凱歌做過什么，但有一點他能肯定，顧凱歌從來沒打算和葉兮然結(jié)束。而顧凱歌和葉兮然之間，其實，最終的決定權(quán)，還是在顧凱歌手里的。

所以，折騰一下，或許也好，只希望不要太過了。

手機突然響了，歐陽昱接著掏手機的動作，很自然地將手從歐陽澤手里拉出來了。這一次倒是很輕松。

還來不及高興度過了尷尬氣氛，歐陽昱在看到手機上的信息時，臉色瞬間變了。

微垂著頭，讓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卻能感覺到那周身的低沉。

安靜的氣氛中，只聽到歐陽昱低沉而哀傷的聲音。

“哥，那天，兮然住院的時候，我知道兮然雖然不說，但是，他心里還是希望顧凱歌能去看他的。我背著他去找顧凱歌，我知道，兮然其實也知道，只是他不說，裝聾作啞罷了，但是，顧凱歌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面，你說，他怎么能做到那么絕情？

兮然不說，也努力地裝作若無其事，但，那個時候，他真的很難過，我都能感覺到。

我在想，兮然或許就是那個時候，徹底想要放手的。

連我都對顧凱歌失望透頂，兮然得有多失望?。　?/br>
他停了下，而后，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明明是問著歐陽澤，卻又像是在對自己說的，“哥，你說，這次，如果我告訴顧凱歌，兮然要離開了，他會去找兮然嗎？”

…

機場的候車室。

棕色的墨鏡遮住了顏墨卿大半張臉，也遮住了那條破壞美感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