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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心悅君兮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7

分卷閱讀27

    子轉(zhuǎn)頭看著白未秋,“此事雖緊急,我卻不得不承認,有我的私心,我總想看看你穿著這身喜服的模樣?!碧宇j然一笑,起身走到白未秋的面前:“我已經(jīng)吩咐袁少尉做好部署,送你出長安。當(dāng)然,你可以帶上你的妻子。”他伸出顫抖的手撫摸白未秋的鬢發(fā):“高山流水,一路……”

“不,我不走?!卑孜辞锎驍嗨脑?,“殿下以為未秋是怎樣的人?”

“什么?”太子愕然。

“殿下可以要未秋停止娶親,可以隨時召喚,甚至要未秋的性命,未秋絕無二話。但不能讓未秋在這個時候離開殿下!”他撩袍拜倒在太子腳下,朗聲道:“白未秋并非貪生怕死之輩,當(dāng)此之際要我離開您,離開長安,未秋萬萬不能遵從!”

“離開,這是我的命令?!碧拥恼Z氣堅決,“這是我與他們之間的爭斗,其中盤根錯雜,我并不希望你被卷入其中?!?/br>
白未秋搖頭,態(tài)度堅決:“你要讓我離開長安,然后每天提心吊膽的期盼你無恙,聽到一絲關(guān)于你的消息就寢食難安,無一日安寧嗎?我絕不!”

太子扶他起身,凝視片刻,無奈與他擁抱:“未秋,此事非同小可,你應(yīng)該知道?!?/br>
“我當(dāng)然知道,所以更不敢離開你?!?/br>
李言宜站在帷幔后的陰影中,心如山巒起伏,白未秋與太子之間的感情很深,這種感情純粹而清澈,即使用愛來形容,都顯得太過膚淺。他在陰影中看著太子清朗的面容,感受到心中升起清晰的嫉妒,即使太子已經(jīng)死了,卻無時不在白未秋的夢中。

白未秋回去之后便寫休書要休妻,白父震怒,只認羽娘為媳,將白未秋逐出白家。

厄運來的很快,太子本身就是個太過理想的人,他的主張是圣人的那一套天下大同,極力改革,觸及多數(shù)權(quán)貴利益,連先皇后的母族也漸漸不再支持他。他與白未秋的關(guān)系,被人肆意渲染,在長安傳的極為不堪。

先前白未秋的一句詩無意沖撞了皇帝名諱,有心人對此大做文章?;实刍剂祟^疾已久,瞥見此詩,大不耐煩,只道按律懲治便是。不想太子竟為他說情,加之太子諸多政見與皇帝不同,使得龍顏大怒,收回太子監(jiān)國一職,勒令他在東宮反省。

天氣或晴或雨,并不因人寰悲歡而改變。

那日的天空很藍,如同碧澄的海。

一隊輕騎圍住了通往東宮的小轎,轎夫們嚇得委頓在地。

為首一人道:“我等奉旨來取白四郎性命?!?/br>
轎內(nèi)并無聲息,幾人互望一眼,不再上前,為首士兵一揮手:“放箭?!?/br>
幾支羽箭應(yīng)聲而去,轎中發(fā)出悶哼,士兵這才上前撩開轎簾查看。

“是個女子,白未秋跑了,追?!?/br>
白府被金吾衛(wèi)圍了個水泄不通,搜查太子謀反的證據(jù),白家眾人盡皆入獄。

白未秋先一步被太子帶離長安,開始了漫長的逃亡。他心中擔(dān)憂,但是毫無辦法,他甚至不知道羽娘冒充他在去東宮的途中,已經(jīng)香消玉殞。

他們一路走得不易,到得倉郡的時候,李乾元患了病,雙頰消瘦,病體支離。披著素色長袍,坐在庭前,望著眼前一派深秋蕭瑟,忽道:“芳意已隨秋日老,三生跋涉付當(dāng)然?!卑孜辞锷锨拔兆∷碾p手,接道:“用我中心如日月,為君萬里照長安?!?/br>
李乾元看著他,道:“好句。”

“我聽說倉郡有一道菜很有名。”白未秋岔開話題。

“哦?”

“這里盛產(chǎn)杜鵑,魚也肥美。每到秋季,最后的杜鵑花盛放,花瓣落入水中,魚食之而醉,沉入水中,被人捉去也不知道。用這種魚做的菜就是杜鵑醉魚。我特地跟當(dāng)?shù)厝藢W(xué)習(xí)了做此魚的方法,殿下可愿嘗嘗?”

“這時日哪里去尋杜鵑?”

“我在孤鶩山下尋到的最后一朵杜鵑花?!?/br>
“一朵又如何能醉魚?”

“我擱了一點淡酒?!?/br>
李乾元笑出了聲,又隨即嘆道:“朝不保夕的日子,難為你了?!?/br>
白未秋伏在他的膝頭,“殿下何出此言,我最擔(dān)心的就是你趕我離開。”

“我出了宮就不再是太子,你老是忘記?!?/br>
白未秋抬起頭來,道:“那我喚你乾元?這不合禮數(shù)?!?/br>
“我長你幾歲,你叫一聲兄長也是可以,你我以前同窗,叫一聲字號并非不合禮數(shù),你既執(zhí)意不肯,那我此刻為自己命一個‘憐秋人’的號,如何?”

“‘憐秋’?我偏又叫未秋,先生讓我如何叫得出口?”

李乾元偏頭咳嗽一陣,白未秋忙上前拂他后背,道:“這咳疾來勢兇猛,得好好找郎中來看看了?!?/br>
“先生?”李乾元輕聲道:“這稱呼倒也有趣?!?/br>
白未秋不再言語,重新伏在他膝頭,兩人看那天邊流云,看了許久。李乾元忽道:“你跟著我,也許永遠也回不到長安了?!?/br>
“也許吧?!?/br>
“你不后悔?”

“為君之手,伴君左右。”他頓了頓:“我有些想念我的家人,雖然那時父親與我斷絕了關(guān)系,將我趕出了白家,但我還是擔(dān)心他們會受到牽連?!?/br>
“這也是我擔(dān)心的地方。”李乾元的聲音變得堅決,“所以我們一定要重新回到長安,哪怕不是為我們自己。”

“?。◆~應(yīng)該已經(jīng)好了。”白未秋站起身,“我蒸在鍋里呢?!崩钋搽S他起身,笑話道:“君子遠庖廚,不是你一直念叨的嗎?為何又突然洗手做羹湯?”

白未秋還沒答話,李乾元的貼身侍從樂荻已經(jīng)端出了那盤杜鵑醉魚。

魚是草魚,因杜鵑花瓣微毒,魚食而醉。再加鹽和甜酒腌制一日,再入七成熱的油鍋小火煎片刻,最后放入蒸籠。出鍋時灑入杜鵑花瓣,更增色香。

因杜鵑花只有一朵,盤中的魚有點寂寞,但并不影響它的味道。

李乾元吃的很認真。他從來沒有這么認真地去吃一頓飯,曾經(jīng)他為太子,呈到他面前的食物無不是珍饈。他總是吃的心不在焉,當(dāng)太子之前,他想著要如何用功讀書習(xí)武才能得到父皇的青睞,并不在乎每日菜色,母后總是說:“飯吃不好,要飯到老?!焙髞砟负笙墒?,他也當(dāng)了太子,他想著要如何變革才能讓這個帝國四海升平,民眾安居,也還是吃不好飯。

現(xiàn)在呢,他不再是太子,在逃亡的途中,前途渺茫。唯一所慰的,是他心懷深藏的那個人,陪在他身邊,為他做了一道菜。

李乾元差點連魚尾巴都吃下去。

李言宜的心中刮起了一陣帶雪的旋風(fēng),他想起在行宮的那個夜晚——落月銜秋水,飛花醉夜魚。他從未想過要取代李乾元,他甚至也從未想過要白未秋愛上他。他很低很低,低到了塵埃里,也沒有花朵盛開在其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