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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拋下了綠桃,綠桃要怪就怪李儒風去吧哈哈哈哈嗝。不過片刻功夫,李澄晞已經(jīng)和李儒風端坐在餛飩鋪子外油膩膩的桌子前了。李儒風從筷桶里撿了勺子和筷子遞給他,自己則撥弄出了另外一副。幾乎他倆這邊吃飯的家伙才剛剛準備好,那邊餛飩家的少女便及時地送了一碗餛飩上來。搞什么哦,兩個大男人一碗餛飩怎么夠哦。而且她怎么都不問他想吃啥,他還想吃豆沙餡的糍粑餅啊!李澄晞只看了一眼她滿眼的花癡相,就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餛飩少女將餛飩端在李儒風面前,便流連著不肯離開,李儒風將餛飩推到李澄晞面前,才抬頭淡笑道:“再來一碗?!?/br>餛飩少女這才注意到李儒風對面還有一個貨,有些惆悵地去了。又是一碗餛飩上桌,李澄晞調(diào)笑著看了李儒風兩眼,后者正在認真地往餛飩里加醋,壓根沒有看他。他覺得有些無味,只好收起不正經(jīng)的神色,淡淡問道:“你仿佛常來這里,那小丫頭都曉得你愛吃什么?!?/br>可是他不常來啊,他要吃豆沙餡的糍粑餅??!“是啊,一個人難免無聊?!?/br>李澄晞頓了頓,有些意外李儒風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因為在長安百姓的傳說里,李儒風向來都是拒人千里的大魔頭。大魔頭也需要陪伴嗎?他定了定神,笑道:“既然你覺得無聊,為什么不買幾個伺候的仆人?”李儒風擱下醋瓶,單手支頤,瞥了他一眼。“原本倒是找了個照顧起居的小丫鬟?!?/br>李澄晞呼吸一滯,預感到要有不得了的八卦可聽,卻沒有在李儒風找到什么不同尋常的神色,只好冷靜地“唔”了一聲,催促李儒風繼續(xù)往下說。“她毛手毛腳,有天打破茶盞,劃傷了我的手。”被人劃破手所以拒絕所有人接近?李澄晞嘴角抽了抽,細想之下,覺得李儒風不是這樣小氣的人,便繼續(xù)靜靜聽下去。“我天生流血不凝,她看見這么多血,怕極了,以為自己殺了人。我便將她送走了?!崩钊屣L垂下眼眸,用勺子舀起一只在清湯里浮沉的餛飩,送到口邊,咬了一口,語調(diào)里帶了一絲戲謔,“況且這天下間厭惡我的人很多,與其謹小慎微,不如孤身一人?!?/br>李澄晞怔怔看著李儒風碗里的漣漪一圈圈蕩開,那波動像是落在他心上一般,溫和柔緩,不曉得化開了什么,滿心都是柔軟至極的東西。不管他是不是茍晞,在李儒風心里他就是。因而他曾經(jīng)對李儒風做了最殘忍的事,可李儒風還是選擇了原諒。餛飩少女將剛剛炸好的糍粑餅端了上來,李儒風將餅往李澄晞面前推了推,笑道:“剛剛就見你一直盯著這個。我也喜歡吃糍粑餅。”他以為……李儒風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可李儒風又和蕓蕓眾生沒有什么不同。李澄晞滿懷心事地吃了兩碗餛飩和八個糍粑餅,將湯底也喝了個干凈。李儒風吃得卻少,那點東西還不夠他填牙縫的。兩人一路往小樹林里返,走了一半,便見著綠桃正蹲在路邊哭。李澄晞偷偷接近過去,隨手摸了一把綠桃的頭,綠桃猛地站起身,一圈打在他腮邊。綠桃……好兇。第58章其實受的是內(nèi)傷國師府上,綠桃站在緊閉的房門前,一邊抹眼淚,一邊懦懦道:“主人啊,我不知道是你,要知道是你,我……嗚嗚嗚!”李澄晞捂著自己的臉,心情很不好。要知道是他,下手更狠是吧?綠桃繼續(xù)在外頭哭訴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嗚嗚嗚……”李澄晞翻了個白眼,他就是不該堅持要綠桃,李儒風能掐會算,沒準早已料到他會挨綠桃這一下,才要拋下綠桃的,是他太善良,堅持要把綠桃撿回來,結(jié)果!??!李儒風冷冷清清的聲音響起。“你回杏花春雨樓幫他照顧生意吧,他不會怪你的?!?/br>緊跟著,外頭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綠桃竟然聽信了李儒風?房門被推開,李澄晞連忙扶住自己的額頭,哼哼唧唧道:“誰說我會原諒他,你挨一下試試?”“捂得不是地方。”李儒風將冰涼的東西按在他紅腫的腮邊,扯過他扶額的手,捂住了那東西。果真舒服多了。李澄晞“啊”地張大嘴,可憐巴巴說道:“其實我受的是內(nèi)傷,你看里頭,我的腮幫都被牙齒墊破了?!?/br>他原本是耍耍無賴,想惡心一下李儒風,誰承想,李儒風當真過來看他口中的傷,他離得很近,微涼的鼻息拂過他的下巴,弄得他有些尷尬。他往后縮了縮,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李儒風,李儒風臉上神色淡淡,道:“我去給你拿個藥片含了止血?!?/br>李澄晞不太適應李儒風這般,在他起身的剎那,急忙拉住了他的袖子。李儒風輕笑了一聲,說:“你總是這樣怕疼,我不會笑你?!?/br>李澄晞面上神色一滯,緩緩松開了他的袖子,強笑了一下,忍了忍,到底還是說出了口。“你若是因為茍晞而對我好,這樣的福分我消受不起。”李儒風眼眸一冷,停頓片刻,反問道:“你想讓我因為什么?”李澄晞怔了怔,是啊,除了因為茍晞,還能因為什么?他一個廢柴弱雞,文不成武不就,有什么值得旁人對他好的?在遇見李儒風之前,確實沒有人對他好;在遇見李儒風之后,旁人對他好都是因為他的身份——李儒風如此,綠桃如此,姜子祿如此,易尋煙如此,所有人都是如此。大胤國土無邊無際,卻沒有一分一寸是留給他李澄晞的。他站起身,嘆了口氣,笑道:“我是時候回去了?!?/br>李儒風淡然往邊上讓了讓,也不攔他,待他走到了門檻處,將要邁出房門時,李儒風才開口。“你不救姜子祿了?”李澄晞眼眶一熱,他為什么要救姜子祿,他們幾個沒有一個是好人!他這么想著,腳下卻真的頓住,撇過頭去看李儒風,怒道:“你既然知道我想救出姜子祿才跟你過來,你要放便放,要關(guān)便關(guān),如今是幾個意思?”李儒風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他一番,搖頭道:“今日才與你說過,人生寂寞。你叫我暢快些,我便放了姜子祿?!?/br>李澄晞嘴角一斜,道:“我去何處相思告密,讓韓秋思來對付你?!?/br>“六皇子勾結(jié)李儒風,誘捕何處相思的少主。我若是韓秋思,便將那詭計多端的六皇子抓起來,好交換人質(zhì)?!?/br>……特么的。李澄晞有些心煩,卻又想起李儒風之前講過的,那個關(guān)于小丫鬟的故事,一時間又對李儒風起了憐憫之心,想著他身體欠佳,又糟他捅了一刀,還沒有半個伺候的人,日子該很不好過才是。思及此,他將腳從門檻邊上收回來,早已忘了剛剛因為什么要和李儒風置氣,繞回李儒風身邊,半帶愧疚,半帶諂媚地關(guān)心起李儒風。“上回……你肚皮上的傷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