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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苯险f到這兒,雙眸已是泛起淚光。 裴錦箬眉眼一跳,往燕崇看去。卻見他已是將信箋打開,看得專注,只眉心卻是攢得死緊,面沉如水。 “彼時,朝中,尚有人不愿一戰(zhàn),可陛下應(yīng)該是想戰(zhàn)的,于是,那些自認(rèn)能揣度圣心的人,便想了一個主意?!?/br> “用一方城池的軍民性命,來堵住那些反戰(zhàn)之人的嘴……” 裴錦箬聽得心頭驚跳,驀然抬起眼來,入目,是姜氏被憤恨染紅的雙眼。 她又轉(zhuǎn)頭往燕崇望去,卻見他只是斂著眉沉默著,面上卻沒什么訝異和怒色,心,不由往下沉了沉。 “從一開始,寧陽關(guān)的數(shù)萬軍民,就是獻(xiàn)祭??杀氖牵赴埠罡?zhèn)守西北多年,你兄長作為世子,卻還是身先士卒了,難道這些種種,還不夠讓我恨嗎?他若是堂堂正正戰(zhàn)死沙場,那是他的命,無怨無悔,可他卻是死于這樣的政斗陰謀之下,我且問你們,你們讓我如何不恨?” “你是何時知道這些的?”燕崇默了片刻,卻是沉聲問道。 裴錦箬驚得瞠圓雙目望向燕崇,他這話,等于是承認(rèn)了,承認(rèn)了姜氏的話,都是真的。 當(dāng)年寧陽關(guān)一役的真相,居然是這樣? 姜氏顯然也是一樣的想法,嘴角譏誚地一勾道,“自然不是你們剛回來時就知道的?!?/br> 否則,她也不會前后有那么大的變化。 “那究竟是什么時候?又是何人拿了這封信給你?又是何人告訴了你,剛才你說的那番話的?”燕崇揚著手里那封信箋,沉聲問道。 姜氏卻是嗤笑了一聲,“怎么?你還想套我的話,想借此排除異己嗎?” 燕崇眉間的褶皺幾乎能夠夾死蒼蠅,“那個人還說了些什么?難道他還告訴你,那些所謂揣度圣心的人當(dāng)中,便有我嗎?還是他告訴你,是我一手將我兄長推到了寧陽關(guān)那處死地?” 姜氏微微一窒,“你敢說,你事先不知此事嗎?” 燕崇這回沒有說話,半晌后,才點了點頭,“雖然晚了些,但我確實知道。只是,我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你不會懂,一個局,已經(jīng)開始,便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彼時,除了硬著頭皮走下去,已經(jīng)別無他法?!?/br> “借口!這都是借口!”姜氏嘶聲喊叫起來,臉色有一瞬的扭曲,“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就能夠讓你輕易地出賣自己的兄長了嗎?虧得你當(dāng)初還擺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如今想著,我都覺得惡心?;蛘呤?,這件事,本就正中你下懷,你兄長沒了命,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繼承爵位。嗬!燕崇,你真是好深的心機(jī),好狠的心腸!” 姜氏說著這話時,一雙眼怨毒地緊盯在燕崇的身上,咬著牙,似是恨不得生啖燕崇的rou,喝光他的血。 燕崇默了片刻,眼里似是浮光掠影,掠過種種思緒,片刻后,他終于啞著嗓開口道,“大嫂,不管你信或不信,這些事,原本永遠(yuǎn)也不該讓你知道,而既然你如今已經(jīng)知道了,有些事,便也無謂再瞞著了。” ------------ 第428章 不堪 姜氏冷冷一扯唇角,“怎么?事到如今,你還想怎么狡辯?”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知道這件事后,曾試圖阻止過,父親也曾出于私心,在計劃將啟之前,以軍令,將兄長從寧陽關(guān)調(diào)出,可兄長知道此事后,卻是無論如何也拋不下寧陽關(guān)的數(shù)萬軍民,回去……是他自己的選擇?!?/br> 說到這里,燕崇的嗓音微微一哽,片刻后,才繼續(xù)道,“這件事,我也恨過,怨過,不管大嫂究竟是如何誤會,可兄長之死,我雖有遺憾,卻絕無半點兒對不住之處。若是可以選擇,我倒寧愿,那時去寧陽關(guān)的是我,留下的,是兄長?!?/br> 說完這一句,他已顧不得去看姜氏的臉色,“騰”地一下自椅子上站了起來,別過頭時,裴錦箬分明瞧見了他眼角一閃而沒的淚光。 “你如今……當(dāng)然是打死不肯承認(rèn)了,你說的,又有誰能證明是真的?” “本侯能夠證明?!闭谶@時,門外卻傳來了靖安侯的聲音,話音落時,他已是自門外跨步而進(jìn)。 也不知他是何時來的,又在門外站了多久,雙肩,竟都被夜露沁得微濕了,面色有些萎頓,唯獨一雙眼,仍然湛湛矍鑠。 姜氏神色復(fù)雜,但終究還是起身,朝著靖安侯欠身納福,“父親?!?/br> 裴錦箬有些行動不便,剛要動,靖安侯卻已抬手,無聲地制止她。 靖安侯的目光自進(jìn)門起,便一直幽沉地落在姜氏身上,沉吟了片刻,這才道,“是我的錯。自瑞昌故去,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哀傷里,竟是從未察覺到有人居然用心這般險惡,從中挑撥,要亂了我靖安侯府的根基。” “瑞昌媳婦兒,我此生共有三子,唯有瑞昌,是我一手帶大,我教他習(xí)文,教他學(xué)武,騎射、行軍布陣……每個父母都想一碗水端平,可真正做到的,少之又少,或多或少,總有偏心,而我要偏,自然是偏向瑞昌,是以,我說的話,你可能信?” 姜氏沉著嗓,“父親這般說,是要折煞兒媳了,兒媳不敢?!?/br> 她嘴里說著不敢,可言下之意卻是再明白不過。 手心手背都是rou,靖安侯看重燕岑,卻未必就看輕了燕崇。就算他曾經(jīng)果真要偏心燕岑一些,但如今,燕岑已是不在了,情勢自然也不一樣了。 靖安侯窒了窒,片刻后,才道,“不管你信不信的,我還是要說。晙時為了攔著他兄長,已是盡力了,反倒被瑞昌打暈了,等著他醒來時,寧陽關(guān)之事已然成了定局,彼時,仍是晙時不顧危險,帶了五百親兵去寧陽關(guān)搶回了他兄長的尸首。我們是一家人,雖然你是受人挑撥,可你這般懷疑晙時暗害他的兄長,實在是太傷他的心了?!?/br> 姜氏端凝著臉色坐在那兒,到底信了沒信,誰也不知道。 靖安侯默了默,才又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些事兒,要單獨與你們大嫂說。” 這不合規(guī)矩,不過,如今這個境況,也沒有人還顧及得了規(guī)矩了。 燕崇沉斂下眸色,伸手扶起裴錦箬,正待轉(zhuǎn)身而走時,燕崇卻想起了什么,停下步子道,“兄長出征前,曾要我往后千萬多多照顧大嫂,他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大嫂若是不肯放過自己,大哥泉下有知,怕是也不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