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在福利院的時候，喬然交給他的。蘇徵把蘋果切成小方塊，又插了幾根牙簽，才遞到喬然的跟前。

“回去吧。都這么晚了?！皢倘缓芟胩K徵留下，可病房里只有一張單人的病床。蘇徵本來看著就很疲憊的樣子，喬然已經(jīng)很心疼他，哪兒還會舍得讓蘇徵陪床，”我沒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br>
“我今晚不回去了。“蘇徵搖了搖頭，放下水果刀，看喬然有些艱難的嚼著已經(jīng)被五馬分尸的蘋果粒。

“……”喬然咽下好不容易嚼好的蘋果，看著雙手交疊在腿上的蘇徵，沒有說話。這人從小就主意比天大，以前自己說的，他還會聽一聽?？涩F(xiàn)在呢，不管自己說什么，他可能都不會再聽了。

“你好好休息。”蘇徵起身，把窗簾拉好，又繞回到病床邊，給喬然掖被角。

“別走?！眴倘簧焓?，拉住似乎并不想留在病房里陪床的蘇徵。

“我不走?！疤K徵的手腕被喬然握住，力道不大，可蘇徵顧念喬然的傷，沒有掙動一下。伸手把有些距離的椅子拉近到床邊，就著被喬然握住手腕的姿勢，在病床邊重新坐下，”睡吧?！?/br>
“小徵，陪我說說話吧。“黑漆漆的病房，看不清對方的臉。喬然試探著，松了握著蘇徵手腕的手。卻在對方要把手收回去的一瞬間，重新握上。蘇徵的手，有些涼。指尖微微顫動，好像在訴說著主人的不情不愿，可蘇徵沒有把手抽走，就這么被喬然溫溫的手心裹住。

“臉不疼么？“蘇徵輕不可聞的嘆了一聲，難得，喬然也會孩子氣。

“你說，我聽?！皢倘幻髦K徵話少，這無疑算是給他拋了一個大難題，”說什么都好。“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蘇徵不是個喜歡回憶過去的人，可最近翻看了很多兒時的老照片，很多記憶都被翻新。更何況，眼前病床上與自己雙手交握的喬然，是跟自己共同經(jīng)歷過那些年的人，”那年你十歲，我才五歲。你又高又瘦，那時候我就想，長大以后，也要像你這樣，又高又瘦的……“

“……“這些話，喬然也是第一次聽蘇徵說。不過幾句回憶，樸實無華，卻叫喬然心疼得無以復加。握著蘇徵的手，微微收緊。

“那時年紀小，膽子也小。不認路，躲在樓梯口哭……“蘇徵的聲音很輕，聽著像是單純的敘述一件事情?？芍挥袉倘恢溃K徵回憶起這些事情，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不知不覺，蘇徵說了很多，他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喬然是什么時候睡沉的。蘇徵一個人，安靜得坐在不知黎明的黑暗中。手心的溫度，讓人莫名心安。

第10章所謂同居

”屋里有點亂，你在客廳坐著等我一會兒。“年輕，真好。住院觀察了一晚的喬然，不負眾望的安然出院。出院之前，孫主任特地過來一趟，還給了喬然一個星期的病假，讓他好好在家養(yǎng)傷，不要有任何的負面情緒。喬然要回醫(yī)院宿舍，蘇徵卻要喬然跟自己回家。這不，談判失敗，喬然回自己跟別人合住的兩居室，收拾換洗的衣服。

“師兄，回來了？“和喬然同住的，是比他小三屆的師弟，陸白。

“嗯，回來拿點東西?！眴倘稽c了點頭，看一眼睡眼惺忪，頂著兩個黑眼圈的人，想笑臉卻先疼，“剛下夜班回來吧？快去睡吧，我拿了東西就走?！?/br>
“師兄，你跟人打架了？！”陸白跟喬然是師兄弟，兩個人在念書的時候就認識了。一向好脾氣的喬然，從沒說有跟人臉紅的時候，掐架更不可能?？申懓卓粗樕蠏觳实膯倘唬抗庾匀欢坏乃阉鞯搅苏驹诳蛷d里的陌生男人。

“不是?！眴倘灰豢诜裾J，也沒有跟迷迷糊糊的陸白多做解釋。不過，蘇徵的身份，還是有必要說明一下，“蘇徵。我跟你提過的?！?/br>
“你就是師兄的青梅竹馬？“陸白和喬然認識的時間不算短，可能有一次半次聊天的時候，喬然提過蘇徵的名字。不過，也僅限于此。但陸白看蘇徵的眼神，卻有些不同，”我叫陸白，是喬然師兄的同門師弟?！?/br>
“你好?！疤K徵客氣的打了聲招呼，一如既往的淡漠。

“行了，你該干嘛干嘛去?！皢倘慌牧伺年懓椎募绨?，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自己在這十幾平米的客廳里，聞到了一絲火藥味兒。

“困死了。我先去睡了……“陸白伸了個懶腰，往蘇徵的方向瞥了一眼，就回房間補覺去了。

“累嗎？“喬然在宿舍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就跟著蘇徵回了家。蘇徵十八樓上的這套房子，不是復式，但面積不小，是個三居室。根本不用擔心喬然來，會沒有地方住。以前，沈迦和韓梓宸在蘇徵這里玩兒的晚了，也有那么幾次，在蘇徵這里過夜留宿，”先坐一下。我去客房，收拾一下?！?/br>
“我?guī)湍??！皢倘粚μK徵的家，也并不陌生。雖然他沒有像沈迦和韓梓宸那樣在蘇徵家里留宿過，但蘇徵家里房間的位置，和家居擺設，他還是清楚的。

“不用了。“喬然的胳膊上有傷，蘇徵怎么好讓他幫著自己打掃鋪床。再說，主人招待客人，哪里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蘇徵家里的兩間客房，有一間被征用做了書房，還有一間就是喬然今晚住的地方。蘇徵開了門，又開了窗。拉開屋里的壁櫥，從里面拿出全新的床上四件套，替喬然鋪床。

“哎，我的小徵，“喬然斜倚在門上，看著蘇徵忙前忙后的樣子，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二十年前，蘇徵小不點兒的模樣，”還真是長大了?！?/br>
“……“喬然從沒有這么露骨的，在蘇徵面前宣誓主權(quán)，什么‘我的小徵’那是從離開福利院以后，喬然就再沒有這么稱呼過。蘇徵只能假裝自己什么都沒有聽到，套好最后一個枕頭套，又從櫥里拿出擦臉和洗澡用的毛巾，牙刷，整齊的放在床頭柜上，這才算結(jié)束。轉(zhuǎn)回身，正對上喬然那雙溫柔如水，情意繾綣的眼睛。不知道為什么，不戴眼鏡的喬然，給蘇徵一種別于平常的感覺，”頭暈嗎？“

“還好?！拜p微腦震蕩，可能會頭疼，頭暈，嘔吐等等一系列的癥狀。作為醫(yī)生的喬然，這些他自己是知道的。

“一會兒想吃什么？“現(xiàn)在是十點半，再過一會兒就是中午的時間。蘇徵看著靠在門邊的喬然，精神雖然還算不錯，但也不能讓他這個傷病號下廚給自己做飯。這點意識，蘇徵還是有的。

“蘇大少爺親自下廚，吃什么都好。“喬然忍著臉疼，笑著伸手出去，情不自禁地就想要像小時候那樣，摸摸蘇徵春夏秋冬都涼涼的耳朵?？蛇@手，伸到半空，就靜靜地止住了。

“那你先休息下，我去買菜。“蘇徵看著喬然那只抬起，懸空，靜止又放下的手，微微抿唇，沒有多問什么。

“我跟你……”蘇徵不會做飯，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的事情?？蓡倘粨牡氖?，蘇徵根本不知道什么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