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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硯,說:“我想起來他那個時候?qū)ξ艺f的話了?!?/br> 鐘硯嘴角的笑容逐漸僵硬、凝固,直至消失不見。 顧盼眼中像閃著濕潤的光,鼻頭發(fā)紅,喉嚨泛酸,她說:“他問我有沒有哪怕是一瞬間喜歡過他?” 她笑的眼淚啪啪往下掉,“我喜歡的。”她吶吶重復(fù)道:“我喜歡他的啊。” “他還不知道這件事呢,我還沒有告訴過他?!?/br> “你知道嗎?他說他喜歡看見我笑,覺得我笑起來的時候最好看?!?/br> 說著說著,顧盼便真的笑了起來。 鐘硯沉默,臉白的如同一個死人,了無生息。 心臟像是被顧盼親手挖了出來,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軀殼。 他垂著眼睫,安安靜靜望著顧盼的臉,慘白著臉的樣子像極顧盼第一次見他時的那么脆弱,他摸了摸顧盼的臉,從未如此低聲下氣過:“窈窈,你忘了他好不好?” 顧盼好像才反應(yīng)過來她剛剛是在和誰說話。 她從大夢中恍然醒悟,連回答都不愿意回答,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問:“孩子沒事吧?” 鐘硯呼吸間拉扯的氣息都連著痛感,他嗤的笑了一聲,“沒關(guān)系,不愛我也沒關(guān)系,反正你也沒法離開我。” 他抱著她,宛若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眼中的瘋狂,望而生畏。 顧盼被他緊緊攬在懷中,懶得掙扎,瞧瞧鐘硯說的是什么瘋話,日后他大概只能守著她的尸體。 就讓他抱著她的尸體過一輩子吧。 碧青將煎好的藥端上來,低著腦袋不敢多看,烏漆嘛黑的藥,聞著味道就很惡心。 顧盼從前倒是不愛喝藥,如今再苦的藥都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鐘硯接過藥碗,低眉順眼,柔和平靜的模樣和方才那個偏執(zhí)的瘋子宛如兩人,他輕聲道:“我喂你?!?/br> 顧盼道:“這是什么藥?” 鐘硯捏緊了瓷碗,收緊下顎,話中沒什么情緒,“安胎藥?!?/br> 顧盼覺得怪有意思的,她知道鐘硯巴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早點死了,卻還是得要給她安胎保命。 這不是報應(yīng)是什么? 她張了張嘴,面不改色將這些黑乎乎的苦藥全都喝了下去。 喝完安胎藥,顧盼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平靜說道:“鐘硯,你知道的吧,這個孩子沒了,我也就死了。” 鐘硯將碗放到一旁,緊攥著指骨,嗯了聲,啞著喉嚨,“我知道?!?/br> “我就是提醒你一聲,不要動這個孩子?!?/br> 鐘硯替她蓋好被子,低聲吐字:“我不會動?!?/br> 顧盼閉著眼,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那就好,我相信你?!?/br> 鐘硯的手搭在她柔軟的后頸,緩聲道:“不過,等他出生,就送到你母親哪里吧?!?/br> 若是就養(yǎng)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鐘硯可不能保證會不會殺了他。 顧盼沒意見。 她也活不了幾個月,等孩子出生 ,她就橫刀死在鐘硯的面前。 鐘硯不是愛她嗎? 也得讓他嘗嘗看著愛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覺才好。 顧盼現(xiàn)在只想離開這個世界,趕緊回家。 第六十三章 顧盼懷孕九個月的時候, 慶元帝頒了一道退位詔書,直接宣布退位, 將皇位傳給了鐘硯。 這道詔書大抵不是慶元帝自愿寫的, 他已經(jīng)是病床上躺了好幾個月, 起不了身也沒法子開口說話,早就成了任人拿捏的傀儡。 自此后,鐘硯便很少會回侯府,連著大半個月都忙碌的不見蹤影。 顧盼見不著他的時候心情反而會更開闊,吃得多睡得好,也很少會繼續(xù)做噩夢。 她夢見趙煥章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偶爾站在院中池塘邊眼中模模糊糊好像會出現(xiàn)他的身影。 顧盼已經(jīng)能很平靜的接受趙煥章死了這件事, 想起來會難過, 但再也不會哭。 隨著時間的推移, 劇情反噬到她身上的情況越發(fā)嚴重,就像系統(tǒng)說的那樣,她的身體越發(fā)的差,有時半夜醒來, 心口絞痛,呼吸不暢, 腦仁也疼。 她反而挺高興的, 就這樣吧, 她慢慢死去。 深夜里,還能聽見窗外呼啦啦的寒風(fēng)聲。 顧盼滿頭大汗的醒來,外頭天光漸露, 她便沒打算接著睡,起身披了件外衫緩緩走到窗邊。 院前的那棵玉蘭樹比起兩年前沒什么變化,枝繁葉茂,早春之時,枝頭棲滿含羞澀澀的花苞。 顧盼望著這棵玉蘭樹,便不由自主想起了原著中描寫初見的那段。 清冷少年站在花下,芝蘭玉樹,異常漂亮。 只有在這個時候,顧盼才想的起來,原來她從前是真的很喜歡鐘硯的,喜歡那個少年。 碧青悄悄的推開門,瞧見她站在窗邊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去將窗戶給關(guān)上,外邊的風(fēng)頓時被擋了回去。 碧青塞了個暖爐到她的手中,輕聲道:“夫人今天這么早就醒了嗎?可是又做噩夢了?” 顧盼搖了搖頭,將視線從收回來,“沒有,睡不著了而已?!?/br> “您餓不餓?想吃些什么?奴婢讓人去準備。” 顧盼想了想,說:“我想吃餛飩。” 碧青道:“好,奴婢這就去廚房,讓陳師傅給您做碗小餛飩。” 天亮了沒多久,愿哥兒便被跟在嬤嬤身后來了她的屋子,小孩子還沒怎么睡醒,見了娘親就想抱抱,走近了想起來他的娘親有寶寶了,他不能隨便抱了。 愿哥兒又乖乖往后退了兩步,垂著小腦袋,小小聲的喚了一聲,“娘。” 顧盼在兒子面前溫溫柔柔:“外邊冷不冷?下次不要這么早過來,等中午來和娘親一起吃頓飯就可以了?!?/br> 愿哥兒搖搖頭,“不冷的。” 他用拇指勾著娘親的手指頭,緊緊抓著不想松開,低著腦袋說:“娘,弟弟是不是快要出生了?” 顧盼笑了笑,“是啊,快了?!?/br> 她又問:“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弟弟而不是meimei呀?愿哥兒是更喜歡弟弟嗎?” 鐘紹愿都不喜歡。 無論是弟弟還是meimei,他都不想要。 他只是覺得如果娘親生了個男孩,他就能欺負他,如果是個meimei,他也不忍心對meimei太差的。 愿哥兒抿著唇瓣不吭聲,顧盼就他是這么想的了。 母子倆坐在同一張桌上用了早膳,愿哥兒吃完飯就得去看書練字,顧盼覺得兒子太辛苦,才四歲的孩子何必管教的這么嚴呢? 她試圖將愿哥兒留下來,輕聲道:“娘一會兒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愿哥兒猶豫了一瞬,隨即搖頭,“爹說等他回來要檢查我的功課的?!?/br> 他很聽長輩的話,尤其是鐘硯的話。 顧盼臉上的笑僵了僵,摸摸兒子水嫩的小臉,哄著他說:“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