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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淵指了指架子上的玉笛:“念兒,幫先生拿一下好不好?”念兒湊到他的唇邊,才勉強(qiáng)聽見他說的話,耳廓上不小心蹭上了些血,也不會有人去在意。他把那支玉笛拿給奚淵,放到他的手中。“念兒?!鞭蓽Y搖搖頭,把那支玉笛放到念兒手里,“這是先生留給你的?!?/br>念兒將奚淵抱在懷里,小小的,沒有溫度。他竟不知,他的先生何時(shí)竟這般瘦骨嶙峋!“先生,是念兒不好!是念兒不好!”他抱緊懷里的人,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了一般。他這幾日沉浸在失去阿七的悲痛中,完全沒有發(fā)覺到奚淵的異樣。甚至每日還要他照顧自己,要他為所有的一切而cao勞忙碌。他恨此時(shí)此刻躺在這里的人為什么不是自己,就像那日阿七倒在他的面前一樣!一樣的悔恨卻無能為力!“不會,念兒很好?!彼胩婺顑翰恋粞蹨I,手臂卻沒能抬起來。念兒使勁地點(diǎn)著頭,握起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帶著哭腔說道:“先生,白哥哥送了信來,他說過些日子便來看你,你得等他,知道嗎?要不他沒看到你,又不知道該怎樣欺負(fù)我呢!”“真好,我也記掛......記掛著他呢!”他說完又一大口血流出,任由念兒替他清理。“先生,你聽見我的話了嗎?別丟下念兒一個(gè)人好不好?念兒現(xiàn)在只有你了啊!”奚淵干咳了兩聲,搖搖頭道:“念兒怎么會一個(gè)人呢!念兒不會一個(gè)人的......”“對!對!只要先生在,念兒就不是一個(gè)人了。”念兒將頭抵在他的額頭上,企圖將自己身上的溫度傳給他。“真冷?。⊥饷娴奶枒?yīng)該很暖和吧!”他閉上雙眼,聲音輕輕的,“念兒,落葉歸根,先生該回去了。”“好??!先生,我這就帶你回去!”念兒深吸一口氣,粗魯?shù)夭亮瞬聊樕系臏I水,然后他背起奚淵,朝外面走去,腳步急促,“先生,你得睜開眼睛看著,念兒不認(rèn)識路,你得替念兒指路呢!”念兒無聲的流著淚,此時(shí),他幾乎聽不到奚淵的呼吸聲了。“卻不知這閑云野鶴的神醫(yī)竟喜歡桂花么?”他看著院中落了滿地的桂花無聲說道,嘴角揚(yáng)起一抹急不可見的弧度。可是念兒卻沒有聽見,他一遍又一遍的問道:“先生,你說什么?再說一遍好不好?念兒剛剛沒有聽見。”“念兒以后再也不讓先生擔(dān)心了,念兒會好好照顧先生,所以先生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他不厭其煩的說著,淚水倔強(qiáng)的在眼睛里打轉(zhuǎn),遲遲不肯落下,只模糊了下山的路。背上的人什么話也沒有說,頭埋在他的頸間,雙手無力的垂下。手中攥著的紅布終于被風(fēng)吹落,掉在地上,沾滿了灰塵。萬里無云,碧藍(lán)的天空偶爾有幾只鳥兒撲扇著翅膀飛過,上山的小道一如既往的寂靜,偶爾有幾只大膽的小動(dòng)物在樹林間警惕地窺視著上山的人。院門“吱呀”一聲響起,一雙黑色的靴子踩在鋪滿竹葉的碎石小路上,驚起歇在木桶上的鳥兒;院子里的桂花樹上掛著一些開敗的花,空氣中再也沒有那濃郁的花香;楠木桌上的酒壇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壓著的信紙上掉落了幾片樹葉,看不真切;廊下的竹篩里飛出幾只小蟲,攪擾了里面的草藥;床邊的地上掉落了一支玉笛,笛身上沾著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和紅色的麥穗相互映襯著......那人撿起腳下的那塊紅布細(xì)細(xì)瞧著,沒有繡花,沒有繡字,甚至連邊角還是剛裁剪下來時(shí)的模樣,連邊都沒來得及收。他用手擦凈上面的灰塵,笑著放進(jìn)胸前的衣襟里。打開酒壇,一陣誘人的酒香散開,風(fēng)吹走信上的落葉,露出兩行雋秀的字跡:淵清有遐略,高躅無近蹊;你我冥冥之中,早有定數(shù)!兩行清淚打濕了信紙,暈染了墨跡。喝進(jìn)了嘴里的酒竟也苦的發(fā)澀,但他卻覺得卻比往常喝過的任何酒都更香醇。只是那酒偏偏越喝越清醒,越喝心口越痛,教人難受卻又不舍得放手......一陣腳步聲響起,他激動(dòng)的回過頭,瞇起雙眼細(xì)瞧,看見一人著一身白衣,手中拎著兩壇酒,眉頭緊蹙,嘴巴緊緊抿著,一頭黑發(fā)高高束起,精神十足。原來,不是他的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