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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胤說:“以后每天都告訴你一遍?!?/br>泓實在分不出來容胤到底哪句是真告訴,哪句是床上的“告訴”,默默想了半天,只得說:“我不明白?!?/br>容胤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逗了泓半天,才和他說了句正經(jīng)話,道:“你告訴云行之我屬意陳氏。這樣他們要是想和陳氏聯(lián)姻就有顧慮。我得防著云安平和軍里勾搭。”泓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容胤又道:“要含而不露,似是而非的和云行之說,叫他們摸不著我的心思,才不會堵我的路。”泓點頭稱是,隔了幾天便給云行之遞話,道:“我提了陳氏,陛下似有所動?!?/br>云行之便特地回家一趟,把這話說給了父親。云白臨頗為重視,帶他去祖父房里,把這話又學(xué)了一遍。云安平正在檐下喂鳥,把蛋黃和小米摻在一起,搓成團(tuán)一粒一粒的喂那只藍(lán)靛顏吃。這鳥脖子上一圈湛藍(lán)的絨羽,叫起來嘀嚦嚦嘀嚦嚦的異常清脆,云安平愛逾珍寶,每天下午都陪上大半個時辰。他一邊哄著藍(lán)靛顏鳴叫,一邊聽云行之說外頭種種,等都說完了,和顏悅色的道:“好孩子,你做得好,爺爺都知道了?!?/br>他把一個煮熟的紅殼雞蛋放云行之手里,笑道:“拿去吃吧,叫爺爺和你爹說幾句話?!?/br>云行之被祖父隨隨便便拿個雞蛋就給打發(fā)了,郁悶得不行,剛想抗議,抬頭見父親在旁邊把嘴一努,示意他快滾。他知道這是有事不方便叫他聽,悻悻的哼了一聲,只得抬屁股走人。前腳剛走,云白臨便皺眉問:“父親怎么想?”云安平陰沉著臉,又喂藍(lán)靛顏吃了兩粒小米,慢慢想了一圈,才開口道:“這位泓大人可了不得啊。天子神武威嚴(yán),你我尚不好直視,泓大人不僅敢看,還敢猜,后生可畏啊?!?/br>云白臨“嗯”了一聲,道:“這么說是不可信了?!?/br>云安平笑了一下,道:“小孩子!信是可以信的。不過他正值鮮花著錦之時,順?biāo)饲楹米觯袥]有那份投靠的心就不好說了?!?/br>云白臨道:“婉娘說試探過,想借他給搭個橋,他沒理。我想著他既有后宮爭寵之心,別壞了和行之的交情,就讓婉娘收手。眼下他已經(jīng)退宮出來,婉娘更碰不上了?!?/br>云安平皺眉道:他十幾年前就承過恩,按說不應(yīng)該再出宮才是,怎么退出來的?”云白臨壓低了嗓子道:“我查過,不知道什么時候給做了全套履歷,合釘合卯,一絲兒不差?,F(xiàn)在他頂了兩套身份,承恩那頭還記檔,這邊已經(jīng)照退宮影衛(wèi)的例入仕了?!?/br>云安平冷笑道:“這可不容易。功夫花這么細(xì),咱們圣上這是要長遠(yuǎn)打算啊。”云白臨低聲道:“圣上既然有此心,做臣子的自然不能辜負(fù)。只是此人武者出身,一沒家族,二無私產(chǎn),無欲無求,和行之交情再深,也不可信任掌控。”云安平漫不經(jīng)心的給藍(lán)靛顏理著長羽,道:“抓個把柄就好。他不求財不求權(quán),那就是有別的貪戀,往他怕的地方想?!?/br>云白臨微微一笑道:“圣意難測,天家無情,侍君的,自然怕失了恩寵。找個絕色佳人和他春宵一度,留個兒子在手里,人就服帖了。”云安平嘆了口氣道:“收拾得干凈點,別叫行之知道。這孩子還嫩著呢?!?/br>云白臨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我有個最佳人選。今年察舉選上來個一品,叫陸德海,沒有什么背景。借他的手做,不用擔(dān)心牽連到別人?!?/br>云安平一點頭道:“這點小事你就去辦吧,不必再問我了。”云白臨便又問:“圣上毀約,父親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云安平冷冷道:“我不管他屬意陳氏,還是要豢養(yǎng)男寵。世家大族的臉面,容不得他說不要就不要!既然不懂事,就別怪老家伙親自教訓(xùn)!”云白臨一時默然。過了一會兒才說:“這位是個明君。咱們?nèi)艨贤艘徊剑艹删途虐钜粋€百年盛世。”云安平道:“一國無母,天子不家,算什么盛世?大丈夫齊家而平天下,家族繁榮才是盛世之本,你不能忘本!”云白臨不再說話。兩人隔著金絲籠子靜默相對,一下午只聽得藍(lán)靛顏在檐下“嘀嚦嚦嘀嚦嚦”的鳴叫。第22章入局轉(zhuǎn)眼又過了幾天,到了十二月就進(jìn)到年里。除了朝中例賞,各家也有私宴酬賓。官場上的筵宴酒席漸漸多了起來。陸德海翻著長長的禮單,看到后來見全是各色絲料,擺設(shè),圍屏等物,不由嘆了口氣。人情債難還,過年如過關(guān)。他以一品入仕,得天子欽點,進(jìn)隸察司分管科舉,眼瞅著錦繡前程,各世家便來招攬,逢年過節(jié),不忘儀禮。當(dāng)年被貶黜回鄉(xiāng),他日日自省,反思自己的一舉一行,也明白了做事離不開人,以前故作清高,不屑與世家子弟們同流合污,其實是斷了自己的前程。因此這回他步步謹(jǐn)慎,打點起殷勤笑臉積極逢迎,再不敢輕忽。酒席應(yīng)酬還好說,儀禮上卻讓他覺得吃不消。若贈些金銀還好,收了東家送西家,互相挪錯,總可以還上,最怕的就是送這些昂貴又沒法變現(xiàn)的擺設(shè),不能再外送,還得等價回禮,一筆一筆全是錢。他欲言又止,抖著長長的禮單斟酌半天,低聲問一旁的老管家:“這些東西,能不能找個門路出手?”老管家微微一搖頭,正色道:“大人根基尚淺,錢權(quán)二字,只能選其一。若要錢,現(xiàn)在便可以交給我辦理,包大人手頭活暢。若要權(quán),架子就還得端一端,收了便是?!?/br>陸德海嘆了口氣,不再說話。這位老管家排行次位,曾在大家族里做掌事,年紀(jì)大了退下來卻不甘寂寞,他便輾轉(zhuǎn)周折,費(fèi)盡了力氣聘到家中。老人家皇城里摸爬滾打了半輩子,上至各家族背景恩怨,下至各人府上門房是什么性情,無一不了如指掌。他初入仕,對待上級下屬持什么樣的分寸,走什么樣的門路,全由老管家點化提醒,平日里很是倚重。既然老管家說收,他便收,只是看著白花花的銀兩一筆一筆全換成了能看不能用的死物,不免有點心疼。可心疼歸心疼,該做的人情還得做到。陸德海轉(zhuǎn)頭便捧出個禮封過來,奉與老管家,笑道:“給二叔添一點小彩頭。年里辛苦,全賴二叔幫襯,德海就算沒有發(fā)達(dá)之日,也要孝敬二叔一輩子?!?/br>老管家露出了一點笑容,接過禮盒。沉甸甸的往手上一拿,就覺得炫花人眼。只見那禮盒內(nèi)除了節(jié)慶孝敬長輩的壽桃,福餅,平安酥外,另鎮(zhèn)了兩條金燦燦的小鯉魚,純金鑄就,鱗翅宛然。老管家知道陸德海清貧,這筆厚禮不僅是花費(fèi)重金,更見對方心意誠摯。他有點感動,道:“都是自己人,沒錢……就別送這么大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