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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濕暈。想要抬手,不經(jīng)意碰到扔在一邊的手機。屏幕亮起,界面還停留在傍晚時打給呂博瑜的那個界面。側(cè)著頭愣愣地盯著界面看,然后伸手點了下?lián)芴枅D標。“嘟----嘟----嘟----”沙發(fā)上的手機一聲接著一聲地響。陳非往后仰靠在沙發(fā)上,茫然地看著天花板,下午坐在這只是心堵,可現(xiàn)在透徹心扉的寒冷讓他覺得心像快死了......“嘟----嘟-----”這個夜太安靜了。陳非轉(zhuǎn)頭往窗邊的鋼琴看去,有點手癢,想彈琴,他說過要為趙老彈,可他還沒學會......“嘟---”陳非轉(zhuǎn)過臉,后悔、遺憾這種情緒他很熟悉了,他后悔沒有為雅mama得一個一百分,他后悔不該說不喜歡小弟弟,惹雅mama傷心,他后悔沒帶奶奶去她念叨了好久的街心公園聞桂花香,他后悔總是不聽爺爺?shù)脑诖箅s燴湯里多放點鹽讓爺爺能多咂吧出點味道......“喂?”突然想起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陳非嚇得坐直了身子,愣了一會,才想起這是從哪發(fā)出的,慢慢轉(zhuǎn)過頭去。“陳非?”呂博瑜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帶著無奈和困倦。陳非神經(jīng)質(zhì)地彎了彎嘴角,伸過手拿起手機。“恩。”如果是平時,陳非早已積極回應,像傍晚時那樣??涩F(xiàn)在,他卻乏得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這么晚還沒睡?”輕輕的一句問話,讓陳非的鼻子從鼻尖酸到鼻梁骨,兩團濕意涌上了眼眶。他抬手按上眼睛。“爺爺他......”呂博瑜要按床頭燈的手頓在半空,腦子有點懵,好一會才打開燈,掀開棉被下了床。“我馬上過去。”呂博瑜干脆地說。電話那邊頓了頓,才聽到陳非急切的聲音:“我打電話不是......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呂博瑜要開柜門的手一頓,雖然知道這是陳非情緒不穩(wěn)下說出的話,但心口控制不住地一癢,就像有根羽毛輕輕飄飄地刷過,讓他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放任陳非不管。“我過去陪你。”呂博瑜打開柜子,拿出衣服扔到床上,“你不是想聽我聲音嗎,我過去陪你說話,好不好?”呂博瑜用哄小孩的語調(diào)說著。陳非抱住膝蓋,蜷在沙發(fā)上,聽到呂博瑜的溫柔細語,愣了:“......為什么?”“你爺爺是我朋友,你也是......我朋友?!眳尾╄つ椭慕忉?。“朋友?”陳非傻傻地重復了一句,呂博瑜當他是朋友?呂博瑜和趙老一定可以成為忘年交,他看得出來,趙老很喜歡呂博瑜。想到趙老,陳非不禁抬頭向上看了看,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你不當我是朋友???”呂博瑜故意用輕快的語氣說道,想讓陳非能從悲愴的情緒里抽出來一些。“額?”陳非終于反應過來,“當,當,當!我當然當你是朋友,我還怕你不當我是朋友,我做夢都想當你朋友!”呂博瑜輕輕笑了:“聽到了。朋友就是這種時候使的,沒有那么多為什么,明白了嗎?”“恩......明白了.......”陳非的聲音里帶上哽咽。“乖,什么都別想。我很快過去?!?/br>“恩......”陳非閉上眼。呂博瑜坐進車里的時候,才看了眼時間:00:44。他沒有馬上開車,而是抽了只煙出來叼在嘴邊,黑夜里的紅點一閃一閃。他很少抽煙,只有在情緒、狀態(tài)不好的時候,才會拿出煙來。聽到這個噩耗,呂博瑜不比陳非好受。雖然只見過趙老兩次面,但他卻對老人由衷的喜歡和尊敬,也許是同類人的氣味相投,也許是那首讓他對老人的心疼和感觸,也許是因為老人是陳非名義上的“爺爺”讓他就那么掛在了心上。呂博瑜自認清自身性向時,潛意識里覺得自己是個麻煩,所以他很不喜歡麻煩,學生時代因為這個過于冷漠,還被父母押去看了心理醫(yī)生。那個醫(yī)生說了很多,他最后只記得四個字:精神潔癖。隨著年歲的增長,這種毛病已經(jīng)好很多,但看到麻煩事、麻煩人,還是會下意識地避開。而陳非這個在他看來會是個大麻煩的人,他現(xiàn)在卻不想避開了。可能要傻逼了吧。呂博瑜心里想著。一根煙抽盡,整個人清醒不少。輕輕舒了口氣,呂博瑜才發(fā)動車子。第21章第二十一章呂博瑜到的時候,一點才過了一刻,陳非感覺才剛掛了電話不久,呂博瑜就出現(xiàn)在了自己跟前,恍惚得有點不真實。“怎么穿這么少?”呂博瑜皺眉,脫下外套蓋在陳非身上。“我以為你還要一會才能到?!标惙嵌⒅鴧尾╄?,答非所問。身上暖暖的,他把手伸進外套袖子里。“晚上車少?!眳尾╄退揭路?,握住他的肩,微微低頭,看著他的眼睛問,“你怎么樣?”“我......”陳非一下就紅了眼眶,他垂下眼瞼,搖了搖頭。呂博瑜拍拍他的肩膀,向下牽住他的手,冰涼冰涼,不禁又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輕輕說道:“帶我去看看爺爺。”陳非點頭。正要上樓,身后突然想起一個聲音:“趙凱。”陳非身形一頓,立馬轉(zhuǎn)過身去。待看到門口的人時,驚得整個人又僵硬了。“江......江叔?!标惙墙Y(jié)結(jié)巴巴地叫出聲。江一怎么會過來?程伯叫的嗎?“我看門沒關,就自己進來了?!苯皇┦┤幌蛩麄冏呓樕纤菩Ψ切?。他邊走邊打量一旁的呂博瑜,站定他們倆跟前,問:“這位是?”話問的是陳非,眼卻直直盯著呂博瑜。“他......”陳非腦子一片空白,他該怎么介紹呂博瑜?他的朋友?趙老的朋友?程伯的朋友?“我是趙老的朋友?!笨闯鲫惙堑牟恢耄瑓尾╄ぬ嫠卮鹆诉@個問題。江一笑了一下:“想不到趙老還有你這么年輕的朋友?!彼囊暰€往下,定在他們倆相牽的手上,“看來你們關系不錯?!?/br>陳非順著江一的視線看去,才注意到自己和呂博瑜竟牽著手。“我......”冷汗又刷得從后背冒出,陳非試著抽了抽手,卻沒抽出來。“帶我去看爺爺吧?!眳尾╄つ罅四箨惙堑氖?。陳非點點頭,但卻站著沒動,愣了一會,才要轉(zhuǎn)身,然后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對江一僵硬地說:“江......江叔一起來。”江一點頭。走在前面的呂博瑜,看著身邊走路僵硬到幾乎要同手同腳的陳非,又皺起了眉頭。這個江叔,應該是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