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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兩個嫂子已經(jīng)鋪開了攤子,開始搟面條了,柳川買回來的三十斤掛面和家里原來存下的四十多斤掛面看來根本不夠吃。柳俠只管先給貓兒盛了一碗,然后裝著跟成賓說話,過去看了看收到的禮品。除了楚鳳河兄弟倆的五塊錢,還有幾家隨錢的:三太爺、張光祿、柳福來、牛墩兒都上了兩塊,柳長興和關(guān)二平是五塊,其他都是雞蛋和糧食。雞蛋從六個到三十個不等,糧食從一碗到五斤不等,大部分是一碗高粱或玉米,但除了柳長興和關(guān)二平、牛墩兒家,其他所有隨了禮的人都是一家老少齊上陣過來吃飯。關(guān)淑萍剛剛生了女兒,還沒滿百天,楊書煥是懷孕了,有這兩種情況的女人都不興到別人家結(jié)婚的現(xiàn)場。柳俠在坡沿上一大群說笑著吃的正起勁的老女人中看到了牛三妮兒和柳牡丹。柳俠回到窯洞坐在那里發(fā)愁:“五哥六哥,這么吃下去,咱家那一缸面我估計都保不住了?!?/br>柳凌掀開簾子看了看:“咱伯主要是想讓人多點,給咱叔家里漲漲喜氣,再怎么吃也就是這一頓。沒辦法,咱這兒窮,這樣一頓rou絲面,可多家一年也吃不了一回,有了機(jī)會肯定不能放過?!?/br>貓兒看著自己手里的碗有點猶豫:“小叔,要不,我不吃吧,其實我不是可饑?!?/br>柳凌在他后腦勺上拍了一巴掌:“吃你哩,咱一大家人,再怎么著還能缺了你這一碗飯?”柳凌今兒得和秀梅一起掌勺兒,負(fù)責(zé)給孫玉芳娘家送親的人做一桌菜,十點多秀梅過來叫他,順便把柳雲(yún)、柳雷和柳娜娜給送了進(jìn)來:“小海你看著娜娜,幺兒你看一會兒這倆閻王爺,今兒人多,他倆瘋哩快把咱媽給使暈過去了?!?/br>回來三四天,柳娜娜已經(jīng)對家里的人很熟悉了,誰抱她她都不抗拒,不過,柳俠從來沒想過要照顧她,所以她很自然的把小手伸給柳海,柳海把她放在炕沿上,她就乖乖地坐著,還喊著讓柳雲(yún)和柳雷也坐上去。柳雲(yún)、柳雷都是只掛了一條小裹肚,渾身上下都是土,倆人一起往炕上扒。柳俠和柳海看著,就是不伸手抱他倆,倆人也不哭,眨巴著眼睛互相看看,突然同時轉(zhuǎn)身沖向柳俠。柳俠沒防著倆小閻王,貓兒可是非常了解他倆的,他非常干脆的攔住了倆小土匪的去路,揪著倆人的耳朵說:“想去抱小叔哩腿給他蹭一身土?哼,想哩美,給我老實站著?!?/br>倆小家伙被揪著耳朵,不敢動了,轉(zhuǎn)著眼珠瞄柳俠,不知道在打什么壞主意。柳俠轉(zhuǎn)著圈想找個東西給他倆擦擦,還沒找到,門上的簾子被掀開,柳茂端著個大木盆進(jìn)來了,他沒看任何人,把木盆放地上說:“給他倆洗洗吧,要不沒法招?!?/br>他直起身又對柳娜娜說:“你擱這屋聽叔叔哩話,爸爸今兒忙,你別亂跑?!?/br>娜娜點點頭,柳茂轉(zhuǎn)身就出去了。貓兒從沒離柳茂這么近過,等他出去了,貓兒好像才反應(yīng)過來,有點無措的看著柳俠。柳俠若無其事的把柳雲(yún)和柳雷拎進(jìn)木盆里,對貓兒說:“來,幫小叔修理他倆,敢故意把水濺出來,今兒黑的老古龍就一個也別想吃了?!?/br>貓兒好像松了一口氣,蹲在柳俠身邊往柳雲(yún)和柳雷身上撩水,柳俠揉了揉他的頭。貓兒扭過來,把小臉兒在他手心蹭了蹭,眼睛亮晶晶的看了看柳俠,里頭透出特別的快樂和得意,然后高高興興開始給柳雲(yún)和柳雷洗澡。倆小閻王雖然自己還不會說話,但完全聽得懂別人的話,不讓吃老古龍對他們而言是個非常嚴(yán)重的懲罰,倆人基本算是老老實實地讓洗了一遍,然后坐在炕上和娜娜一起玩獨屬于他們的數(shù)腳趾頭的游戲。楚鳳河和楚小河從柳茂進(jìn)來后就沒再說話,只和柳海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就一直看著貓兒,發(fā)現(xiàn)貓兒幾乎完全不受柳茂的影響,楚鳳河和楚小河都感到很驚訝。迎親的隊伍回來的時間出乎柳家人的意料,剛剛十一點,東邊路上就想起了三聲炮。楚鳳河和楚小河跳下了炕,柳海扯著柳娜娜,抱著柳雲(yún),柳俠牽著貓兒抱著柳雷跑了出來,幾個人跟著看熱鬧的隊伍往東邊路上跑,很快就看到了柳魁他們。柳家?guī)X附近的婚嫁雙方基本都是附近幾個村子的,結(jié)婚時,走路最多一個多、兩個小時也就到了,即便是夏天,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所以柳俠他們從來沒見過像柳鈺和孫玉芳這樣狼狽的新郎新娘。柳鈺的西裝上衣拿在手里,身上的白襯衫連一絲干的地方都沒有了,整個人像剛從鳳戲河里撈出來一樣。孫玉芳穿著大紅色的上衣,衣服的布料比較輕薄,現(xiàn)在完全粘在了身上,下身的淺灰色褲子也被汗?jié)裢噶舜蟀虢亍?/br>柳魁、柳川和其他人也都和他們倆差不多,平時柳魁、柳川他們這種溫度可以光著膀子,今天是必須穿戴整齊的,柳魁一路還要禮貌周全地和送親的人說著話,不能讓冷場。柳川一看到柳俠他們就笑了起來,他抱起柳雷,對柳俠說:“今兒熱哩真叫個痛快,你快點跑回去,叫咱大嫂給您四哥、四嫂準(zhǔn)備好換哩衣裳,一會兒穿著這可沒法拜天地?!?/br>柳俠沖柳鈺做了個鬼臉,拉著貓兒轉(zhuǎn)身往回跑。貓兒對柳俠說:“我越看結(jié)婚越不美,看俺四叔那樣兒,快叫熱成傻子了?!?/br>柳俠說:“咱不學(xué)您四叔個傻子,咱倆結(jié)婚哩時候,都擱春秋天,咋美咋來。”貓兒點了點頭,忽然又覺得不對:“小叔,你不是獨身主義者,不結(jié)婚嗎?”柳俠一想:“就是哈,那我就不結(jié)婚,也不用叫這么多人來咱家吃飯,啥都省了?!?/br>貓兒非常贊成:“我也是,我不娶媳婦,省咱家哩錢跟面條兒。”柳俠八、九年沒去看過村子里其他人結(jié)婚,對他們村里人結(jié)婚場面的記憶已經(jīng)有點模糊了,而曾懷琛和楊冬燕的婚禮又比較新潮,很多傳統(tǒng)的環(huán)節(jié)被取消。所以他看到柳鈺和孫玉芳跪在席子上拜天地的時候,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思緒:望寧一帶,每一對夫妻都是這樣結(jié)婚的吧,這樣虔誠地向天地許下承諾,發(fā)誓要白頭到老的兩個人,為什么有那么多在成為夫妻以后卻總是吵鬧不休,甚至反目成仇呢?正在胡思亂想的柳俠忽然被打斷了思路,騎在他脖子上看熱鬧的貓兒在輕輕拍他的頭:“小叔,你看……”柳俠順著貓兒的力道看過去,看到站在對面樹蔭里觀看婚禮的柳茂臉色蒼白,整個人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柳俠幾乎沒有任何考慮就繞過人群往柳茂那邊走,他剛走出幾步,就看到柳魁和柳川已經(jīng)同時跑了過去,拉著柳茂進(jìn)了窯洞。柳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