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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那么大那么美,婚生孩兒太早就完蛋了,哪兒也不能去了,光在家里等著看孩兒吧?!?/br>柳俠也翻過來趴著,十分向往地說:“就是啊,外面的世界那么大那么美,我還以為我一上班就能滿世界的跑著看風景了呢,沒想到,又爬回咱這山溝里干活去了。我得好好計劃一下,不能讓貓兒以后跟我一樣報錯了專業(yè),我得讓貓兒報個好專業(yè),容易出國的那種專業(yè)。我們單位獎金多,我使勁干,多攢點錢,叫他以后能出國留學,全世界都看個遍,最后哪兒好就在哪兒住,國外也行,等他在國外定居了,叫咱伯咱媽他們也都出國看看去。”柳海有點猶豫又有點興奮地看著柳俠:“幺兒,有個事兒,我憋了這么多天了,都沒敢吭聲,我害怕萬一最后不成,你們會說我吹牛,笑話我?!?/br>柳俠說:“我哪會真的笑話你,要真是什么好事,最后黃了,不成功,咱家里人肯定都是想辦法安慰你,誰都不會笑話你,什么事啊六哥?”“曾大伯問過我想不想出國留學幾年……”“啥?”柳俠差點坐起來,旁邊的貓兒動了動,想醒,他趕緊伸出手拍了拍他,又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額頭,貓兒就又睡過去了。柳俠壓著嗓子問柳海:“真哩?曾大伯真哩想叫你出國?”柳海點點頭:“嗯,我說我學哩是中國畫,又不是油畫,出國干啥?曾大伯說,畫畫可不光是什么線條、色彩、明暗那些技巧,那些技巧當然很重要,但當技巧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境界才是最重要的,美院出來的學生哪個都不缺技巧,但成名成家的有幾個?他說,境界,就是心境,或者說是心胸和眼界,心胸寬廣了,眼界開闊了,畫出來的東西才不會過于拘泥于技巧,才不會刻意地想去表達什么深刻,最終卻總是暴露出真正的膚淺。他說,心境到了,一朵花一片葉,多小的一幅畫,都能表現(xiàn)出大境界。他說每一種畫法和風格,都有其特別之處,油畫的很多技巧和表現(xiàn)手法,對國畫一樣適用。他想讓我去法國或英國,問我的意見,讓我暑假后回去跟他說,我想了這么多天,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因為我聽說如果不是公派留學,光保證金就得幾十萬,咱家哪有你們多錢,我要是跟咱伯咱大哥他們商量,白叫他們cao心不說,他們肯定該覺得對不起我了,有人幫我辦出國,他們卻拿不出錢。可我也不愿意叫曾大伯拿這些錢,當初曾大伯就是在咱家住過幾年,又不是欠咱們的債,那么多錢,憑什么讓他來出???”柳俠明白了,確實,幾十萬對他們家來說實在是個無法想象的數(shù)字,一家人不吃不喝一百年,也湊不出這么多錢。而對曾廣同,柳俠和柳海是一樣的想法,曾廣同現(xiàn)在對他們家的關(guān)照,已經(jīng)超出了朋友的義務(wù),即便是最親的一家人,也只能是這樣了,他們不應(yīng)該再接受他更多的幫助。可他又真的希望柳海能出國留學,哪怕不是留學,只是去國外看看,看一下外面更廣大的世界也好。而且他看得出,柳海其實也是非常想去留學的。柳俠發(fā)愁地趴在席子上:“那怎么辦啊六哥?我現(xiàn)在使勁掙錢也來不及呀,我就是每個月都能發(fā)五百塊錢的獎金,也得幾十年才能攢夠幾十萬啊,到那時候你都成個老頭兒了呀!”柳海用下巴磕地:“五哥也是這樣說的!沒事幺兒,我就是說說,人哪能你們貪心呢?我已經(jīng)在京都上那么好的大學了,要是再想著跟別人比,又想出國,那成什么人了?咱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好多人都過的好了,其實我心里特滿足?!?/br>柳俠點頭:“我也是,我會掙錢了,還把貓兒接出來了,貓兒要是能考上大學,再有個清靜安定的職業(yè),咱們要是再能給大哥找個好工作,不那么受罪,還能多掙點錢,我這一輩子就什么都不想了?!?/br>柳海說:“嗯,我今兒早上跟大哥一起走在路上還想呢,什么時候能叫咱大哥也吃上商品糧就好了,咱伯咱媽肯定也會可高興。”柳俠忽然翻過身,扶著額頭叫:“可是,可是六哥,我還是可想叫你出國啊,我還是覺得你要是不出去老可惜咋辦呀!”……柳俠早上醒的時候,覺得有點不對勁,屋子里比平時黑,窗簾被拉上了。他剛想起來,柳海輕輕從外面走進來:“別動,你再睡會兒孩兒,我把鬧鐘哩鈴兒摁上了,現(xiàn)在才五點,夜兒黑我把今兒早上哩飯都做出來了,您倆五點四十再起來吃也不晚。”柳俠看看貓兒,貓兒一條腿搭在他身上,腦袋扎在他右邊胳肢窩里,還睡得呼呼的香。他對柳海說:“那你起來恁早干啥哩?”柳海說:“我覺得饃不是老夠,我去古渡路買點油條跟水煎包,您倆睡吧,我白天又沒事,您都走了我可以睡一天?!?/br>柳俠和貓兒真的睡到五點四十才起來,吃完飯,柳海去送貓兒上學,柳俠坐車去三道河。晚上回來的時候,柳海告訴他,柳川下午回柳家?guī)X家里了,買了個新收音機和幾斤醬牛rou,柳海指指餐桌上的一個盤子:“喏,咱三哥上來給咱切了一盤才走。”貓兒一聽說柳川回柳家?guī)X了,蹦起來跟柳俠鬧騰:“小叔,咱這星期也回去唄,我可想奶奶爺爺他們,我再不回去他們就該把給我忘了?!?/br>柳俠一身的水珠,貓兒掛在他脖子上,汗衫馬上就濕了,柳俠拍著他的屁股:“先下去乖,讓小叔擦一下把褲頭兒先穿上;放心吧,你奶奶他們忘了誰,也忘不了你這個淘氣包。”柳俠舒舒服服享受了兩天,第三天他回來的時候,窗戶黑著,他進屋開燈,一眼就看到了壓在電視機上面的那張紙。幺兒:我和三哥一起坐車走了,稀飯和菜夠你和貓兒吃兩頓,明天早上你們倆可以再睡個小懶覺。那個紅花盆里蓋的是做好的炸醬,現(xiàn)在天氣還有點熱,我怕放時間長了會壞,專門做的咸了點,你和貓兒至少能吃三天。小鋁盆里是紅燒rou,貓兒今天中午就吃了一頓,不過癮,還嫌你少吃了一頓太吃虧,我就又做了一小盆給你們留著;如果一頓吃不完,一定要再蒸一次,蒸透了之后就放在鍋里,別掀鍋蓋,也別動,這樣不容易壞。我經(jīng)常坐火車,一晚上就到了,你不用擔心,我一到京都就給你寫信。六哥柳俠靠在桌子上,環(huán)視了一圈屋子,慢慢把紙折起來,拉開抽屜,夾在一個日記本里。餐桌上放著一碗綠豆湯和一個用小盆扣著的盤子,他把小盆掀開,露出下面青燦燦的清炒梅豆角。他端起碗,喝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