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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恁好,俺奶奶跟大爺爺他們肯定都可待見,俺小叔一娶媳婦,俺奶奶就不會再發(fā)愁了,我可高興。”曉慧笑著看貓兒香噴噴地吃:“唉,真快,我第一回見您小叔哩時候,他不比你現(xiàn)在高多少,也跟你一樣,看著特別小,小傻孩兒一個,聽人說他打老師,說他寫一手跟書法家樣哩好字,說他原來每天跑幾十里山路上學(xué),說他為了給你買奶粉滿大街拾廢紙,我都不信。后來和您三叔談戀愛,去了咱家,才知道原來都是真哩,才知道原來他還做過可多我覺得根本就不可能哩事,為了抱著你去醫(yī)院搶救,他才十一歲,就跟著您大伯一口氣跑到望寧,使哩躺到地上氣都快不會喘了;為了護住給你擠哩牛奶,肚子上叫扎了好幾塊玻璃,都不肯吭一聲。貓兒,你是個有福孩兒,能遇見您小叔,你看看,您三叔還是小雲(yún)小雷他親爸爸哩,他倆一淘力您三叔就想上巴掌,這么多年了,您小叔一個手指頭都舍不得碰你,我見過哩最嬌慣孩兒哩人,都沒您小叔對你好?!?/br>貓兒拿起第二個包子嘿嘿笑:“我知道,我以后也會對俺小叔可好,等俺小叔老了,我也會待他這么好。”有幾個學(xué)生說笑著進了教室,曉慧站起來:“孩兒,我今兒黑就一節(jié)課,等你放學(xué),您三叔會……”貓兒連連搖頭:“不三嬸兒,我就住俺那兒,你不知道,其實睡煤棚里可美,床兩邊都靠著墻,咋打滾兒都不會掉下去,你給俺三叔打個電話,別叫他接我,我不去您那兒?!?/br>看著曉慧離開教室,貓兒又趴在了課桌上。原來剛才和小叔在大炕的熱被窩兒哩一起看書都是自己睜著眼睛做的白日夢。原來,小叔肚子上那幾個疤是玻璃扎的,是為了保住給他擠的牛奶才給扎的。貓兒眼前浮現(xiàn)出小叔肚子上那個彎彎的疤。而剛才,貓兒本來是趴在那里想柳俠和周曉云現(xiàn)在會在做什么,想著想著,他的腦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轉(zhuǎn)了彎。他看到,今天,走在回家的路上的人不是柳俠和周曉云,而是貓兒和小叔,他們和以前一樣,一路走一路笑,付家莊往南那一段,坡還比較平緩,他和小叔會追著跑;過了三叔停車的地方,坡變得陡了,小叔開始拉著他走。從紅石頭那里一拐彎,坡更陡了,小叔愛出汗,貓兒以前老覺得小叔是太累了走不動了,就會轉(zhuǎn)到后面推著小叔的腰走,小叔每次都是開始的時候跟他玩,有時候還會耍賴,自己一點不用力,身體往后,靠在貓兒的手上,貓兒走不了三十米就會累得大喘氣。這個時候,小叔就會猛然轉(zhuǎn)過身,把貓兒抱起來;貓兒每次都和小叔對打掙扎,不讓他背或抱。路太陡,小叔也堅持不了多遠,最多五十米,接下來倆人就不敢再鬧了,老老實實肩并肩往上爬。今天,他的夢重復(fù)了這個過程,貓兒覺得他能感受到小叔懷抱和手的溫度。貓兒做夢回到家后,孫嫦娥和玉芳給他們包了槐花粉條餃子,然后孫嫦娥對他們說,柳海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柳俠是最小的,不著急。貓兒對孫嫦娥說,柳俠不想訂婚,也不想結(jié)婚,柳俠想就和他高高興興一起過,他們倆都覺得現(xiàn)在可美。孫嫦娥說:“不想結(jié)就不結(jié)吧,反正咱家現(xiàn)在有這么多孩兒,您六叔說他跟您六嬸兒也會生兩三個,咱家以后也不少您小叔那一個孩兒,您只要覺得過哩可美可高興就中?!?/br>柳俠高興壞了,拉著貓兒圍著院子歡呼著跑了好幾圈,倆人回到自己的窯洞,在床上打滾兒嚎叫慶祝勝利,然后,暖暖和和坐在被窩兒里看書……現(xiàn)在,貓兒趴在那里,夢里是小叔胸前掛著兩個裝滿了牛奶的高溫瓶、手里牽著個小孩兒的畫面。柳家?guī)X,柳家大院里。周曉云坐在樹疙瘩上,看著對面半山坡。柳俠正在指著那棵大梨樹跟她說話:“……我就坐在那個最高哩樹杈上,夠個梨,把皮啃了,喂貓兒吃,孩兒可喜歡吃梨,不過他那時候老小,啃半天就能啃下來一點點。貓兒可奇怪,每年第一次吃梨都會拉肚子,這邊吃完那邊拉,他拉我棉襖里了兩年,我就摸出規(guī)律了,后來,他一吃完,我也不下來,就坐樹上把他屙,只要一泡就好了,以后隨便吃都沒事。那邊,你看見沒?”他向東轉(zhuǎn)了個方向:“那兩棵撲棱可大哩是桑樹,那一片有好幾棵枸杞,結(jié)哩枸杞子特別大,貓兒每年都上去把熟透的枸杞子摘下來晾干,留著等我放假回來給我吃。有一回俺伯逗他耍,跟他要著吃,他一回就給俺伯拿幾個,俺伯跟他說,‘大爺爺想一回多吃點咧貓兒’,他沒法了,就揀著最小哩給俺伯,臨了他還又舍不得了,就對俺伯說,‘大爺爺,俺大伯摘哩也都可好,我去給你捧一大捧吧?’,嘿嘿嘿,那孬貨,連俺伯他都敢哄?!?/br>周曉云咧著嘴用兩只胳膊把右腿抬起來,放在一個板凳上:“柳俠,咱九點十分才從您單位出來,還不到半天,你就這么想貓兒?從那個,那個付家莊往家走開始,你給我說了一路都是貓兒,將吃餃子哩時候還是,餃子還沒下鍋咧,你就說貓兒要是回來,能吃兩大碗,說他肯定能猜到咱回來阿姨跟四嫂會給咱包餃子,吃不到,他肯定可想哩慌。我還想著路過哪個村兒,你會給我說說那個村兒都發(fā)生過啥稀奇事兒咧,你一句也沒說,每走到一個路口或村子,就跟我說貓兒以前送你或接你的時候走到了那兒,都干了點啥,叫你可高興。貓兒都十四了,我咋覺得你還是給他當(dāng)月子娃兒看咧,離開一會兒就不放心?!?/br>柳俠有點不好意思地笑:“我就是可想孩兒,我去外地作業(yè)給孩兒撇家那是真沒法兒了,擱榮澤哩時候,我從來沒叫孩兒自己過過夜,貓兒他不待見自己睡,我一想起來孩兒今兒黑自己睡煤棚里就可不美?!?/br>周曉云捶著腿說:“其實您真哩應(yīng)該搬到三哥那兒住,住煤棚里多難受,我覺得有些大事,你不能都依著貓兒,他到底是小孩兒?!?/br>柳俠說:“貓兒雖然小,可孩兒他懂事,他不去三哥那兒住,除了他從小就特別戀家,這回主要是他覺得俺得每天看看裝修哩情況。要是俺住到三哥那兒,晌午肯定也得去哪兒吃飯,那貓兒一天都沒時間回家了,裝修哩要是他不滿意,他也不知道,最后都裝成了也不可能再拆了重改,那可不中?!?/br>“柳俠……呃——,那個……”周曉云說了半截,又打住了。柳俠問:“啥?啥事?”周曉云笑著說:“沒,沒啥事,我就是想說,您這兒哩山,比俺那邊漂亮,俺那兒‘農(nóng)業(yè)學(xué)大寨’哩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