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咱商量一下，我不娶媳婦中不中？

“給我爬一邊去，”孫嫦娥點著額頭把柳俠的腦袋推開，“這兒你不著急，再過一兩年，您一番兒哩同學(xué)朋友都有孩兒了，你再急就晚了?！?/br>
“俺同學(xué)朋友現(xiàn)在就都有孩兒了，”柳俠接著捏腿，“我一點也不急，我跟孩兒俺倆過哩這么美，著急他們干啥？”

柳魁呵呵笑：“孩兒您倆再美，也不能過一輩子啊，就算你不結(jié)婚，孩兒還得結(jié)婚咧?！?/br>
“我不結(jié)，”貓兒飛快地接話，“我就跟俺小叔過一輩子?！?/br>
柳長春也笑了起來：“真是小孩兒呀，啥都不知，到三十歲不結(jié)婚，不說你想不想要孩兒，光是滿世界哩人都對著你指指戳戳，你自己就慌著忙著找人結(jié)婚了?！?/br>
貓兒改捶腰為按摩：“隨便指隨便戳，反正我不會結(jié)婚?！?/br>
柳俠附和：“對，俺伯不是教過俺？只要咱不干傷天害理哩事，誰愛說閑話就叫他說去，咱又不指著他們過日子?！?/br>
柳長青忍不住笑：“小俠，我說那話是叫你使到這兒咧？”

柳俠理直氣壯：“真理不分地界呀伯，我不結(jié)婚又不傷天害理，你那話當(dāng)然也適用了?！?/br>
柳長青笑著伸手揉了把柳俠的頭：“快三十了還沒長大?！?/br>
孫嫦娥說：“您五哥不結(jié)婚，你再不結(jié)，您這是商量好了想氣死我??？”

柳俠手上速度加快：“媽，你說這就不對了，你不是也看見了嘛，俺五哥跟小萱?zhèn)z人過哩多美，你不是說只要俺過哩好你就可高興嗎？”

孫嫦娥嘟囔：“家里連個女人都沒，忙了一天回到家都吃不上口熱飯，你咋過好？”

柳魁笑著說：“媽，你可不敢這樣說，這樣說幺兒更有理了，他會說，貓兒做飯比您都好吃?！?/br>
他又轉(zhuǎn)頭對柳俠說，“孩兒，你確實不小了，咱媽說哩沒錯，過幾年，你身邊年齡差不多哩人都有孩兒有家了，就你還是獨個兒，你就會覺得可沒意思。”

柳俠說：“叫俺四哥四嫂再多生倆不妥了？”

柳魁哭笑不得，一巴掌呼到柳俠后腦勺上：“您四哥是豬啊，一窩接一窩哩生？生孩兒多不容易你知不知？您四哥心疼您四嫂，要不是怕您五哥多想，生完虹虹他就想叫您四嫂結(jié)扎，您四嫂老想再要一個，他倆商量好了，不論妮兒孩兒，只再生一個?！?/br>
柳俠大笑著換到孫嫦娥另一面：“那就叫俺六哥生，我還能有個德國孩兒咧。”

孫嫦娥給氣笑了：“你個小鱉兒啊，這女哩咋著你了？叫你結(jié)婚生個孩兒就這么難？”

柳俠笑道：“那我來個試管嬰兒吧。”

孫嫦娥從收音機里聽過試管嬰兒，但不知道具體怎么回事：“手指粗個管兒，那里頭真能養(yǎng)個孩兒出來？”

柳俠也不知道試管嬰兒究竟是怎么弄出來的：“將開始擱試管里，后來，應(yīng)該就轉(zhuǎn)移到個大箱子里了吧？”

貓兒忽然說：“小叔，我老憋慌，想去尿，你去不去？”

柳俠站起來：“去?！?/br>
倆人撒完尿，貓兒在院子里的架子上摘了幾根黃瓜，柳俠和他一起跑到鳳戲河里洗了洗，等他們回來，柳長青他們的話題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曾廣同身上。

許應(yīng)山原本給曾廣同定的暑假計劃是繼續(xù)去年中斷的東瀛國之行，可今天柳魁接到柳凌的電話，曾廣同前天突然取消了行程，并在當(dāng)天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買下了王德鄰家西邊連著的三個院子和石榴巷兩個一進的院子，款項一次付清，他還讓柳凌這兩天幫他問問，老楊樹胡同還有沒有其他人賣房子，如果有，只要房子不是太差，讓柳凌幫他砍價。

曾廣同電話里說這事的時候顯得非常匆忙，柳凌沒來得及問他原因。

昨天晚上他才聽小蕤說，曾廣同不知道從哪里聽到的消息，說小柳巷和它周邊的胡同區(qū)可能都要被拆遷，一個由著名作家和民俗學(xué)家組成、為保護國內(nèi)古建筑和具有顯著民族文化特征的優(yōu)秀近現(xiàn)代建筑而成立的民間組織一直在想辦法阻止這件事，但收效甚微，無奈之下，他們開始聯(lián)絡(luò)其他在文化界比較有影響力的人物一起參與，曾廣同接受了邀請。

今天早上，曾廣同和許應(yīng)山、小蕤跟兩位著名作家一起去了津城。

十多年前，曾廣同第一次重返柳家?guī)X的時候就曾經(jīng)說過，京都的老東西被破壞的太厲害了，如果再不停手，京都經(jīng)過數(shù)千年才形成的獨有韻味將不復(fù)存在，淪為千萬座沒有任何特色的現(xiàn)代城市中的一員。

十點多，柳茂領(lǐng)著小莘和小雲(yún)、小雷，秀梅、玉芳、柳鈺萌萌、柳若虹才回來。

孫嫦娥已經(jīng)睡下了，幾個小家伙也不敢太熱鬧，反正明天就放假了，也不缺這一會兒，大家都老老實實回屋睡覺。

柳俠躺在被窩里，準(zhǔn)備吹燈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貓兒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探究的意味，問他：“咋了孩兒？”

貓兒遲疑了一下才說：“小叔，你是真哩不想結(jié)婚嗎？”

柳俠說：“那當(dāng)然，你又不是不知，我提起結(jié)婚就害怕?！?/br>
貓兒說：“那，要是你不結(jié)婚，柳石咋弄？”

柳俠一愣：“啥柳石？”

“你哩孩兒呀，”貓兒說，“你不結(jié)婚中，沒孩兒可不中?！?/br>
柳俠說：“要想有孩兒就得結(jié)婚，這倆事不可調(diào)和，我總不能真去弄個試管嬰兒吧?！?/br>
貓兒說：“沒準(zhǔn)還只有這樣咧?！?/br>
柳俠側(cè)過身，揪著貓兒的臉笑：“臭貓，我咋看你跟當(dāng)著了樣，聽人說，試管嬰兒可不是誰都能做哩，得可多錢，還不一定能做成?！?/br>
貓兒不笑：“你要真是不結(jié)婚，多少錢都得做，你要是沒孩兒，俺奶奶得替你cao一輩子心?！?/br>
柳俠苦起了臉：“您奶奶恁待見孩兒，我也覺得要是不給她生一個，就跟犯了錯樣，心里可不美。”

貓兒說：“那就生一個?！?/br>
柳俠被貓兒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給逗樂了：“傻貓，你還真哩當(dāng)真了呀？孩兒是說生就生哩嗎？真要弄試管嬰兒，咱去哪兒找個卵子咧？”

貓兒說：“只要想，總會有法。”他扭頭吹滅了燈，“你別管了小叔，我肯定能給你弄出個柳石。”

柳俠大笑，伸手去摸貓兒的小肚子：“你這么肯定，叫我看看，是不是你會生孩兒？”

貓兒不動，任柳俠摸：“我要是會生就好了?！?/br>
柳俠哇地一聲收回了手：“臭貓，這兒又不是清早，你翹恁高干啥？”

貓兒翻身躺平：“我年輕嘛，啥時候想翹就能翹?！?/br>
柳俠“唏”了一聲：“我也可年輕，我也是想翹就能翹?！?/br>
貓兒說：“嗯，咱倆都可年輕。睡吧小叔，幾個孬貨都放假了，明兒肯定早早就得過來跟咱搗亂?！?/br>
柳俠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