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外添麻煩就妥了。”

門口進來一個人，柳俠笑嘻嘻地喊了聲：“大哥。”

柳魁把工具箱放在門后，走過來坐在柳俠對面：“回來了孩兒？吃飯沒？”

柳俠還沒說話，秀梅就站起來往外跑了：“哎呀呀，我說我忘了點啥事嘛，我說給幺兒炸面托兒咧?！?/br>
柳俠站起來喊：“大嫂，我不饑，等一會兒再炸，炸好了我趁熱給小莘送去點?！?/br>
小莘現(xiàn)在上高一，在榮澤一高，不住校，晚上就住在小蕤那套房子里，但中餐和晚餐要在學(xué)校吃。

秀梅已經(jīng)跑到門口了，站住回頭說：“先給你炸一點你吃著，一會兒再給小莘炸?！?/br>
柳俠指著自己的喉結(jié)比劃：“擱馬隊長他家吃燴面跟排骨吃到這兒，還沒下去咧?！?/br>
柳魁擺手招呼秀梅：“那你就先回來吧，孩兒他不饑?！?/br>
一直在和曉慧說話的那對母女中的母親正好問：“老板娘，真不能再便宜了？”

秀梅折了回來，去談生意：“真不中大姐，已經(jīng)是最便宜了，再少我就得賠了。”

柳俠沖柳魁做了個鬼臉：“大嫂越來越漂亮氣質(zhì)越好?！?/br>
柳魁笑：“還不是您幾個給她鼓搗哩，呵呵，當(dāng)了半輩子農(nóng)村婦女，四五十歲，快當(dāng)奶奶了，又學(xué)會涂脂抹粉了。”

柳俠說：“俺大嫂趁打扮嘛，以前是咱沒條件，給大嫂埋汰了，現(xiàn)在這樣才該是大嫂哩正常狀態(tài)?！?/br>
秀梅穿著一件深玫紅的高領(lǐng)短袖羊絨衫，下面是黑藍(lán)色的長一步裙，黑色的淺口皮鞋稍微帶一點跟，更顯得她身材高挑修長。

她還涂了粉底霜，眉是林潔潔給畫的，和她鵝蛋形的臉特別相稱；口紅是冬燕從法國帶回來的，最流行的絳紫色，同色的唇線筆把邊緣描的非常整齊，沒有劣質(zhì)口紅暈得一圈螃蟹腿的粗制濫造感。

頭發(fā)是今年在18——48歲的女人里最流行的樣式，燙成過耳的中卷，然后用一個小梳子從前邊一下推上去，洋氣又利索，秀梅因為這個發(fā)型年輕了好幾歲。

秀梅第一次燙頭那天，柳俠也在榮澤，她是吃過午飯被林潔潔和曉慧給架巴到理發(fā)店去的，五點多就燙好了，卻一直等到天黑才帶著小蕤的棒球帽回來，跟做賊似的。

回到家還死活不肯把帽子去掉，最后是柳俠和柳葳抱著她硬把帽子給拽了去，秀梅臊得追著柳葳打了好幾巴掌。

現(xiàn)在，秀梅已經(jīng)學(xué)會自己去理發(fā)店讓人家打理發(fā)卷了，一頭卷發(fā)總是保持在最合適的長度。

柳魁笑著說：“您給您大嫂打扮恁漂亮，大哥成天跟個民工樣，您就不怕她哪天被人拐跑？”

柳俠一點不在乎地說：“可能嘛，俺大嫂又不傻，你這樣哩男哩去哪兒再找第二個？”

柳魁失笑：“你個小白話頭?！?/br>
柳俠得意地?fù)u頭晃腦，看著柳魁說：“再說了，你只是穿了個工作服，又不是真哩民工，俺五哥俺幾個都覺得，你哩素質(zhì)就是白領(lǐng)精英?！?/br>
柳魁從茶幾上拿起一個蘋果拋給他：“吃個蘋果堵住嘴，別擱這兒閉著眼瞎吹捧了?！?/br>
那對為新居定做窗簾的母女交完定金走了，秀梅和曉慧一起過來，柳俠沖曉慧伸出大拇指：“三嫂，高手啊！”

曉慧挑眉一笑：“我只是幫那些沒有主見的人拿主意，又不確人，咱哩東西確實好么?！?/br>
柳俠說：“這倒是實話，可多人，買哩時候貪圖便宜那一點點，回到家就悔不當(dāng)初?！?/br>
秀梅給曉慧拿了個酥梨，曉慧又跟他們說了幾句話，梨一吃完就要走。

一科是主抓小學(xué)的，今天奉命來尚德檢查教學(xué)情況，這個差事相當(dāng)不受歡迎。

一科的科長是曉慧的高中同學(xué)，榮澤師范畢業(yè)后直接進了教育局，沒在教學(xué)一線干過，對這差事特別心虛，就硬拉著曉慧來充門面，曉慧聽了兩節(jié)課，給同學(xué)指點了一下重點，就溜了，這會兒估計快結(jié)束了，她得再去應(yīng)個卯。

大哥和大嫂讓柳俠晚上在他們這里吃飯，柳俠本來想叫三嫂一起，想起家里還有萌萌和倆小閻王，只好作罷。

在望寧上初一時，兩個小閻王參加數(shù)學(xué)競賽，先獲得原城市一等獎，然后和另外三個獲得一等獎的學(xué)生代表原城參加全省競賽，兩個人還是一等獎。

一等獎的獎勵，除了一個大紅色封皮的證書和一個漂亮的筆記本，還有一個在外人看來應(yīng)該是最大的餡兒餅：省實驗中學(xué)或原城一中任選其一，破格林去，并且免去一直到高三為止的全部費用。

全家人都對這個條件非常動心——省實驗中學(xué)和原城一中的高考錄取率比榮澤一高高很多。

兩個小閻王卻跟被地雷炸了腳后跟一樣，一蹦三尺高，打死也不去。

小雲(yún)梗著脖子和柳川叫板：“你要是敢再說叫俺去原城，俺就連榮澤也不去，俺倆就不上學(xué)了?！?/br>
柳川說：“要是爸爸能想法兒叫小萱也去原城上學(xué)咧？”

小雷說：“老稀罕，原城哩小孩兒書包這——么大，”他用兩只手比劃了個大概半米長的寬度，“你想叫使死孩兒咧？”

曉慧說：“mama也去，mama輔導(dǎo)小萱，不叫孩兒做恁多作業(yè)。”

小雲(yún)說：“您能管住小萱，您能管住他老師？孩兒不做作業(yè)，到學(xué)校老師修理孩兒，打他，揪他哩耳朵，罰他站，您能管住？”

……

全家人車輪大戰(zhàn)若干番，兩個小閻王油鹽不浸誓死不從，最后柳長青拍板：“孩兒這么不待見原城，那就擱榮澤上吧，榮澤高中也不賴，可多原城哩孩兒不還托人來榮澤上咧么?！?/br>
現(xiàn)在，萌萌和小雲(yún)、小雷榮澤二中上，從三大隊步行的話，走路最多十分鐘，萌萌初一，倆小閻王初二。

其實，榮澤一中的教學(xué)質(zhì)量比二中好，不過一中離得遠(yuǎn)。

兩個小閻王以“一中也有可多人考不上榮高，二中也有可多人能考上榮高”為由，拒不去一中。

柳川和曉慧已經(jīng)徹底喪失了和兩個兒子打嘴仗的信心，就由著他們的意來了。

不過柳川放了話：“如果您倆考不上大學(xué)，就給我爬回柳家?guī)X種地去，想叫我走后門跟您找工作，沒門?！?/br>
兩個小閻王慨然應(yīng)戰(zhàn)：“誰稀罕走后門找來哩工作，俺給您考個京華哩博士回來，給您倆哩臉壯得跟盆兒樣恁大?！?/br>
柳川被兩個皮猴子氣得沒招兒，決定聽父親的話，小心攏著不讓品行上出毛病就中，至于其他，船到橋頭自然直，走著看吧。

六點鐘，柳俠先自己吃了個肚兒圓，然后又帶著一飯盒蓬松熱乎的面托兒和飯菜給小莘送了過去。

從榮澤高中回來，秀梅已經(jīng)又給他準(zhǔn)備了一盆熱面托兒和菜角，柳俠帶著回家，受到兩個小閻王的熱烈歡迎。

看到兩個弟弟只顧著吃面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