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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一路凡塵 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31

分卷閱讀1231

    五個小時左右,而走完這五個小時,人基本就累癱了,所以柳俠不可能當(dāng)天去當(dāng)天回。

他上次就是星期一中午十點多去的,第二天下午快兩點才回到臥牛鄉(xiāng)。

開車的郭曉峰覺得于二柱說的很有道理,柳家叔侄三人卻不這么認(rèn)為。

柳葳嘴上贊同,只是為了安慰貓兒,他心里知道,小叔住在別人家的可能性非常小。

現(xiàn)在爭執(zhí)沒有任何意義,車廂里很快就又陷入了沉默。

柳凌正想著說點什么來轉(zhuǎn)移一下貓兒的注意,他的手機(jī)響了。

以為是柳俠,他的心比剛才聽到陳震北那兩個字跳的還快,迅速地掀開手機(jī)蓋,是……三哥柳川。

柳凌捂住手機(jī),先拍了拍柳岸和柳葳:“三叔的電話,你們別出聲,小叔也許根本沒事,咱們不能讓爺爺奶奶他們跟著cao心。”

柳葳和柳岸點頭。

柳凌這才掀開手機(jī):“三哥。”

柳川的聲音有點急:“我打家里電話怎么沒人接?”

柳凌沉穩(wěn)地道:“哦,我今兒在加班,小葳和同學(xué)一起出去買鞋子了?!?/br>
“哦,沒事就好。凌兒,我打電話是想問你,幺兒怎么回事啊?我打了他十來次電話,總是不在服務(wù)區(qū)。”

“不會吧?我今兒晌午還跟他通電話了呢?”

“真的?那你現(xiàn)在再打一下試試,打完了跟我說一聲。”

“哦,好,那你等一下三哥?!?/br>
合上電話,柳凌沒主意了:“貓兒,怎么辦?你三叔讓我給小叔打電話?!?/br>
柳岸說:“我聽見了?!?/br>
然后,他沉默了兩秒,接著說:“我說一下我的想法,五叔,小葳個,你們聽聽有沒有道理?!?/br>
柳凌和柳葳同時說:“你說吧。”

柳岸說:“三叔如果現(xiàn)在從原城出發(fā)去雙山,至少能比咱們早到四個小時左右,四個小時,在危險的環(huán)境中,能決定很多事情?!?/br>
他說完,眼神堅定地看著柳凌。

柳凌和他對視了兩秒,打開手機(jī):“三哥,我想跟你說點事……”

——

雪靜靜地落,整個世界好像都睡著了。

柳俠蜷縮在駕駛座上,睜著眼,看著外面越來越白的夜空。

開始他還害怕自己會睡著,他在很多地方都看到過,在類似他這樣的情況下,如果睡著了,可能就永遠(yuǎn)醒不過來了,所以,他開始還想著用什么方法來不停地刺激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害怕了,懸空躺在懸崖峭壁上這件事本身,就讓他根本不可能有睡意。

而人醒著的時候,腦子就不可能停止工作。

柳俠也一樣,在解決了對生命威脅最大的當(dāng)務(wù)之急后,他想讓自己心大點,什么都不要想,可腦子根本不聽他的指揮,頑固地按它自己的意愿翻撿著柳俠的記憶,然后以此展開對以后的想象。

它讓柳俠想起鳳戲山,想起自己站在父親懷里,被父親握著手學(xué)習(xí)毛筆字的時光。

而母親就坐在他們不遠(yuǎn)處,膝上放著簸箕,簸箕里是和石頭、土坷垃混雜在一起的綠豆,母親要把那些小石子和小土坷垃撿完,剩下的綠豆就夠全家人喝一頓綠豆稀飯了。

他寫成了一個很直的豎,父親摸摸他的頭:“嗯,不錯,俺小俠真聰明,學(xué)啥都快。”

坐在桌子對面的六哥對他擠擠眼,偷偷伸出個大拇指晃一下,然后馬上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xù)臨自己的帖子。

其實柳俠知道,六哥的小動作,父親看的清清楚楚。

五哥不會擠眼伸拇指,他會用嘴型對柳俠說:“寫好點,一會兒領(lǐng)著你去摘杏。”

他那時候太淘力,把爬樹當(dāng)正常走路,尤其是有杏和梨的季節(jié),褲襠要不了兩天就磨透了,母親和大嫂每天都在為給他找補(bǔ)褲襠的布發(fā)愁,,后來,她們就勒令他不準(zhǔn)上樹,發(fā)現(xiàn)就打,要不就罰他不準(zhǔn)穿褲子。

他因為上樹磨爛褲襠被打了無數(shù)次,光著屁股跑去找永賓他們耍被一群人圍著笑,而摘來的杏其實酸得根本不能吃,梨也只有指頭肚大小,艮得木頭一樣,屁味都沒。

可他樂此不疲,把那視為最快樂的事情,一天不上樹身上就跟長虱了似的難受,于是,四哥他們就領(lǐng)著他去母親和大嫂看不到的地方耍,回來后褲襠如果爛了,幾個哥哥一起給他做假證。

四哥的證詞最容易被聽信,因為他學(xué)習(xí)好,看著老實。

伸出一只右手,蓋在毯子上的紙箱慢慢向右傾斜,讓上面的雪滑落在右側(cè),讓增加的重量盡可能集中在右邊,以防車子傾斜的幅度加大,打破平衡的臨界值。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比較清晰的看到,車子傾斜的角度大概四十度,雪飄進(jìn)來,大部分都下在副駕座外面一半的位置上,暫時對他影響不大。

可如果一直這么下,只怕下面的支撐二犢子的物體承受不住。所以,他倒完了紙箱上的雪,把紙箱重新蓋好后,舉起右手,有規(guī)律的輕輕敲擊車頂。

他已經(jīng)用這種方式讓車頂?shù)难┗湟淮瘟恕?/br>
不過這個好消息同時也帶給了他一個壞的判斷:他離懸崖底很遠(yuǎn),因為他聽不到雪落在地上的聲音。

他敲到三十六下的時候,再次聽到了雪撲簌簌滑落的聲音。

收回舉酸的胳膊,他把兩只手再次放在嘴邊:“救命啊——,有人嗎——,救救我——,我被卡在半山腰的樹上啦……”

喊了六遍,他收回手,重新縮進(jìn)毯子里。

這個大毯子比柳俠以為的還要好,他一點都不冷,渾身上下,包括還擠在縫隙里的左腿都很暖和。

呼喊牽動了全身的肌rou,左腿一下一下的疼。

柳俠的身體略微前傾,右手在毯子下摸到了左腿小腿肚,輕輕地揉捏著。

貓兒生病期間,他看了大量的醫(yī)學(xué)書籍,血液學(xué)占絕大多數(shù),但也偶爾會看到一些其他的知識,因為他長年要在野外作業(yè),柳川和柳凌也有意識地和他說過一些野外生存常識。

他知道,除了病毒之類的,肌rou壞死最常見的原因之一缺血,沒有血液運輸機(jī)體需要的養(yǎng)分,肌rou很快就會出現(xiàn)問題。

他現(xiàn)在在想辦法保護(hù)他的左腿。

雖然他揉捏的時候非常小心,但卻不可避免地要牽扯到被擠傷的部位,所以他每一次揉捏,都伴隨著一次劇烈的疼痛,但他還是堅持揉捏了一百次,最后還捏了三十下左腳。

他不想被截肢,他不能想象自己只有一條腿的樣子,那樣,家人和乖貓肯定要難受死了。

做完了能夠想到了所有自救事宜,他再次陷入回憶和想象。

母親和大嫂終于不用再為幾塊補(bǔ)褲襠的破布而發(fā)愁了,他卻要死了嗎?

他死了,家里人會怎么樣?一定非常非常傷心,父親和母親恐怕頭發(fā)一下就白完了,大哥也會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