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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業(yè)務(wù)員,和他的一個手下聯(lián)合搞鬼,把胡老板年前向英雄閥門廠訂的貨,瞞天過海轉(zhuǎn)給了別人,胡老板也是因為客戶反映閥門質(zhì)量有問題,親自過去跟人家掰扯,才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他的那個手下已經(jīng)承認(rèn)了,代替的這批閥門比柳鈺的價格低20%,那個手下吃了四千多塊錢的差價。柳鈺當(dāng)時快給氣昏了,卻沒有給柳垚打電話興師問罪,他知道柳垚心眼兒多,不把鐵證砸在他的臉上,他肯定不會認(rèn)。不過,這事再大,當(dāng)下大不過柳俠和貓兒、柳凌和陳震北的事。柳鈺不想讓家里人跟著生氣,這件事他連柳凌都沒有說,回到家把京都幾個家人和柳岸的情況都匯報清楚后,他才開始辦柳垚的事。昨天送走柳長青和柳俠,他就去了三道河,找到一個叫盧春生的人。個體小廠,一般不養(yǎng)活專職財會人員,都是請人代做賬,這個盧春生在市稅務(wù)局有門路,代著馬寨七八個小廠的賬,其中也包括柳垚讓柳鈺李代桃僵的這家。盧春生跟柳鈺也面熟,知道三道河的同行都很給柳鈺面子,所以柳鈺問他柳垚的事,他雖然也知道自己說出來不合適,但他更不恥柳垚這種吃里扒外的做派,所以最后還是幫柳鈺查了一下。現(xiàn)在,柳鈺把柳淼、建賓都叫到辦公室,然后讓金寶去叫柳垚——平時柳鈺不愛使喚別人,可今天,他覺得自己去叫太給柳垚臉,他不值。柳淼和建賓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面面相覷,他們和柳鈺認(rèn)識三十多年,柳鈺在辦廠之初拿不到一張訂單都沒這么不高興過,今天臉色卻陰沉的嚇人,兩個人都不習(xí)慣和柳鈺之間有這種氣氛,干脆就之間問了:“咱哩閥門出啥毛病了?”柳鈺在廠里唯一發(fā)過脾氣的就是質(zhì)量問題了。柳鈺說:“一會兒等柳垚過來,您倆問他吧?!?/br>他又對柳淼說:“一會兒我對柳垚說話不會老好聽,還有,柳淼,你一會兒可能得做個選擇,我提前跟你說一聲,你心里有個準(zhǔn)備?!?/br>柳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摸不著頭腦:“柳鈺,這到底是啥意思???我跟永芳俺倆好好哩,我又沒找小三兒,你叫我我選擇啥咧?”他話音剛落,簾子一響,柳垚進來了,他梳著大背頭,意氣風(fēng)發(fā)滿面春風(fēng):“柳鈺叔,找我有事?咦,大哥,您咋都擱這兒咧?”柳鈺坐在老板椅后頭,動也沒動:“我叫他們來咧,來看你表演咋裝純潔無辜?!?/br>…………——春日的夕陽本就自帶慵懶的味道,再攜帶著草木花香一起灑落在舒適的房間,鐵打的人也禁不住這醉人的氛圍,陷入到仿若沉醉的春眠里。柳長青慢慢地伸出手,從沙發(fā)背上拿下一條格子薄被,小心地打開,輕輕地蓋在柳俠身上。柳俠嘴巴動了動,發(fā)出幾個意義不明的音節(jié),頭換了個方向偏到另一邊,很快就又發(fā)出了均勻的呼吸聲。柳長青又拿過一個靠墊塞在自己身后,坐好,低頭看著熟睡的柳俠,手輕輕覆蓋在他的頭上。只是一個電話,一個隔著上萬里的聲音,就能叫你歡歡喜喜,安然入睡,你的要求真不高孩兒,我跟您媽不是故意要難為你,是這世人容不下兩個男人擱一堆兒,俺答應(yīng)了您,您高興一時,這一輩子就毀了。柳長青收回自己的手,看著窗外,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他少年時期為了識字,不放過能看到的任何書籍,他從一本前后都缺了很多頁的破書上,就看到過兩個男人的故事,不止一個,是好幾個,后來他知道,那些人,還造就了不少的典故成語,可那些聽上去很美的成語典故背后,都是凄慘悲涼的人生。而那些時代,同性之愛還不像現(xiàn)在這樣被視為罪不可赦的行為。不錯,中國幾年前在法律上已經(jīng)不再把同性戀當(dāng)成犯罪了,但在世人心目中,它卻比任何一種罪行都更罪孽深重,強jian犯都能讓人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同性戀卻是連說出口都會被世人忌諱的東西。不需要法律的判決,世人用眼神和心照不宣的微笑,就可以判處同性戀者比凌遲還要厲害的懲罰。程新庭的父母還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呢,程新庭也曾經(jīng)是他們的驕傲,可就因為程新庭喜歡男人,大學(xué)沒畢業(yè)就被家人單方面斷絕了關(guān)系,聽說父親生病,帶著自己所有的積蓄回家去看望,卻被自己的父親砸得差點成個聾子,被母親哭著乞求“你能不能不要再來禍害我們,讓我們干干凈凈過個晚年?!?/br>他的孩子都正直善良,勤勉努力,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不應(yīng)該過那樣悲慘的人生。柳長青溫和柔軟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那么多為了愛情要生要死的癡情男女,受家人祝福被身邊人羨慕,愛情尚有褪色的時候,小俠他們在過去現(xiàn)在的新鮮和沖動后,應(yīng)該也能回歸平淡,恢復(fù)理智,應(yīng)該……能……他眼前忽然閃過柳凌的臉龐。在洛城,他看到了柳凌唇角和脖頸上的淺淡痕跡,而柳凌是和陳震北一起去的雙山……十年過去了,他們的愛情還沒有褪色。柳長青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小凌三十五了,他一生最美好的年華在孤單的等待中度過,十年,三千多個日日夜夜,他那么好的兒子,就因為喜歡的是和自己一樣的男人,便只能一個人固守寂寞,連自己的父母兄弟都不能吐露一絲一毫。他再次睜開眼睛,手再次覆上柳俠的臉頰。你以后的十年,也得那樣過嗎?……柳俠一場好眠,一覺醒來,連房間的東西都看不清楚了,揉揉眼,才發(fā)現(xiàn)窗簾已經(jīng)拉上,房間里昏暗的光線,來自于外面的路燈。他翻身坐起來,一時有點搞不清自己在哪里,一陣食物的香味傳來,他又聽到兩個人的低語:“伯,你只管先吃吧,孩兒一會兒醒了,我再給他熱熱?!?/br>“沒事,我不饑孩兒,等等幺兒吧,睡了五六個鐘頭了,我估計他快醒了?!?/br>柳俠站起來,喊了一聲:“伯,三哥,幾點了?”房間忽然大亮,柳川走了過來,呵呵笑著說:“喲,醒啦?我還以為你這一覺得到明兒咧?!?/br>柳俠往衛(wèi)生間跑:“叫憋醒了,要不就真到明兒了。”柳長青在廚房里說:“快點過來吧幺兒,飯早就做好了,您三哥還擱飯店給你帶了倆菜。”柳俠隔著衛(wèi)生間的門問:“啥菜?”“紅油肚絲,還有個蒸菜?!?/br>“一吃你就知了?!?/br>柳長青和柳川同時說。柳俠洗了手跑過來,餐桌上琳瑯滿目煞是好看,柳川帶的另一個菜是蒸胡蘿卜絲和土豆絲,他還自己炒了一個油菜苔,一個尖椒回鍋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