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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邊城響馬之鳳過青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8

分卷閱讀128

    這里離玉門、酒泉甚至更近。依著豐四爺琢磨的“燈下黑”的道理,馬家軍的人或許預(yù)料不到,這批逃亡的土匪并沒有向著關(guān)外的大漠奔竄,而是躥到了家門口的疏勒南山。

生火的巖洞之中,耀眼的橘色火焰映得男人的臉燁燁發(fā)亮,額頭和鬢角淌落一串一串滾熱的汗水,水滴中繚繞攝目的火光。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給大掌柜褪掉皮褲,右邊兒大腿上有兩枚駭人的槍眼兒,皮rou被guntang的槍子兒燒穿,一片焦灼烈土,血水洇濕了半邊兒身子。幾根救命的“上吊繩”白布條子胡亂纏在腿上,聊以止血,要不然這一路崎嶇顛簸,血早就流光了。

豐四爺找了一把柳葉腰刀,仔細(xì)地烤干凈,幾個人按住大掌柜的腿,給他取子彈。

息棧跪在身前,將男人的整個上半身攬進(jìn)懷中,掌心輕輕地拍撫。大掌柜的臉色略顯蒼白,緊閉的眼眶上睫毛微微顫栗。息棧的下巴就頂在他的額頭,面龐卻比他還要蒼白。

十根粗糙的手指,沿著少年的肋骨,往復(fù)摩挲,指力愈加沉重,幾乎摳進(jìn)了rou里。眉頭蹙緊,一聲不吭,只有胸腔子偶爾爆出的急促喘息,似骨rou絞磨,撕扯人的神經(jīng)。

息棧附在男人耳邊哄著:“忍一些……一會兒就好了,就不疼了……”

豐四爺手里一刀子剜了進(jìn)去,楔出一顆血漉漉的子彈頭。

男人喉間重重吭出了一口氣,汗水順著脖頸暴凸的青筋蜿蜒而下,內(nèi)里的中衣都濕了個透,沒有說話,而是一口咬上息棧頸上的一塊小rou,牙齒略微顫抖,輾轉(zhuǎn)研磨唇齒間的肌膚。

口中含著的少年,鼻間抽泣,眸子上往復(fù)滾著淚花,不知是因?yàn)轭i間吃痛,還是太過心疼,忍不住說道:“四爺你輕一些,再輕一些……他疼呢……”

難過地湊上大掌柜的額頭,涼涼的嘴唇落在男人汗?jié)竦陌l(fā)際,不再避諱四周無數(shù)人的眼,就只看著面前這一張臉,輕輕吻著,默默流淚。

四下里無數(shù)道視線交錯,略顯尷尬,伴著幾聲輕咳,卻沒有人張口打攪息棧和大掌柜。

生死關(guān)頭,哪里還要再計較世俗偽善的眼光,哪里還需要再端起那些充給外人看的矜持面孔。

過了今天,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

今兒個晚上拖下來的鞋子,不知道明早還能不能穿上。

摔碎在瓦礫堆里的那兩枚鮮艷的大紅燈籠,不知道有朝一日還能否重新掛上。

一生一世共白頭的承諾,不知今生何時能夠兌現(xiàn)……

有伙計遞過來一小顆大煙膏子,用豐四爺?shù)暮禑煒尯鷣y烤熱了,拿給大掌柜抽了幾口,壓一壓痛勁兒。

息棧不解:“四爺,這給當(dāng)家的抽得是什么煙?”

“這是大煙膏子,能止疼的。這年月若是想用麻醉藥,除非去省城里正經(jīng)的西醫(yī)院。荒山老林里,全靠鴉片膏了?!?/br>
“是這樣……”

“這東西不能多抽,抽多了上癮?!?/br>
“哦?!?/br>
“小劍客沒見過這東西?呵呵,這物只能抽,可不能吃。有話叫做‘煙膏子就酒,小命馬上沒有?!椭挥眯幼幽前愦笮〉囊活w大煙膏,吞下去就可以要人的一條命?!?/br>
息棧聽得心中有些硌硬,這般不潔凈的東西,怎的給大掌柜抽呢,抽壞了身子可怎生是好。

手指輕輕撫摸男人的頭顱,指腹順著發(fā)線在濕漉漉的發(fā)髭間游走,無聲地安撫。

黑狍子端了一碗熱水來給大掌柜灌下,這時笑呵呵地說:“嘿嘿,當(dāng)家的,這熱水怕是不夠勁兒,要不然您嘗嘗小劍客,啊,不是,嘗嘗您小媳婦的童子尿,據(jù)說包治百病、起死回生哩!”

一旁有人接口:“不是‘據(jù)說’,俺們都親眼見著了,就是包治百病的神仙水兒!”

息棧正待翻白眼瞪那伙計,又有人起哄:“說啥子呀你們?小劍客這會兒還是小童子么?早就被咱當(dāng)家的騎上去給開苞啦!尿水已經(jīng)不管用了吧!”

“噗……嘿嘿嘿嘿!?。」。?!”

一伙山賊在這關(guān)頭竟然還能插科打諢,還能笑得出來!

息棧無語,被這一大群無恥下流的鳥人取笑得面紅耳赤?;镉媯兡痪郾妵^小劍客與大當(dāng)家當(dāng)眾抱成一團(tuán)兒膩膩歪歪、又摸又啃,已經(jīng)圍觀老半天了,早就憋不住要說點(diǎn)兒啥了。

這時冷不防聽見懷中男人喉間輕咳一聲,半閉著眼,淌著汗水的唇竟也迸出一絲笑意,哼道:“呵呵,老子早就想嘗嘗這神仙水……羊羔兒,給俺來點(diǎn)兒?”

眾人抽搐狂笑聲中,小鳳兒怒哼哼地偷掐了男人一把:“小爺沒有!你歇著去……”

夜深人寐,月晦風(fēng)揚(yáng)。

火燼影斜,鼾聲正長。

巖洞深處干燥僻靜的一角,息棧和大掌柜以牛皮墊裹身,躺在一起。

黑暗之中四目想對,靜靜地望著。湊上唇,貼合在一處,輕含對方的唇瓣,令人心安的溫?zé)崤c柔軟,情到深處的抵死纏綿。

“當(dāng)家的,知不知道緊咬咱們不放的那一路敵人,究竟是誰?”

“看著不像官軍?!?/br>
“不是馬家軍的人?”

“不是??傅眉一锸聝汉蛿[得那陣勢,是土匪?!?/br>
土匪?

土匪……

息棧和鎮(zhèn)三關(guān)對望一眼,同時輕聲念叨出名字:“柴九?!?/br>
息棧這時心中只恨當(dāng)日在安西城,怎么沒有把那姓柴的家伙給一劍戳死。婦人之仁,留了個禍害,如今竟然如此兇殘,差一點(diǎn)兒就害了大掌柜的性命。這廝果然是塊狗皮膏藥,死咬上了就不松口,窮追猛打,糾纏不放。

下次若是再見著了這柴皮膏藥,定然要血今日之仇!這鳥人敢打傷了自家男人,小爺在他身上也戳十個八個窟窿!

大掌柜拉過小鳳兒的手,兩只小手掌如今纏滿白布條子,偶爾裸露出一塊駭人的紅rou。

“傻羊羔子,疼著了吧!逞能……”

少年冷哼一聲不答話,翻過手掌,用沒有受傷的手指甲,輕輕撫著男人的面頰。

男人眸子里流動著兩抹淺淺的柔金顏色:“羊羔兒,老子是不想欠了你。老子要是這回真的躺了,最對不住的人就是你。”

“你知道就好?!?/br>
“呵,老子打從娘胎生下來就是個土匪,這輩子就是打打殺殺,亡命邊關(guān),將來也不會有啥好下場。羊羔兒,你可真的想好了?”

少年的兩枚鳳眼刻著決絕,恨恨地說:“你別跟我講這些,你還沒娶我呢!你說了要跟我成親的,你這人說話究竟算不算數(sh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