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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臉是血,撲倒在泥濘雨地里,嚎啕大哭。阿克塞的小飯鋪里,息棧紅潤著小臉蛋羞澀地說,以前有個“相好的”。洞房之夜,嬌嬌軟軟的小美羊羔說,以前“對不住”大掌柜,以后不會了。一樁樁、一件件飛快掠過心頭,大掌柜震驚地盯著息棧,胃中翻攪,心亂如麻。小鳳兒在炕上的風(fēng)sao,婉轉(zhuǎn),美妙,高超的口技,水潤的身子,每一次顫栗,每一聲媚吟……大掌柜其實早就知曉,這小鳳凰一點(diǎn)兒也不單純,絕對是經(jīng)驗豐富,身經(jīng)百戰(zhàn)。每每想到小羊羔兒曾經(jīng)伏在另一個男人腿間親吻,躺在另一個男人胯下呻吟,就忍不住心頭搓火。相好的?哼!若是知道了兩千年前那不開眼的王八羔子是哪個,立刻去挖他的墓,掘他的墳,鞭他的尸!以前沒見著情敵的真身,心里罵兩句娘也就罷了。今天他媽的終于見著了大活人,竟然就是這個陰魂不散的馬師長?。?!客棧房中,三個人,一條槍,六只眼睛相對,再也沒有面具和遮掩。大掌柜從震驚中慢慢緩過勁兒來,沉聲問道:“息棧,他是你以前那個相好的?”“嗯,是?!毕P南?,這男人腦子倒也轉(zhuǎn)得挺快,一下子就反應(yīng)過來了,也省得自己再解釋一堆陳年往事。“你倆早就勾搭一起了,還瞞著老子?!”“沒有,我沒有!上一次在馬公館,我才知道的,我是想與你講的,還沒來得及……”“行,今兒個算是老子知道了?!辨?zhèn)三關(guān)說罷抬槍在手,修直的槍口越過息棧:“小崽子把腦袋挪開!”息棧皺眉喊道:“當(dāng)家的,你能不能放過他?”大掌柜怒哼一聲,放過這個人?仇人兼情敵,老子要是這次還放過他,那老子就是天字頭一號的孬種蠢蛋!息棧凄哀地低聲懇求:“當(dāng)家的,看在咱倆這些年的情分上,你就別難為他行么?”男人胸腔子里呼吸不穩(wěn),骨rou尖刻摩擦,氣息沉重地轟鳴,厲聲說:“息棧,你今兒個給老子一句痛快話,你、想、跟、哪、個?給俺說明白嘍!”“當(dāng)家的……”“你要是想跟他過,你就跟他一起走人!你要是想跟老子,就別護(hù)著這個人!”息棧望著男人,很認(rèn)真地說:“我與你拜過天地,成親了的,你當(dāng)我那樣隨便的么……我想好了跟你的?!?/br>息棧話音未落,大掌柜即刻上前一步。馬師長抬眼看人的半秒鐘功夫,冰涼黝黑的一根槍管子直挺挺扣上了眉心。“當(dāng)家的,不要!別開槍!別開槍!你真的不能殺他?。?!”息棧用自己兩只手死死堵住槍口,聲聲哀求,急得眼中漾出淚水:“求求你了當(dāng)家的,別開槍……”“息棧?。。。。?!”大掌柜瞬間暴怒,眼眶“滋滋啦拉”迸出一道道通紅的火星兒,簡直想要一把心頭火燒了這馬大師長,咬牙切齒狠狠地說道:“息棧,老子看在咱這么多年相好的情分,今兒個以前你倆干過什么老子就當(dāng)瞎了眼蒙了心,沒看見不知道!你救過老子三次,老子欠你三條命,這輩子怕是還不上了……你要是,你要是,你要是今兒個就想跟這個人好,那你就跟他走,俺絕對不攔著你難為你?。?!”大掌柜這話一出口,身子重重抖了一把,手中的槍都快拿不穩(wěn)了。自己把自己逼到了崖邊,沒有后退妥協(xié)的余地。三年來日日夜夜的恩愛,患難浴血都不曾動搖離棄,今天卻因了這個什么莫名其妙的太子殿下現(xiàn)身,小羊羔兒就快要投到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此時心口絞痛,鋼鞭火烙都沒覺得有這么痛!息棧緩緩淌下淚來:“當(dāng)家的,我沒有變心,真的?!?/br>“好,你要是沒想跟他,正好老子今兒個點(diǎn)了他,省得你以后隔三岔五還老是惦記這個人!”“不行!我不能讓你傷他!真的不行!”息棧擋在馬俊芳身前,口氣堅定。大掌柜手腕一橫,一槍掄上馬師長身后立著的一桿衣帽架,兩枚鐵物劇烈相撞的動靜,衣帽架被甩飛,摔向墻壁,叮叮咣咣一片狼藉。男人兩眼血紅,暴怒地咆哮:“那你個小崽子到底想怎樣?!息棧俺告訴你,俺就算再稀罕你,再喜歡你,也不做烏龜王八!你他媽的還想一輛車栓兩匹馬,兩個都占著?!老子告訴你不可能!老子絕對不干?。?!俺要是由著你跟這個人勾搭,跟老子睡在一張炕上還整天惦記著他姓馬的,那老子就是個大王八!你要是這樣不如從俺綹子里滾蛋!收拾你的東西,滾遠(yuǎn)遠(yuǎn)的,別讓老子再看見你!”“當(dāng)家的你怎么能這樣說呢,你怎么能……”一直冷面沉默的馬師長這會兒擱下茶碗,望著急紅了眼的息棧,淡淡開口:“亭,你怎么會跟這樣的人?你真打算就這樣跟他過一輩子?”“你個狗日的王八羔子給老子閉嘴!”“殿下你能不能就不要講話!”大掌柜和息棧扭過頭齊齊地沖著馬師長一聲吼。馬師長自從大掌柜闖進(jìn)房中,就沒有挪地方,面對一只槍管,既不反抗,也不服軟,更沒打算逃跑。神色傲然的一張臉,眉眼中的情緒分明是在說:這腌臜世道,本宮本來就活膩歪了,土匪頭子你有種就朝我開槍,本宮難道還怕死么?!他這時絲毫沒有理會大掌柜的咆哮,反而平靜地說:“亭,拋開你我之事且不談,你一向清風(fēng)白露、慧質(zhì)靈秀的一個人兒,怎么就受得了這樣粗魯蠻橫、青紅不分的人?你又不像我這般無路可走,無處可去,只能被迫委身軍中。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實在是無法理解,你,你如今為何就這樣輕賤自己……”“殿下,你!……”息棧急得想拿塊布堵住馬師長的嘴巴。房中突然陷入一片壓抑的寂靜。馬師長的話就是一把錐子,而且這一錐下去戳得是三個人。三顆心的絞痛,誰也沒比誰更舒服。大掌柜怔怔地望著眼前看似不急不慌、胸有成竹的馬師長,又看向息棧,眼瞳中閃過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痛楚和惶然,聲音逐漸暗淡沙?。骸把蚋醿?,你跟老子講一句實話,你,你咋想的……你要是當(dāng)真覺得老子虧待你了,這些年待你不好,還是想跟他……”息棧急切地說:“當(dāng)家的,不是的,你聽我說,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在一起,你放過他行不行?算我求你這一次!”“老子要是不依呢?”息棧眼中再一次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