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我太累了。”

青年撐著床沿，再不看自己一眼。

他是真的傷透了。

正常人都會傷心罷。

狄仁杰這樣想。

他那樣小心那樣真誠，一遍遍把自己的心捧到你的面前，希望得到你的垂青，而你一次又一次地推開，不僅是推開，還劃上冰冷的屏障。

我從未心悅過你。

是嗎？

狄仁杰閉上眼睛，如果說多年前李白在他身邊時(shí)，他還可以壓抑自己的情感，那這十幾年反反復(fù)復(fù)的思念怕是讓他再也騙不了自己。

“宗主若是不能給太白想要的，還是離他遠(yuǎn)些罷。你有什么目的我不想管，也管不了，我只知道他是個(gè)可憐的孩子，我很喜歡他。我不想讓他受跟我一樣的苦?！甭赌扰R別時(shí)的最后一語:“雖然我怕是再也保護(hù)不了他?！?/br>
她背后是西下夕陽，帶著無比悠遠(yuǎn)的美和悵然，像她劍的顏色，和心的顏色。

道理都懂，可總有心控制不住。

狄仁杰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自己何時(shí)這般狼狽過。

門被推開又被關(guān)上，什么東西被擱置在桌上。

身體一輕，被抱起來，放在床上。

“怎么，你就想我想到這種地步”耳旁是嘲諷的聲音，狄仁杰卻覺得特別安心。

李白幫他坐好，遞過藥碗:“喝藥?！?/br>
狄仁杰不動(dòng)。

“怎么，還要我喂你不成？”

李白說著舀起一勺子藥汁送到他嘴邊，狄仁杰乖乖張嘴喝下。

本還想嘲諷，但見狄仁杰這幅順從的樣子，心中一軟，又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只一勺勺喂他喝完。

唇邊藥漬被食指拂去，李白習(xí)慣性地舔去。

真是苦到心里去了。

“苦不苦”

狄仁杰搖頭。

李白看他一眼:“好好休息罷，我走了，睡一覺明天你自己離開?！?/br>
李白剛站起來卻被猛地一拽，一下竟撲壓在狄仁杰身上，若非及時(shí)穩(wěn)定身體，非親上他不可。

四目相對，呼吸相錯(cuò)，對方的溫度只差毫厘可觸。

下一秒，唇上突然被溫軟覆蓋。

李白呼吸一窒。

心跳猛地變快，開始不知所措。

狄仁杰費(fèi)力地打開他的門戶，生澀的進(jìn)入，舌尖笨拙卻努力地劃過每一處。

他伸手抱住李白，像是要不斷貼近他。

臉上突然被液體沾濕。

李白心中無限酸楚。

推開我的是你，說不喜歡我的是你，傷我的是你，親我的還是你，到頭來，你卻哭成這樣，你還要如何？

“李白……我想你……”

心中怨憤、思念、不解、悲傷、委屈重重復(fù)雜交疊的情感在眼前人的引誘中瞬間爆發(fā)，再不能忍。

李白用可以壓碎骨骼的力道抱緊狄仁杰，狠狠吻上他的唇。

掠奪與壓迫一瞬襲來，兩人間再無一絲縫隙。

近乎啃咬吞噬的粗暴動(dòng)作是情感的宣泄口，似乎唯有這樣才能讓靈魂從無限疲憊中解放。

往事不憶，來者不追。

身份隔閡道德倫理青丘戡宗你怒我恨，什么恩恩怨怨在這一刻全盤崩塌，再不想管。

第38章【三十七】

空氣被一點(diǎn)點(diǎn)抽離，神智在極度瘋狂的吻中迷失，互相交纏的姿勢，像是要把對方揉進(jìn)身體里。

不知到是誰先紅了眼眶，誰先散了衣衫，只知腦海中最后存留的只有看不清的□□。

縱是一夜荒唐。

全身酸痛，動(dòng)彈一下都難受地慌。

狄仁杰睜開眼睛，發(fā)覺天已大亮。

透過窗戶，看到外面依稀還下著小雪。

扭動(dòng)一下身子，卻覺得受了限制，低頭一看，李白還牢牢把自己箍在懷里。

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昨晚的事——夢一樣的場景讓狄仁杰微微紅了臉。

一偏頭，看到李白近在咫尺的睡臉，那般惑人心神的絕美。

伸出手指輕輕拂過他的眉眼，生怕吵醒他。

這十幾年來，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般安心過，縱然知道前路可能萬劫不復(fù)。

湊近吻上他的唇，只微微一碰，不做停留。

李白眼睫微顫，繼而睜開來，對上狄仁杰視線。

兩人靜靜凝視幾秒，狄仁杰先敗下陣來，臉上一紅，移開視線。

李白輕笑一聲，心情大好:“剛剛干什么呢？”

“……沒什么?！?/br>
“真的”

狄仁杰不知該如何作答，抬眼撞上李白笑得不懷好意的眼神，更是唰的一下臉色通紅。

李白湊上去吻住他，找準(zhǔn)時(shí)機(jī)舌尖撬開唇齒往里探尋。

不同于昨日的粗暴，身邊人此刻的動(dòng)作格外溫柔，若涓涓細(xì)流，煦日暖陽要包裹他全身，狄仁杰漸漸閉眼迎合，臣服于他的占有欲。

一吻罷，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

李白將他擁入懷中，在他耳旁輕嘆口氣:“懷英?！?/br>
“嗯”

“這回，你不會再離開我了罷”

“……嗯?！?/br>
“喜歡我”

“嗯?！?/br>
“心悅我”

“嗯?！?/br>
“愛我”

“……嗯?！?/br>
李白溫柔又堅(jiān)定地吻上他額頭:“白亦然?！?/br>
被折騰了一晚上的狄仁杰自是全身發(fā)軟到?jīng)]什么多余力氣，李白幫著他穿衣坐好還整理了頭發(fā)。本來想直接起來卻被李白按住:“再歇會兒，我去給你煮東西吃?！?/br>
狄仁杰瞬間有種“縱欲過度第二天丈夫照顧妻子”的感覺，好氣好笑之余還夾雜幾分羞恥:“這……這像什么，成何體統(tǒng)!”

李白卻是不知道他心思，挑眉道:“這有什么不對”

狄仁杰張口想讓解釋，卻又擔(dān)心越描越黑，李白這性子若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非得狠狠調(diào)戲回來不可，抿了抿嘴，耳尖發(fā)紅最終什么都沒說。

李白笑著湊上去吻了吻他耳尖:“想什么呢，耳朵都紅了?！?/br>
狄仁杰臉又紅幾分，伸手推開他。

“煮你的東西去。”

李白悶笑一聲:“遵命，狄大人。”

清香的米粥融入口中時(shí)狄仁杰確實(shí)有幾分驚訝。

李白挑眉:“我手藝不錯(cuò)吧？”

“是挺不錯(cuò)?！?/br>
李白笑看向他:“我還會其他很多東西，你要是喜歡，以后我天天給你做?！?/br>
過分溫柔的目光，還含了幾分若有若無的寵溺，像是要把人醉死在里面。

在情愛方面，狄仁杰一向臉皮薄，哪經(jīng)得住李白這樣看，輕咳一聲，趕緊移開視線:“以前雖然你也會做些菜之類的，但我記得好像沒這么好手藝?！?/br>
“嗯，”李白點(diǎn)點(diǎn)頭:“這些年你不在，有事沒事隨便練出來的。”

“你還會花時(shí)間練這”

“我倒是懶得，只是架不住某人經(jīng)常找我蹭吃蹭喝，一蹭就是十幾年，想不練出來都難。”李白抬眼看他:“我每月都會固定時(shí)間來這，他估計(jì)是掌握到了規(guī)律，所以每月都來找我蹭飯，說起來，你有沒有偶然在這里碰到過他”

狄仁杰心底一沉，大概猜到是誰，面上卻不動(dòng)聲色:“這倒是沒有，那個(gè)人是誰啊？”

“謝……”李白頓住笑笑:“算得上是醫(yī)館大夫吧，你不認(rèn)識?！?/br>
果然。

狄仁杰眼眸一瞇。

“你同他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