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了桌邊。菜一樣一樣端出來，兩人一唱一和把司mama的手藝夸得天花亂墜。司mama樂得又去做了個湯，才坐下來和大家一塊吃。

“小沈你以后要多帶帶司寂，看他成天沒個正經(jīng)樣子。上班說請假就請假，原因還是想mama，你說他害臊不害臊？”飯吃到一半，愁苦半天的司爸終于忍不住開始訓(xùn)話。

“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會走歪路的?！?/br>
沈洛深今天穿著白襯衫牛仔褲，頭發(fā)隨意梳著，沒有成噸的發(fā)膠也沒有成米的粉底，清純得跟個大學(xué)生似的。他每次來見司寂爹媽都是這副樣子，哄得兩老對他特別信任。

“從初中起你就特別照顧我們小司，以后你還要多費(fèi)心。來來，多吃點(diǎn)?！彼緈ama笑瞇瞇地用公筷給他夾菜。

你們要是知道他從我十幾歲開始就帶著我看GV進(jìn)行性啟蒙教育，就該拿著掃帚攆他滾蛋了。

司寂只敢偷偷吐個槽，面上一副受教的模樣。飯還沒吃完，手機(jī)響了，拿過來一看，是條微信好友申請。

左言的。

第7章

左言的微信名字就是本名，很好認(rèn)。他的頭像是一張?jiān)谲嚴(yán)锎髦鴿O夫帽的自拍，笑得露出一口牙，眉宇間的陰郁被藏在帽檐的陰影里，整個人竟然顯得十分陽光。司寂欣賞了一會兒，點(diǎn)開一看，居然沒發(fā)過一條朋友圈。

差評。

左言發(fā)來一串電話號碼：“我的號，你剛回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說一聲?！?/br>
司寂咧嘴，飛快地回他：“那我先謝謝了。昨天那盒雪茄挺好抽的?！?/br>
左言發(fā)過來一個笑臉：“喜歡就行?！?/br>
“等等，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我們這就是朋友了？”

“炮友炮友，就是能一起打炮的朋友。比起一般朋友可要親密多了?！弊笱粤⒖袒氐?。司寂都能憑空想象出他瞇著眼壞笑的樣子。

“……說得好有道理?！?/br>
無奈地盯住手機(jī)，司寂真有點(diǎn)無言以對。

他睡覺實(shí)在，小時候外邊雷聲震耳欲聾，把樹枝劈斷了他都醒不過來，所以今天左言什么時候走的他也毫不知情。前一天洗澡時換下的衣服干了，左言給疊好放在他的枕邊。疊得并沒有多規(guī)整，至少比起他媽差遠(yuǎn)了；但就是那樣不方不正的，不知為什么看起來舒服得很。司寂盯了好幾眼擺在最上面的那條內(nèi)褲，才愜意地翻出雪茄吞云吐霧起來。

雖然只抽了半根就嗆得不行，但比起這幾天吸的煙，感覺好上太多。至少能嘗出點(diǎn)甜味和苦味了。

見他笑得傻不愣登的，沈洛深湊了過來，特別不要臉地瞟了眼聊天記錄。裝模作樣地喝了口湯，他小聲說：“收斂點(diǎn)，你笑得有點(diǎn)太浪了。”

那邊，司爸正盯著兒子的臉：“吃飯時候不要玩手機(jī)……跟誰說話呢，謝榮嗎？”

司寂忙不迭地?fù)u頭：“不是不是，一個朋友?！?/br>
司mama白了老司一眼：“問那么多干嘛，現(xiàn)在幾個小孩吃飯不玩手機(jī)的？小司算是不錯的了。”

她這么一說，司寂倒真不好意思了。聽話地把手機(jī)撂到沙發(fā)上，他又猛地往嘴里塞了一塊糖醋排骨，臉撐得鼓鼓的。司mama沒忍住，揪了一下他的小卷毛。

那邊老司因?yàn)樘岬街x榮，表情還是酸溜溜的。司寂用余光偷瞄著他，對他的心思知道得一清二楚。至今，老司仍沒能接受自家孩子被輕易拐走這個事實(shí)。雖然他們夫妻早已接受司寂出柜，但不等于說他們希望兒子就這么跟著對方跑沒影了。要知道司寂從小就戀家，讀大學(xué)的頭兩年只要有假期就會跑回來，沒同學(xué)陪著也不要緊，怎么都要去大街小巷串一串，然后再精神抖擻地坐上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回學(xué)校。用司寂自己的話說，就是幾個月不回秋城一趟就心空得厲害；老司倒覺得他像個氣球，去外面瘋著瘋著玩癟了，回家吹吹風(fēng)就能瞬間膨脹起來。

特別招人疼。

但就是為了謝榮，司寂在認(rèn)識他的第一個暑假破天荒沒第一時間回來，反倒去了對方的故鄉(xiāng)藍(lán)城。藍(lán)城風(fēng)景秀麗，與開闊大氣的秋城不同，那里以小橋流水著稱。司寂在藍(lán)城呆了半個月，夫妻倆想得厲害，但想著他是去了男朋友家里，也不好意思時時打擾。后來他們才知道，謝榮并沒有帶司寂回家，而是讓他住了十幾天的酒店，白天領(lǐng)著他玩，晚上各回各的住處。雖然說不能強(qiáng)求別人家的孩子出柜，但老司夫婦心里總積了點(diǎn)小疙瘩。他們拐著彎地問司寂在藍(lán)城玩得怎么樣，司寂大大咧咧，似乎完全沒領(lǐng)會他們的意思。只說藍(lán)城城是不小，但總覺得景??；景其實(shí)也不小，一道道拱橋橫穿過河流，連結(jié)著城市兩端。只是不知為什么，踩上去時，心里總是發(fā)慌，總要小心翼翼的。

老司教語文的，心又細(xì)，比兩個司mama加起來還要多愁善感。他一聽就明白，司寂這哪里是覺得景小，分明是對和謝榮的關(guān)系沒信心。父子倆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司mama卻當(dāng)了真：“那是因?yàn)椴皇臁Ｒ院笞屩x榮多帶你去幾次，就不害怕了?！?/br>
就因?yàn)檫@件事，老司拉著司寂做了次長談。兩人喝著菊花茶，你一言我一語。老司說，我知道你從小就有主意，爸爸也不想老管著你。大方向我們替你掌控著，小差錯你隨便出，我和你媽替你兜著。

司寂就問他，我和謝榮這事兒是大方向還是小差錯??？

老司皺著眉頭，分析了半天謝榮的家庭、性格和談吐。這之前司寂和謝榮談了半年多，他統(tǒng)共就見過謝榮兩面。謝榮做事很周到，對他們也禮貌得很?？删褪沁^于周到和禮貌，讓老司心里有點(diǎn)不是滋味。就憑著這些少得可憐的印象，老司盡量客觀地跟司寂聊著，還要不時看看他的表情，擔(dān)心自己是不是說過了。那天天黑得很快，老司臉上的皺紋在臺燈下無所遁形。司寂心里酸酸的，發(fā)誓一定要好好經(jīng)營這段感情，為了自己，也為了不讓父母cao心。

就因?yàn)檫@個，他暫時還不能說出和謝榮分手的事；即使要說，也得換個說法。

司寂乖乖地在家里貓了幾天。期間幫老司換了個150度的老花鏡，跟沈洛深一塊兒組隊(duì)坑了幾把小學(xué)生，還跟mama一起逛了幾次菜市場。他說自己把年假請完了，老司掐指一算，他這個年限的最多也就休五天。于是忙里忙外給他準(zhǔn)備帶走的吃食，他想阻止卻找不到理由，簡直毫無辦法。

這天晚上他陪著兩老一起坐沙發(fā)上看電視。里頭播著，李云龍?jiān)谄聊焕镱^嚎，老司在屏幕外頭哭。司mama一邊削蘋果一邊數(shù)落他，說看了七八遍了還那么激動，就不能矜持點(diǎn)。司寂正笑得不行，沈洛深的電話來了。

“寶貝兒，這兩天想我了嗎？”

沈洛深工作室接了個不大不小的單，忙活了好幾天，聽聲音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