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

魏無羨：“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啊含光君，我把賣給你的早點分給他們吃了，待會兒咱們再買過吧。”

藍忘機：“嗯。”

魏無羨：“怎么樣，剛才那兩個小朋友可愛不可愛？頭上扎一圈繩子的那個你猜是在學誰？哈哈哈哈……”

無言一陣，藍忘機終于還是忍不住了，道：“……我昨晚究竟還干了什么？”

一定沒有那么簡單，否則何至于讓魏無羨笑到現(xiàn)在？？？

魏無羨連連擺手道：“沒沒沒沒沒。你什么都沒干，是我自己無聊，哈哈哈哈哈哈……好吧，咳咳，含光君，我要講正事了。”

藍忘機道：“講?！?/br>
魏無羨一本正經(jīng)道：“常氏墓地的拍棺聲已經(jīng)沉寂十年了，忽然又重新作祟，這肯定不是巧合，一定有誘因?！?/br>
藍忘機道：“你認為誘因為何?！?/br>
魏無羨道：“問得好，我認為誘因就是，那具軀干被挖出來了?！?/br>
藍忘機道：“嗯?！?/br>
他神色專注得讓魏無羨又想起他昨晚喝醉時握住他兩根手指的認真模樣，痛苦地強忍笑意，嚴肅地道：“我在想，分尸應(yīng)該不是單純的報復和泄恨手段，而是一個惡毒的鎮(zhèn)壓法門。分尸者是有意挑選那些異象作祟之處安置尸塊的?！?/br>
藍忘機道：“以毒攻毒，相互制衡，維持平衡?！?/br>
魏無羨道：“不錯。所以昨天那個掘墓人一把軀干挖出來，沒有東西鎮(zhèn)住常家怨靈，拍棺聲便又響起來了。道理和清河聶氏祭刀堂鎮(zhèn)壓刀靈和壁尸的法子是一樣的。也許本來就是從聶家祭刀堂那里學的。看來這個人和清河聶氏、姑蘇藍氏都關(guān)系匪淺，恐怕不是什么便宜角色。”

藍忘機道：“這樣的人，不多?！?/br>
魏無羨道：“嗯。漸漸要浮出水面了。而且，既然對方開始轉(zhuǎn)移尸體，就說明他或者他們已經(jīng)著急了，接下來一定還會有所動作，就算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找上我們。找來找去，遲早會露出更多馬腳。何況好兄弟的手會給我們指明方向的。不過，我們動作恐怕也得快點兒了，只剩下一只右手和一顆頭顱，接下來務(wù)必也要趕在他們之前。”

二人一路西南而下，這一次，左手指引的地點，是大霧彌漫的蜀東。

一座當?shù)厝巳丝直苤患暗墓沓恰?/br>
第33章草木第八

蜀東一帶河谷眾多，高山屏峙，地勢崎嶇不平，風力微弱，因此許多地方常年霧氣彌漫。

兩人筆直地朝著那只左手指引的方向前行，經(jīng)過一個小小的村莊。

幾圈籬笆圍著茅草蓋頂?shù)耐练?，一群花色駁雜的母雞小雞在院子里進進出出啄米，一只羽光鮮亮的大公雞站在屋頂上，抖抖雞冠，單腳站立，警惕地轉(zhuǎn)動脖子，傲然俯瞰四面八方。甚幸沒有人家養(yǎng)狗。估計這些村民自己一年到頭都不夠吃幾塊rou，更沒有多余的骨頭來喂狗了。

村莊前方有一處岔路口，岔向三條不同的方向。其中兩條路都光禿禿的，足跡頗多，看得出經(jīng)常有人行走。最后一條卻已雜草叢生，覆蓋了路面，一塊方形石板歪歪站在這條路的方向上。石板年歲已久，飽經(jīng)風霜，一條大縫從頭裂到了腳，石縫里也有枯草鉆出。

石板上刻了兩個大字，似乎是此路通往之處的地名。下面那個字勉強看得出來是個“城”字，上面那個字則筆畫頗多，字形繁復，又正好被那條裂縫貫穿而過，剝落了許多細碎的小石。魏無羨彎腰撥開亂草，看了半天依舊看不出來是個什么字。

偏偏那條左手臂所指的方向，就是這條路。

魏無羨道：“不如去問問這些村民？”

藍忘機點了點頭，魏無羨當然不會指望他去問，當即笑容滿面地走向那幾名正在撒米喂雞的農(nóng)家女。

那幾名女子有少有老，見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走近，都緊張起來，似乎有點想扔了簸箕逃進屋里。魏無羨笑吟吟地說了幾句話之后，她們才慢慢鎮(zhèn)定下來，略羞澀地應(yīng)答。

魏無羨指著那塊石碑，問了一句，她們先是齊刷刷的臉色一變，猶豫半晌，才斷斷續(xù)續(xù)、指指點點地與他交談起來。期間，一眼也不敢多看站在石碑旁的藍忘機。魏無羨認真地聽了一陣，一邊嘴角一直揚著，末了，似乎調(diào)轉(zhuǎn)了話題，引得那幾名農(nóng)家女也舒展了顏色，漸漸放松下來，不熟練地沖他微笑。

藍忘機遠遠盯著那邊看，等了半天，也不見魏無羨有回來的意思。他慢慢低下頭，踢了踢腳旁的一塊小石子。

把這塊無辜的小石子翻來又覆去地碾了好一陣。再抬起頭，魏無羨居然從懷里取出一樣東西，交給了說得最多的那名農(nóng)家女。

藍忘機呆呆站在原地，實在忍不住了。正在他準備邁開步子走過去時，魏無羨總算是負著手悠悠地踱回來了。

他站回到藍忘機身邊，道：“含光君，你應(yīng)該過去的。那院子里還養(yǎng)了兔子呢！”

藍忘機卻沒對他的調(diào)侃有所反應(yīng)，狀似冷淡地道：“問出什么了?！?/br>
魏無羨道：“這條路通往義城。石碑上的第一個字是‘義’字?！?/br>
藍忘機道：“俠義之義？”

魏無羨道：“也對，也不對?！?/br>
藍忘機道：“何解。”

魏無羨道：“字的確是那個字，意思卻不對。非俠義之義，乃義莊之義?！?/br>
他們踏著亂叢雜草走上這條岔路，將那塊石碑甩在身后。魏無羨繼續(xù)道：“這幾位姑娘說，自古以來，住在那座城里的人十之六七都短命，要么短壽要么橫死，城中供置放尸體的義莊非常多。再加上當?shù)靥禺a(chǎn)棺材紙錢等喪葬陰奉之物，無論是做棺材還是扎紙人都手藝精湛，所以就叫了這個名字?！?/br>
路上除了枯草亂石，還有不易覺察的溝壑。藍忘機目光一直留意著魏無羨的腳下，魏無羨邊走邊道：“她們說，這邊的人很少去義城，里面的人除了送貨出來，也很少離開。這幾年幾乎沒見到人影。這條路已經(jīng)荒廢了好幾年沒人走了。果然難走?！?/br>
藍忘機：“還有呢?！?/br>
魏無羨：“還有什么？”

藍忘機道：“你給了她們何物？”

魏無羨道：“哦。你說那個？是胭脂?！?/br>
他在清河的時候，向打聽行路嶺的那名江湖郎中假道士買過一小盒胭脂，一直帶在身上。魏無羨道：“向人家打聽事情總得給點答謝。我本來要給銀子，把人嚇壞了不敢收?？此齻兒芟矚g那個胭脂的香味，好像從沒用過這種東西，就送出去了。”

頓了頓，他又道：“含光君，你這樣看著我干什么。那盒胭脂是不算好。但現(xiàn)在的我又不比從前，整天身上帶一堆花花草草釵釵環(huán)環(huán)到處送姑娘。真沒別的能送的了，有總比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