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握住他的雙肩，勸說：“你這是一竹篙打翻一船人，貴族也有好人呀，像碧翠、黃泉、丹青、奉天，甚至純種保護協(xié)會的耀世、耀祖父子，還有曾經(jīng)和我一同工作的低階貴族，哪怕是我不認識的客人、路人，他們并非全都是惡人！”

“你說的，我都明白?！庇卫拭鞑粸樗鶆?，依舊淡漠：“可是聰，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我不能為少數(shù)好人而放過大量惡人。貴族統(tǒng)治這個世界，在他們的強權(quán)欺壓之下，半人生活尚算過得去，但是異人呢？異人身上有你的基因，他們算是你的后代，你就忍心他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自從恢復記憶以后，何聰已經(jīng)明白異人的不穩(wěn)定基因取自他身上，游朗明說得不錯，貴族對異人的打壓的確非常過分，但是換過來毀滅貴族，又能解決什么呢？透過對異人社會的接觸，他并不認為異人就比貴族優(yōu)秀，而且異人更加人性化，回顧他所知的歷史，那些曾經(jīng)被人性化統(tǒng)治的社會，卻也不比現(xiàn)今貴族的統(tǒng)治好多少。

“破而后立。”游朗明完全沒有何聰?shù)念檻]，他展望未來，是更大的方向：“有改變才會有進步?！?/br>
何聰默然，他注視著游朗明那積極狂熱的表情，他開始懷疑‘為了他’是不是游朗明用于成就心愿的借口。他希望不是這樣，可他的心已經(jīng)開始動搖：“如果異人也不合格呢？是不是又要毀滅他們，換半人來統(tǒng)治看看?！?/br>
聞言，游朗明微愕，蹙眉沉思，他不能否認有這種可能：“如果……”

“小明。”何聰終于忍不住喝止這荒唐的胡言，厲聲說：“這不是你的世界，貴族，半人，異人都不屬于你，誰該活，誰該死，我們都沒有權(quán)利干預這一切?！?/br>
受到義正詞嚴的指責，游朗明終于蹙起眉頭，面露不悅：“不要太天真，睜大眼睛看清楚貴族的嘴臉。”

隨著話音落下，環(huán)繞整個房間密密麻麻的小視窗播出各種節(jié)目，內(nèi)容中心卻只有一個——零號純種，人聲鼎沸，幾乎難從中分辨出一句完整話語。何聰愣怔地看著這堆畫面，比起丹青的報告，比起自他人口中得知的情況，小明給他看到更真實，更具震撼力的一面。

眼見何聰受打擊，游朗明決定錦上添花，讓何聰徹底看清這個丑陋的，即使毀滅也不值得同情的世界。于是他隨手按在小門掃描器上，鎖把應聲而開，現(xiàn)出由間隔開的透明牢房，里面有兩個人……但兩個都是歐健文，一個身體變異的和一個看似正常的，失魂落魄地縮在角落里，即使中間已經(jīng)隔著一塊透明的墻壁，卻盡量離對方更遠。

“他們……”

“那是純種歐健文的本體，他被前魚系族長卓越進行非法實驗，導致基因變異，之后投身靈魂組織對貴族進行報復，不久前被植物系族長奉天捕獲，并送往神殿，對卓越定罪。目前已經(jīng)選舉出新任族長，并且通過六族聯(lián)合會方，決定對外界隱瞞歐健文的遭遇，他將被送到金星實驗室進行獨立治療，期限是——直至治愈?！?/br>
何聰雙目圓睜，驚愕地瞪著游朗明，后者勾唇淡笑：“沒錯，等同于終于監(jiān)禁，但也比歐健文的復制體要好。那邊的復制人是魚系族長為掩人耳目而制造的，根據(jù)驗證，他是NO.6，之前有五名復制體曾經(jīng)繼承歐健文的意志，在方舟學習、生活并且戀愛，直至因不同原因而被替換并銷毀。而這NO.6同樣是歐健文，他因為未婚妻的死而失去求生意志，精神出現(xiàn)異常，聯(lián)合會議決定對他進行人道毀滅?！?/br>
何聰欲言又止，他的目光在玻璃牢房中兩抹人影身上交替，思緒混亂不堪。他不能為貴族說話，因為那些殘酷的決定，但他也不希望助長游朗明的威風，促使貴族滅亡。

該說什么呢？

何聰?shù)某聊讶涣钣卫拭鞴雌鸬靡獾男y，他明白這善的人心中矛盾，不過現(xiàn)實就是現(xiàn)實，他更希望何聰清醒一些：“誰沒有權(quán)利決定誰的生死？不，有能者決定無能者的命運，這論調(diào)即使在未來也都通用，既然如此，憑什么我就不能主宰貴族的存亡？！”

是呀，憑什么？

何聰輕揉額角，低聲問：“和復制人歐健文一起回來的，還有一顆腦子，在哪里？”

“那東西？”游朗明輕蹙眉：“那個東西在到達方舟以前已經(jīng)死透了。”

“什么？！為什么？！”從實驗室一起逃出的大腦meimei分明精神得很，何聰不明白其中又有哪一個環(huán)節(jié)出錯了。

游朗明調(diào)出資料，一邊展示一邊解釋：“大腦的原有人香葉患有極嚴重的狂癥，最后只能保留大腦靠儀器和藥物維持，離開了實驗室，自然也就活不久，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研究所的實驗品?！?/br>
“實驗品？”

“你不了解？方舟并沒有墓園，為什么？因為貴族死亡后，尸身都會捐往研究所，物盡其用?！倍⒅温敱惑@詫占據(jù)的臉龐，游朗明故意放柔聲調(diào)，勸導：“我針對貴族基因制造出一種病毒，它具有極強傳染性，從根本上抓住貴族的基因缺陷，能令他們瞬間腦死，而后病毒侵蝕貴族的大腦并繁殖，1小時內(nèi)增加數(shù)萬倍，直至貴族不再存在。只要透過方舟的溫控系統(tǒng)把病毒釋出，方舟瞬間就會成為死城，而我會將其余的病毒交給靈魂，由他們發(fā)散傳播，很快，整個銀河系的貴族都會死光?！?/br>
抽氣聲清晰響起，何聰不敢置信地瞪著發(fā)小，此時的游朗明是陌生的，他從不知道自己敬愛的異姓兄長竟然能夠面不改色地做出這樣殘酷的決定，取去數(shù)以億計人的生命？他怎么敢？

因為愛而自我折磨兩千年，因為恨而取億萬人生命？太極端了。

“你瘋了！”

游朗明猛地挑眉，不知想起什么，又笑得溫煦：“聰，你向來心軟，我知道怎么解釋你也不會同意，不過一切已成定局，誰也無法阻止?！?/br>
“你干了什么？！“何聰心驚：“小明，你別這么傻，你不知道銀河系之外還有什么嗎？即使你毀滅掉貴族，又能改變什么？而且奉天說宇宙聯(lián)邦會阻止這一切，你會被他們殺死?！?/br>
“來不及的?！庇卫拭鲝娜莸卣f著，不以為然：“當病毒發(fā)放的同時，這神殿也會脫離方舟，成為獨立個體離開地球，而靈魂已經(jīng)提供藏匿地點，我們只需要與他們會合。別擔心，雖然靈魂在地球的基地被毀，可是宇宙中勢力依舊強盛，不會有問題?！?/br>
何聰從來都知道自己不及游朗明聰明，這其中要由奉天的分析才了解的利害關(guān)系，明顯已經(jīng)被游朗明考慮到，而設計也天衣無縫的計劃。例如他此時，在這里：“你故意讓我進來的？”

“是?！?/br>
“你不會聽我的勸說，停止這件事？”

“不會?！?/br>
“如果計劃出錯呢？如果等著你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