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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菩薩蠻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7

分卷閱讀57

    葉臨看了看周圍的人,繼續(xù)輕聲道:“你可知道長公主身邊那個叫酈通的面首嗎?”

不久前,酈通才給了李泱一通難堪,他自然知曉,就點(diǎn)點(diǎn)頭道:“知道?!?/br>
“那酈通仗著宣城公主的寵愛,橫行霸道也就算了,居然狗膽包天,與考功司的一名事中狼狽為jian,勾結(jié)在一處向官員索賄,對那些使了財(cái)帛的人,他們便網(wǎng)開一面,給個好考績,但對那些不肯賄賂的官員,他們就故意給個下等,可見酈通之流心有多歹毒?!?/br>
本朝實(shí)行考課令,由吏部考功司主管,官員入仕之后都要接受考課,考績的高低好壞決定了官員的祿料增減與官職升降。

葉臨繼續(xù)說道:“律法有言,諸監(jiān)臨主司受財(cái)枉法者,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納十五匹絞,酈通雖不是什么大官,可從前宣城公主也給他謀過個差事,他這次本是逃不過去的。”

聽葉臨這話,酈通似乎是免了一死,李泱又問道:“那結(jié)果如何?”

葉臨嘆了口氣:“下午定陽帶著孩子進(jìn)宮問安,正碰上長公主在宅家面前又哭又鬧,求宅家饒了酈通這一回?!闭f起這事,葉臨有些啼笑皆非:“若是輕易縱了酈通,豈不是留人話柄么,讓別的官員該如何想。可是長公主不依不饒,哭個不停,宅家沒法子,最后只流放了事。”

考功司尚有考功郎中和員外郎等長官,怎么從前就沒捅出酈通的事情,直到現(xiàn)在才被告了出來?考功司直屬吏部,而游蘊(yùn)就是吏部尚書,李泱心中一凜,此事會不會與游家有關(guān)?他的目光掃過游夙,只見那人妍麗的面容上含著笑,正與旁人推杯換盞,身邊的人不知說了什么,惹得他哈哈大笑。

李泱一邊為葉臨斟酒,一邊又問道:“此事是御史臺告出來的?”

葉臨并未親歷此事,就也不是十分肯定,只道:“大約是吧,聽說游尚書也被彈劾治下不嚴(yán)。只是尚書省的事務(wù)向來繁忙,游尚書再怎么心細(xì)如發(fā),也不能面面俱到,好在宅家也知其中緣由,并未降罪?!?/br>
李泱端起酒盞與葉臨一碰,笑了笑沒再說話,心里想著,連游蘊(yùn)都被彈劾了,這么說來此事倒像是與游家沒什么關(guān)系,也是,游家與宣城公主府向來沒什么交情,井水不犯河水,酈通有罪,直接處置便罷了,何必要鬧到皇帝跟前。李泱轉(zhuǎn)念又想,那會不會是太子想借著這件事搓搓游家的銳氣?可近來太子忙著對付信王都來不及,況且也著實(shí)沒必要用這么個小錯失去為難游蘊(y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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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諸監(jiān)臨主司受財(cái)枉法者,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納十五匹絞”出自——

44

晚宴時大家才飲了酒,本就有了三分醉,這下沒喝上幾巡,就有人漸漸不支了,婢女內(nèi)侍們忙傳來了醒酒石和酸梅湯,給大家解酒。寧壽郡王已經(jīng)喝多了,正歪在涼床上,嘴里不知在說些什么,他長得有些胖,兩個內(nèi)侍才勉強(qiáng)扶住他,又有幾人手忙腳亂地為他灌了些醒酒湯。

滿池蓮花在夜風(fēng)中微微搖晃,婀娜的姿態(tài)高潔出塵,一只蜻蜓掠過水面,欲尋一處歇腳的地方,不想?yún)s找錯了去處,停在了輕紗織成的花燈上。

李泱眼前是秀麗別致的蓮花池,身后是熱鬧歡快的富貴場,那里橫七豎八地躺著這個王朝身份最尊貴的一群人,燈光到湖邊漸漸就弱了,像是一道無形的界線,劃開了明與暗。

“那幾盞荷燈扎的倒有幾分別致?!鄙砗笸蝗豁懫鹨坏缆曇?,李泱沒有回頭,只道:“小舅舅不去玩么?”

游夙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到了李泱身后,他望著那個似要與夜色融為一體的背影,又往前走了幾步,笑道:“見殿下獨(dú)立與此,怕殿下寂寞。”

李泱側(cè)頭看向游夙,他應(yīng)該是喝了不少,兩頰微微泛紅,可一雙眼睛卻是神采奕奕,這樣艷麗的臉在夜色中愈發(fā)顯得驚心動魄起來。李泱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里里外外都是人,何談寂寞?!?/br>
李泱輕輕地嗅了嗅,又道:“好香?!?/br>
望著滿塘盛放的花朵,游夙彎起嘴角道:“蓮香清雅,沒想到長樂郡王府中還有這么一片池子?!?/br>
李泱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我說的是你身上龍涎香。”龍涎消暑,這名貴的香料撥開了淡淡的蓮香,再三宣示著自己的領(lǐng)地。

李泱沒有給游夙說話的機(jī)會,又繼續(xù)道:“方才在席上聽說你家大郎被御史臺彈劾了,惹上了個治下不嚴(yán)的罪名?”

游夙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池子,隨意地說道:“平日里御史臺那幫子人光顧著罵我了,這次倒也換了口味,找上我兄長了?!?/br>
“此事與游家無關(guān)?”李泱將信將疑道。

游夙噗嗤一笑:“這本就是吏部的事務(wù),若是我兄長有心,大可不必去御史臺那里繞一繞,我另一個阿兄你也知道,他根本無意于朝政,至于我…”游夙苦笑著用勾起手指撓了撓眉心:“我自己尚有些麻煩,哪里有空去理會一個面首?!庇钨碓跀?shù)月之前被任命為江淮河南轉(zhuǎn)運(yùn)都使,主管京畿地區(qū)的糧食供應(yīng),借著這事,他幾次提拔了數(shù)名官員,御史臺看不下去,數(shù)次彈劾他公權(quán)私用,上表之犀利,只差直接扣個黨同伐異的帽子在游夙頭上。

他的話聽著似乎是有些煩惱,可臉上卻仍是不為所動的漫不經(jīng)心,李泱便半認(rèn)真半玩笑地問道:“你如今與信王走的近,又在朝中大肆提拔自己人,就不怕至尊疑你?”

游夙不以為意地笑笑:“只要聽話又肯做事,我跟誰走得近跟誰走得遠(yuǎn),提拔誰不提拔誰,至尊統(tǒng)統(tǒng)不會在意。自古以來,皇帝從來都不怕手握重權(quán)的大臣,他們怕只怕自己無法駕馭那些臣子?!闭且?yàn)槊靼走@個道理,所以游夙才從來不忌憚那些彈劾,只要皇帝沒有動他的心思,那些千字言萬字表一概只是廢紙。

“況且,有些人只會把這些事歸置到信王頭上,覺得你是依附信王,在替他做事罷了?!崩钽筇嬗钨戆言捳f完了,引來游夙一陣輕笑:“殿下心里不也是很明白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