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我煩那股腥味?！?/br>
“醫(yī)生說要給你喝這個有益于睡眠和臟器保養(yǎng)，還有能強(qiáng)健骨頭……”

“睡了徐媽。”王錚不由分說關(guān)了燈，縮到他懷里乖乖躺好。

徐文耀苦笑了一下，抱著人拍了拍，過了一會，自己覺得也有些困意上來，迷迷糊糊閉上眼。

這時突然手機(jī)響了，他不耐煩地睜開眼，摸到手機(jī)，飛快下了床，怒氣十足地問：“鵬子你他媽不在醫(yī)院照看小謝給我打什么電話？??？你不知道現(xiàn)在十二點了？小錚剛剛睡下。”

那邊的季云鵬畏縮著說：“哥們，別生氣啊，我這不是忘了你現(xiàn)在跟王老師住一塊嗎，對不住對不住，要不我掛了？”

“放屁，你都把我吵起來了，有什么事趕緊的。小謝又怎么啦？”

“沒，醫(yī)生給打了針，現(xiàn)在睡著了，就是精神不太好，也難怪，誰經(jīng)歷這么大事都得有個緩沖期不是。”

“嗯，上回讓你找的心理醫(yī)生找了沒？”

“人醫(yī)院就有，過兩天就上療程了。就是費用有點高，小謝不讓，說他沒事。”

“甭理他，這個錢咱們給他墊著，救人救到底?！?/br>
“得令，有你這句，我心就踏實了?！?/br>
“就這些？沒其他事吧？沒我掛了?！?/br>
“對了，還有個事挺有意思，剛剛小謝睡了，我就出去醫(yī)院邊上的大排檔吃了個夜宵，結(jié)果讓我瞅見一人，特眼熟，我就琢磨著到底是誰，想了半天忽然想起來?！?/br>
“誰啊？”

“說起來都好多年前的事了，你還記不記得高中畢業(yè)那會咱們玩得特瘋的時候？天天下酒吧喝酒打架泡馬子，那時候吧臺那有個調(diào)酒師，跟你還好過一陣，后來就不知哪去了，你還有沒印象？”

徐文耀心里一緊，問：“你見到他了？”

“應(yīng)該不是，我記得他跟咱們歲數(shù)差別不大，我今晚瞧見那個，看起來可跟個老頭似的，不過長得真像，哈哈，沒準(zhǔn)是他家什么親戚。”

第49章

一大早起來，徐文耀煮的豆?jié){又煮沸掉一多半。溢出來的豆?jié){又澆滅了爐火，幸虧王錚聞到味道跑進(jìn)去關(guān)了煤氣，不然不定會出什么事故來。

他拿抹布擦干凈煤氣爐，又將蒸著的包子饅頭端出來，再一倒，原本夠兩個人喝的豆?jié){現(xiàn)如今只余下一小杯，王錚嘆了口氣，只好開冰箱倒了牛奶，放進(jìn)微波爐加熱。

等他把東西擺好了，喊了聲徐文耀吃早飯，半天不見他答應(yīng)，一抬頭，卻看到陽臺上徐文耀站著抽煙的背影，仿佛在沉思，也許還有種與他這個人不協(xié)調(diào)的落寞，高大的男人就這么背對他站立，手肘撐住陽臺上，左腿交叉在右腳背上，瞇著眼，看著遠(yuǎn)處的虛空那般，心事重重地彈彈煙灰，然后又吸了一口。

他給王錚此刻的感覺很遙遠(yuǎn)，遙遠(yuǎn)到他瞬間會疑惑，這個男人是誰，他跟那個每天溫柔體貼圍著自己轉(zhuǎn)的霸道同居人是不是同一個。

徐文耀在親近的人面前常常會莫名其妙地陷入恍惚，這點王錚早已知道。只是在他確定要跟自己在一起之后，這種恍惚的次數(shù)便逐步減少，幾乎到了絕跡的地步。但最近幾天以來，他又開始出現(xiàn)恍惚的癥狀，有時候正做著什么事，他會突然停下，眼神幽深，意識完全游移開去。仿佛在王錚看不見的地方，徐文耀其實在經(jīng)歷一個個泥沼，必須奮力將人拽過來，不然這些泥沼就會以強(qiáng)大的吸力將徐文耀吞咽下去。

王錚心里發(fā)悶，他說不好這種感覺，就像你熟知的某物忽然間轉(zhuǎn)了個身，讓你瞥見全然陌生的一面。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徐文耀這個人幾乎一無所知，除了一些綱領(lǐng)式的信息外，他不知道這個叫徐文耀的男人經(jīng)歷過些什么樣的事情，哪部分的生活在他身上鑿下痕跡。他不像李天陽，李天陽好面子，為人喜好行為仗義豪爽，無論做什么事，李天陽都不騙自己，他坦蕩，那些坦蕩可能就來源于自私，但他不會分裂，他是一個從來都對得住自己的人。

可徐文耀不一樣，徐文耀就像一處九曲十八彎的水澤，除非你能搭乘直升飛機(jī)在其上空巡視，否則你看到的永遠(yuǎn)是繞暈了頭的水道。這里面哪一片水光山色單獨挑出來都怡人優(yōu)美，可若是撐船深入，卻肯定要月迷津渡，桃源無返。

這樣一個人，王錚知道單憑自己在校園里進(jìn)出的心是不可能弄明白的，而且他也不想弄明白，這輩子他倒是理解了李天陽，可誰來理解他？因為理解了，所以寬容了，可那些苦楚孤寂卻也是夯實如土墻層層疊疊將他圍了起來。王錚承認(rèn)，他早早歇了理解徐文耀的心思，他們在一塊住，像情侶那樣相親相愛，像伙伴那樣互相交流和扶持，這些都不作偽，但人的相處就到此為止吧，再深一步，所謂靈魂上的交匯，抬眼低眉的默契，這些念想就如怪物一樣，沒盼到手，可能先葬送已有的溫馨，人生就是要不追求它們才能過安穩(wěn)日子，這是王錚從以往的傷害中得出的經(jīng)驗。

好吧，他覺得，自己是怕了，承認(rèn)這點沒什么難堪的，他也想坐享其成，徐文耀既然連“非你不可”這種話都說了，那么他沒什么好拒絕。徐文耀在某種程度上，是一個照著他心目中可以接受的藍(lán)本一筆一劃描出來的對象，他強(qiáng)勢浪漫卻又溫柔纏綿，王錚有時候看著他替自己做決定，就會自嘲地想，原來自己在本質(zhì)上還是怯弱，還是不能抵擋比他霸氣的人的主宰。先是他的母親，然后是李天陽，現(xiàn)在輪到徐文耀，也許還包括部分的于萱。

王錚既然打定主意不介入徐文耀的個人隱私，便不會在這種時候冒然上去打擾他，自己乖乖拿了本書坐下看，多了一會，徐文耀才算抽完煙，回來看餐桌上擺了一桌子早餐，不覺訕笑說：“那什么，早餐已經(jīng)好了啊?！?/br>
“嗯，”王錚繼續(xù)看書，心里覺得悶得慌，可口氣很淡，說，“豆?jié){沸出鍋，浪費了大半，只剩一杯了，你喝吧?！?/br>
徐文耀內(nèi)疚起來，坐他旁邊說：“對不起啊，我下回會注意的?！?/br>
“沒事，快吃吧?！?/br>
徐文耀沉默地啃著包子就豆?jié){，吃了兩個，發(fā)現(xiàn)王錚還在看書，他面前的東西一動不動，便放下杯子，說：“小錚你也吃，不要空腹看書?！?/br>
“我呆會就吃。”

“別這樣，不就一杯豆?jié){嗎，我下回注意還不成？別生悶氣了好不好？乖，來吃東西?！?/br>
王錚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