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
書迷正在閱讀:論大教堂的倒掉(精修版)、愛神今天也在修羅場里掙扎、滅世審判、想要帶他回老家、愛上吳少卿、[綜]審神者三日月、她追醫(yī)圣那些年、效益工資、Finding Memory、臣服之鞭下之愛(H)
會就去清水寺?!?/br>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景眳朔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涼了。這是夢?夢不會如此真實(shí)。難道說,這是記憶?一段被遺忘了二十年的過往?空氣中滿是潮濕的氣息,雨水嘩嘩地打在了屋檐上,然后又順著疊瓦流下,在庭院邊形成一道道水幕。“好好好,等你爹爹回來了我們就一起出去。”靜陽伸出手抱住景眳朔,“但是啊,朔兒可不能太過貪玩哦。七尺男兒,當(dāng)以國家大事為重,切不可因?yàn)楦星橛绊懥舜髽I(yè)。以后啊,你一定會是國之棟梁、君之右膀,能成大事者,須放下一己私欲、兒女情長?!?/br>小景眳朔看向靜陽,似懂非懂地歪了歪腦袋。他還小,什么都不懂,在他身體里的人卻是懂了。一直渴求著母親的教誨,在這夢里實(shí)現(xiàn)了,聽著這語重心長的慈祥的聲音,景眳朔想伸手緊緊抱住這纖弱又強(qiáng)大的女子,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碰——房門忽然被推開,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將溫馨的場面打破。景眳朔直覺大事不好,想叫母親快逃,可發(fā)出的聲音依舊是一聲啼哭。這不是自己的身體!他猛地反應(yīng)過來,隨著身體主人的視線看向門口,便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倒在地上。然而他很快又掙扎著站了起來,費(fèi)力提起劍。深紅色的血跡沾濕了錦衣,黑色的長發(fā)飛揚(yáng)著,他只短短地回過頭,望了母子二人,便又轉(zhuǎn)了回去,凝視前方。“逃——”那人拼死命地吼了出來,“帶著朔兒逃——”這一刻,男孩兒,和他身體里的那人一起,看向母親。只見靜陽緊緊抿住下唇,薄唇滲出血來。她纖長的睫毛止不住的顫抖,眼眶里滿是淚花。這不是恐懼,景眳朔知道,這是悲傷,是nongnong的、厚重甚于生命的悲傷與相思。好似,她知道他一定會死。而且,她早已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局,卻無法抑制自己情緒的奔涌。這番場景,讓景眳朔瞬間明白了倒在地上的人是自己的父親,先代瑾淵王。靜陽是個奇女子,奇不只奇在她的花容月貌,而更在她超越了平常女子的勇敢與智謀。她心下一橫,轉(zhuǎn)頭不再看遍體鱗傷的夫君,抱著景眳朔向門外奔去。男子主外女主內(nèi),她未出閣前是深居簡出的大小姐,成了親后又總是靠轎子出行。這么一個嬌弱的女子能逃得多快?景眳朔心中充滿了恐懼,只覺得整個人像浸在了千年寒冰里似的。他多年未感到這般徹骨的恐懼了,哪怕是在戰(zhàn)場上,在敵方利刃快要劃破自己喉嚨時(shí)也沒有這樣害怕過。他不知這是夢還是回憶,但他深知,不管發(fā)生什么,自己都不會喪命于此??尚牡卓傆幸还闪α?,在阻擋著他往前,阻擋著他繼續(xù)看下去。恍惚間,景眳朔感到整個身體一震,也不知靜陽把他帶到了哪個房間,他只看到一個大箱子把自己的身體圍住。“朔兒,你聽著,”靜陽臉上仍是先前那般溫柔的微笑,臉色卻有些蒼白,“爹娘不會有事,你乖乖在這里,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出來。答應(yīng)娘?!?/br>“娘親,不和朔兒一起嗎?”靜陽眼中滿是淚花:“不了,娘要……娘要去把你爹帶回來。你,好好在這兒等著我們。”“娘親,記住了?!毙【氨吽奉澏吨?,聲音卻無比堅(jiān)定地道,“朔兒會乖乖聽話,在這里等爹爹和娘親。”靜陽聞言一怔,淚水就要溢出來,她咬牙忍住,急急忙忙地從衣袖里翻出一個裝有藥粉的小瓶。“還好今天帶著呢。”言罷,將小瓶交給了景眳朔,“朔兒,待會我一合上這蓋子,你就把它全吃下去。不論有多難吃都得吃完,而且不能發(fā)出聲音。行嗎?”景眳朔不解其意,但還是順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藥瓶包在手心里。靜陽的眼中盈滿了淚花,她俯下身在景眳朔額頭親了一口,伸手將箱子蓋上,又找了個什么重物壓在箱頂,末了,俯在箱邊輕輕說:“朔兒,娘永遠(yuǎn)愛你。你在這等著娘?!?/br>景眳朔眼前一黑,不見五指,聽到這話,心里又是暖又是涼。他急于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可也認(rèn)清了事實(shí),只要小景眳朔不動,自己就什么也做不了。他定下心來,專注于外面的動靜。有武學(xué)天賦之人,對外界的感知到達(dá)了極致,雖不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卻也比普通人看得清、聽得遠(yuǎn)。遠(yuǎn)處廂房傳來了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景眳朔調(diào)動所有感官和聰明才智,倒也在腦海里整理出了連續(xù)的畫面。他聽到靜陽在哭,一聲一聲,好似流出的不是眼淚而是心血。他又聽到有幾個粗重的腳步聲在接近靜陽,步法一致,好像有些熟悉。隨即,是衣衫摩擦的聲音,他知道這是靜陽站了起來。她的話語里沒有害怕,只有嘲弄:“果然是你們?!?/br>“王妃,叨擾了。”一個男人走向前,景眳朔看不到他的動作,只是猜想這人應(yīng)是裝模作樣地行了一個禮,“怎么沒見小王爺和您一起?”靜陽“哼”了一聲,不屑道:“朔兒今日進(jìn)宮陪皇上去了。朔兒年紀(jì)輕輕便得皇上寵愛,可不像,你家主子傾盡一切還得不到皇上的一瞥。”話音剛落,景眳朔還來不及細(xì)想這“主子”是誰,便聽到一人迅速向前,出手打了靜陽一掌。手掌破風(fēng),景眳朔只覺得耳朵被掌風(fēng)震得生疼,心也疼。靜陽連退幾步,“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鮮血。“這話也是你能說的?”那人的聲音悶悶的,景眳朔分辨得不真切,怕是那人故意用紗巾把嘴掩了個結(jié)實(shí),“仗著幾分皇帝的寵愛便頤指氣使。今日便收拾了你?!?/br>“好啊,那便來吧。”雖不在眼前,景眳朔卻想象出了靜陽臉上淡然的微笑。那女子慘白的臉上唯有掛血的薄唇顯現(xiàn)出了些顏色,嘴角微微上勾,眼瞳之中只見決然,“‘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不能同世生,但求同歸土?!遗c瑾淵王十年夫妻,已是無憾,可惜我倆緣不長,不能白頭偕老,卻也是相守至死。還請你高抬貴手,讓我們攜手入墳塚。但愿你死的時(shí)候,不會是孑然一身,無人收白骨啊。”這話明顯觸動了敵人的弱點(diǎn),景眳朔仿佛親眼看到了那人飛快地舉起長刀,毫不猶豫地?cái)亓讼氯?。末了,還像是在發(fā)泄憤怒一般,多捅了幾刀。刀起,刀落,滿地梅。小景眳朔抖得更厲害了,他的呼吸不斷加重。聽著數(shù)個忽近忽遠(yuǎn)的腳步聲,他攤開手心,費(fèi)力打開了瓶塞。轟——巨雷響起,景眳朔猛地從床上坐起。他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落入眼中的不是那個簡陋的木箱,而是雕花的紫檀木床和隨風(fēng)飄起的床帳。深深地舒了口氣,景眳朔伸手揉了揉發(fā)疼的額角,看向窗外。明明還是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