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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罪惡多端,罄竹難書,更兼收受賄賂,藐視國法,戕害江南考場,誣陷當朝左相。甚至于,勾結(jié)倭寇綁架審案官員梅子期,行刺代巡欽差謝九淵,大逆不道,罪無可恕?!?/br>馮偉象咬緊了牙,垂死掙扎,大喊著:“收賄我認!勾結(jié)倭寇我不認!我也沒有派人行刺!你們這是欲加之罪!”“住口!”謝九淵又是一拍驚堂木,“刺殺本官的黑衣人已于獄中自盡,死無對證,可梅大人被倭寇綁架威脅,要他叛你無罪,若不是與你勾結(jié),倭寇此舉作何解釋?梅大人大難不死,人證在場,你還敢胡言亂語!”馮偉象立刻對梅子期怒目而視:“梅子期!你好膽!”梅子期別過臉不看他,心中一片茫然的悲涼,攢緊了拳頭。此時,馮偉象明白,自己這次不僅丟了命,連家中老小都保不住了。勾結(jié)倭寇是什么罪名?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從先帝末年起,倭人雖然還對大楚稱臣,暗中卻勾結(jié)東南沿海的大海|盜,為他們提供武器和人手,協(xié)助他們劫掠商船與沿海村鎮(zhèn)。同時又年年上貢,換取大楚的庇護,很不要臉地聲稱這些都是被驅(qū)逐的浪人所為,他們自己也深受其擾。朝廷是師出無名,不好撕破臉,老百姓可不管這些,凡是沾上倭人的,通通都能被唾沫淹死,所以不僅是馮偉象一個人完蛋,被判了這個罪名,往上說,祖宗聲譽是徹底毀于一旦,往下說,就算是旁支的馮氏族人,也別想再有出頭之日。馮偉象自然以為梅子期是照著文相的授意辦事,恨得心頭滴血,雙目赤紅,當堂怒吼起來,凄厲得如同厲鬼:“文謹禮!你收了老子的錢,還斷了老子一族生路!老子下了地底都咒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連宿衛(wèi)隊長都被觸動得嘆了口氣,雖然馮偉象在浙江作惡多端的證據(jù)是他和手下們一起查出來的,但到底是人之將死。賈思遠一瞪眼,立刻有衙役上去結(jié)結(jié)實實堵了馮偉象的嘴,免得他又攀咬出什么來。堂外百姓議論紛紛,書生們交換著眼神,不敢輕易說話。謝九淵卻是聲色不動,最后一拍驚堂木,判道:“罪臣馮偉象,奪去官職,即刻推往江南貢院處斬,以儆效尤。圣上有仁厚之德,本官不予多增殺孽,滅族酷刑可免,抄家之罪難逃,本官就判處你抄沒家財,父族流放西北,以慰江南百姓。兩位翰林院學士,同流合污,篡改皇榜,判處革職,貶為庶民,流放關外,永不錄用?!?/br>沒想到族人能逃死罪,馮偉象一愣,掉下淚來,竟還給謝九淵磕了個頭。兩個宿衛(wèi)架起他,將他關進囚車,一路上百姓們罵聲不絕,手上也沒閑著,將馮偉象砸得頭破血流,到了江南貢院門口,馮偉象跪倒在地,一塊長長的白紗掛在他身前,專司此職的劊子手手起刀落,利落地讓馮偉象人頭落地,血濺白紗,百姓中響起了叫好之聲。馮偉象的族人也站在人群中,他們滿心仇恨,都記住了一個名字——文謹禮。宿衛(wèi)帶走了謝九淵寫好的奏折,快船送往京城。至此,江南科舉賄案塵埃落定。他們多停留一日,便打點行裝準備回京,這次他們回去,還得帶上進京殿試的舉人們,圣上特批舉人們隨官船進京,也是個安撫之意。離開金陵城的那日,渡口跪了一地的百姓,給他們口中的“謝青天”送行。于是同行的舉人們也都對謝九淵躬身行禮,是對他徹查賄案的感謝。謝九淵心中五味雜陳,抬手道:“鄉(xiāng)親們,請起來吧,各位舉人也不必多禮,本官查案乃是分內(nèi)之事,不必如此?!?/br>“是青天大人查清了此案,還了我江南考場、我江南書生一個清白名聲,謝大人受我們一拜,理所應當!”跪拜的人群中,一位書生慷慨激昂地說,于是百姓們紛紛附和,不肯起來,一定要跪送謝九淵。謝九淵只得登船,在船尾對著渡口遙遙一禮,換回了更大的呼聲。官員舉子們各自進了船艙,宿衛(wèi)們也各自安頓好,謝九淵進了自己的廂房,小寶公公一如既往像個隱形人似的站在一邊伺候,旺財還是躲躲閃閃的,像是渾身都不自在。“怎么了?”謝九淵明知故問。旺財撓了撓后腦勺:“也沒什么,就是,得適應適應。”謝九淵卻不在意,只說:“那你就適應適應,若是不成,就回青溪去?!?/br>“誰、誰要回青溪了!我明天就能適應得!”旺財梗著脖子說。沒想到他又是這么個反應,謝九淵倒被逗樂了,勾了勾嘴角,沒再說話。“謝大人,江載道求見?!遍T外宿衛(wèi)稟報道。謝九淵沉吟一二,才道:“進來。小寶、旺財,你們出去?!?/br>如謝九淵料想的一樣,江載道開口就是質(zhì)問:“光憑溫大人一人證詞,大人就斷定是馮偉象勾結(jié)倭寇,分明是證據(jù)不足,有構(gòu)陷之嫌,此其一;文相位高權(quán)重,雖然學生理解大人所做抉擇,但大人確實是畏查權(quán)臣,此其二。在學生看來,大人此番查案,不夠光明磊落,行事偏于詭道,不是直臣所為。”“所以?”謝九淵既不反駁,也不解釋。江載道咬了咬牙,再問:“學生想知道,大人為何為官?為何一定要斬馮偉象?”這問題簡單,謝九淵答道:“我為官為民,斬馮偉象為君?!?/br>江載道再問:“是為君,還是與文相爭權(quán)?”謝九淵不答反問:“有何不同?”江載道一愣,答道:“前者可算問心無愧,后者卻是為謀私利?!?/br>謝九淵笑了,“問心無愧?想問心無愧,進什么官場?不如回家做教書先生?!?/br>江載道大皺眉頭,似是感覺道不同不相為謀,拱了拱手,走了。謝九淵搖搖頭,為自己倒了杯茶,卻愣了許久都沒有喝。數(shù)年前,魚城的堤壩邊,旺財勸他不要如此沖動,他記得自己當時對旺財說,“我出仕為民,若是因為救災掉了烏紗帽,至少問心無愧!”言猶在耳。時移勢遷。一路山高水遠,回程比來時感覺漫長了數(shù)倍,終于進了京,大家分道揚鑣。宮城門口,宿衛(wèi)隊長帶著宿衛(wèi)們向謝九淵辭別,他們要找宿衛(wèi)統(tǒng)領報道,稟報一路事宜,謝九淵拱手道了珍重。宿衛(wèi)們一路討論著晚上去哪里喝酒,他們還不知道現(xiàn)在的宿衛(wèi)營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宿衛(wèi)營,海統(tǒng)領也已經(jīng)不是過去好說話的海統(tǒng)領,地獄般的訓練正等待著他們。而謝九淵將旺財留在宮外,帶著小寶公公進了宮城,被聞訊趕來的三寶公公一路迎著,體貼周到地讓他沐浴更衣還用了膳,才把他領進了御書房。謝九淵進了御書房,拜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