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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戴著金色面具,聽說是新進船隊的,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雜役,沒想到是個經(jīng)商高手,上個月在莫臘國將一塊楚綢賣出了天價,在船隊中地位直線上升,聽說因為臉上有疤,從那以后他就用金面具遮面,自稱“金鬼先生”。這一次,他們是來鼓動瀾滄國出兵的。不知金鬼先生對大楚有何深仇大恨,他進言商隊首領(lǐng),說是此事不宜息聲寧人,最好能挑得瀾滄國與大楚大動干戈,將大楚原本就已經(jīng)不強大的兵力、糧草拖在黔西,有助于他們在東南沿海更好地劫掠,于是商隊首領(lǐng)便帶了他來見瀾滄國的將領(lǐng)。萬萬沒想到,金鬼先生竟是出了一個屠城的陰毒主意。滿賬皆驚。“哈哈哈哈哈哈”,商隊首領(lǐng)大笑起來,端起桌上的烈酒,“金鬼先生果真不是池中物,身為大楚人卻對大楚毫不容情,在下也是十分的佩服,我們有了金鬼先生,就是大楚人說的如虎添翼,請,滿飲此杯!”那金鬼先生目光依舊像死人般沉寂,笑道:“我早已不是大楚人了?!?/br>“是的,金鬼先生是我們自己人”,商隊首領(lǐng)立刻改口。金鬼先生半抬起面具,露出半張臉,慢慢喝下了那杯酒,隨著他仰頭的動作,眾人都看見了他左臉頰上猙獰的疤痕,和面上的刺青——這定然是一個犯了罪被大楚流放的罪人!難怪對大楚深恨至此!商隊首領(lǐng)注意到了這點,用倭語對手下人吩咐道:“吩咐下去,立刻替金鬼先生準(zhǔn)備一副更貼合、方便動嘴的面具?!?/br>“嗨”,手下立刻應(yīng)聲。上船時還不懂倭語的金鬼先生竟是聽明白了,還用倭語道了句謝。“金鬼先生大才”,商隊首領(lǐng)的夸贊像是不要錢一般涌出。無論如何,這位金鬼先生的商業(yè)才能和對大楚東南的了解,是他們非常需要的。謝九淵到黔西的第九日,瀾滄國閃電般包圍了新城,絲毫不顧念新城處于邊境,是瀾滄國人與大楚混居之地,圍城屠戮,流血漂櫓,駭人聽聞。他們將城中人的頭顱盡數(shù)堆在邊境,要求大楚開放黔西,與瀾滄國共同種植米殼,否則,新城就是黔西的榜樣。消息傳至黔西,謝九淵派人焚毀米殼田,斬了沒來得及跑走的所有倭|人,宣布開戰(zhàn)。消息傳至京城,啟元帝大怒,即刻下了圣旨,將涉嫌動亂黔西的倭|人使團捉拿下獄,驅(qū)趕境內(nèi)倭|人、瀾滄人,宣布與倭國、瀾滄國斷絕來往,即刻舉全國之力開戰(zhàn),一日不為新城百姓血恨,一日不休!謝九淵受封平瀾將軍,在滿朝文武不看好的冷眼中,率京衛(wèi)開戰(zhàn),不到一月,三戰(zhàn)三勝,以幾千兵馬將瀾滄國兩萬軍隊打退至邊境線,因不收俘虜,來敵盡斬,兇名隨著軍功遍傳朝堂,叫人心驚膽戰(zhàn)。這日,與謝九淵第三戰(zhàn)捷報一同傳來的,是一封未署名的密信。“這是什么?”啟元帝沉下了臉。宿衛(wèi)跪地請罪:“臣等無能,這封密信不知如何混入了宮中,臣等正嚴(yán)加徹查,定查明此事?!?/br>深感威脅的啟元帝怒氣不減,三寶拆了信,確認(rèn)無毒無機關(guān),才交給啟元帝,這封信只一行簪花小楷。【金鬼先生乃是江南科舉案被流放的魏財——無?!?/br>金鬼先生是誰?被流放的魏財去了哪里?無常又是誰?這封信到底從何而來?啟元帝一掀筆墨,厲喝:“給朕查!查不出來,你們提頭來見!”收兵歸營,謝九淵照例去看了被俘的士兵,他卸了盔,一身血氣,雖然身材高大,膚色卻是江南文人才有的白,連黔西的毒辣日頭都沒曬黑他,玉面上猶帶斬殺敵人時飛濺的血痕,真是殺神一般。他經(jīng)過兵營,士兵們都忍不住和百姓一樣心生畏懼,同時,內(nèi)心又很安然。畏懼的已經(jīng)不是他異于常人的白發(fā),而是他在戰(zhàn)場上殺敵的狠厲,安然,自然是因為他焚毀米殼田宣戰(zhàn)的果決,與三戰(zhàn)三勝的戰(zhàn)績。“說吧”,謝九淵站在高臺上,面對俘虜?shù)臄硣?,“說些有用的,說不出來,說了假消息,就死。告慰我新城百姓在天之靈?!?/br>屠城是謝九淵記憶中最慘痛的一幕,上輩子他被迫入了文黨,沒受謝家的排擠,因此沒有機會與謝家撇清關(guān)系,被謝家拖了數(shù)次后腿。謝氏因為謝九淵與謝十一手足不睦,痛苦不已,不愿上京,留在清溪吃齋念佛。而最終,青溪城因自己被屠,謝九淵一夜白頭,不止是深|恨倭人,他更恨自己。所以對于瀾滄國屠了新城的行為,謝九淵亦是深恨不已,寧可背上“心狠手辣”的罵名,他也堅決不受降。有人用瀾滄話翻譯了一遍,不多時就有人爭先恐后地舉起了手。消息五花百門,有專人一一記錄在案,謝九淵聽到一條消息,叫了停,要他再說一遍。“這場戰(zhàn)役是倭|人挑唆的!他們是海上的海商,有一個人帶著金色的面具!他們叫他、叫他金鬼先生。”謝九淵瞬間猙獰了面目。金鬼先生,四大海盜商之一,與祥子并稱“二鬼”,傳言中也是大楚人,同樣是屠了青溪城的罪魁禍?zhǔn)住?/br>那瀾滄士兵見謝九淵在意,放下心來,看樣子可以保住自己的命。問話結(jié)束,謝九淵離開。士兵們將說出消息和沒說出消息的俘虜們分別分批帶走,但其實他們走的方向,是同一個山谷,那里曾經(jīng)種遍了害人的米殼田,焚毀后,謝九淵派人挖了深坑。血債,總要血償。猿斗在戰(zhàn)爭中表現(xiàn)亮眼,這是謝九淵給了他參與討論戰(zhàn)術(shù)的機會,顧嵐原本不服氣,因為他只能旁聽。但三戰(zhàn)一過,顧嵐對猿斗和謝九淵都是心服口服,猿斗是個毫無疑問的戰(zhàn)術(shù)天才,而謝九淵,是能顧大局的天才將領(lǐng),他們兩個用京衛(wèi)這只并不經(jīng)驗豐富的隊伍,打出了三戰(zhàn)三勝的奇跡,這實在是令顧嵐熱血沸騰,對自己并無將才十分遺憾。猿斗得意洋洋地對顧嵐做了個鬼臉,恭敬地跟謝將軍行禮告別,顧嵐翻個白眼,回頭對上謝九淵又是一派濡慕,不忘囑咐“謝叔還是早些休息”,才帶著小寶退出了營帳。謝十一迎面走來,見到世子,行了個禮,等候通傳,才掀了營帳進去。顧嵐被他這么端方正經(jīng)的做派鬧得一愣,不過,既然不再躲著謝叔主動找來,看樣子謝十一總算是想通了,顧嵐心中頗感欣慰,回自己的營帳去給皇叔寫信。謝十一入得賬中,兄弟二人一對眼,都不禁露了個笑容。這幾日謝十一躲著自己,謝九淵心知肚明,沒去拆穿,一方面是軍情緊張,另一方面,前世他們兄弟二人決裂太久,乍一相見,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