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澤，黑黝黝的不像活人，屏蔽九歌的結(jié)界對他而言消耗極大，而且不能持久，“我這具身體撐不了多久，那人只是失憶，法力還在，我拼了命都不可能學(xué)得會?！?/br>
“離灣究竟是誰？”

“萬靈妖王，少司命或者食妖魔，主子也不確定?！?/br>
孔千目直直地望著他，那雙溫潤的眼里是冷的，比萬年玄冰還要冷，還要深。

假妖王不為所動，無所謂地笑道：“我快死了，只要能進九歌的廚房看一眼，我死得其所?！?/br>
事關(guān)殺妖不眨眼的食妖魔，生命之輕，如同鴻毛。

孔雀為他舍生之念所攝，面色稍緩，這才正眼瞧著他道：“萬靈妖境的少司命不是常年在地上巡視嗎？”

“我們的妖當過少司命，除了五十年一次的覲見，無詔不得靠近萬靈神殿，與長安城主沒什么不同。據(jù)他所說，神殿中除了萬靈妖王和大司命之外還有第三個生靈出入，很可能是真正的少司命?！?/br>
人類的臉色隱隱發(fā)青，漂亮的臉上凝固著燦爛的笑意。

“離灣一直在等你，九歌做的飯菜只有他能吃，你可以從離灣身上下手，趁他的記憶還沒恢復(fù)……”

“你還能活多久？”孔千目打斷他。這樣的臉，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話語，都令他心里一股股無名之火往上涌。

“不到一個月?！奔傺鯊目兹格娉种袔еc怒的神態(tài)中明白了，含笑感慨道，“多情的少年??！”

“你既然知道我對他有情，就不該讓我利用他。無論他是誰，都是萬靈妖王的手下，而眾所周知，九歌是萬靈的親信?！笨浊康?。

他有意忽略了離灣是萬靈妖王或者食妖魔的可能性。

“九歌是親信，你以為離灣不是？”假妖王上下打量著輕裝簡行的孔雀，孔雀走到他面前時他就注意到了，那件錦繡細羽大氅下微微凸出幾點棱角，形狀應(yīng)該是□□和長劍，靴子專門加厚過，指不定藏了什么。乍看之下奢華無比的裝備，同時兼具了對得起其價格的實用性。

他想起從主子那里傳來的消息，從小舍棄王子身份離家出走的游歷者嗎？妖帝真是給他送來了個難搞的搭檔。不過也正因為難搞，感情用事，才不會被離灣懷疑。

“你不妨和你的小情人談?wù)劊f不定，他會很樂意借此除掉九歌?！?/br>
他曾經(jīng)真的以為九歌相信了他的身份，因為蛇妖看他的眼神太露骨，好像恨不得用眼睛把他剝光了按在榻上。但真正的離灣來了，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九歌對離灣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的忌憚，求而不得。

九歌從沒信過假妖王，所以他能肆無忌憚地看，蠻橫地要求他每天在他面前轉(zhuǎn)悠，用離灣的臉和身體——他把他當木偶娃娃玩！

作者有話要說：　　血槽已空

繼續(xù)寫下去簡直是自虐

之前急急匆匆發(fā)文，一不小心漏了最后幾段，現(xiàn)在補上

☆、魚湯

孔千目剛剛路過的一家被吊在胡楊樹上的干果鋪子里，離灣捧著一個大紙包，滿臉幸福地從九歌為他撐開的大門里走出來：“城主府有客人來？”他也在城主府放了東西，不過只針對寄生蟲。

“一頭不知天高地厚的孔雀。”

離灣臉上的笑容散去，捂緊干果袋子口，沉默著跳下樹。

用法術(shù)把金斗篷變成灰色的九歌緊跟在他身后：“我之前抓了一只沙鼠進廚房，沒想到被它活著跑了出去。假貨破不開廚房的結(jié)界，孔千目卻未必?！?/br>
“廚房里沒清理干凈？”

“有一鍋魚湯和幾塊蹄髈?！?/br>
離灣停下腳步：“現(xiàn)在回去也來不及了。怎么封鎖萬靈妖境？”

孔千目是實打?qū)嵉拇笱?，?jù)他所說，還是格外擅長穿境的類型。

九歌彎腰，慢慢執(zhí)起離灣的手：“恕我冒犯?！?/br>
悄無聲息的，萬靈妖境已經(jīng)完全關(guān)閉，能夠在宇宙風(fēng)暴中幸存的結(jié)界，一旦關(guān)閉，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我們可以悠哉地走回去了。”離灣從干果袋子里掏出一粒炸玉米放進嘴里，和街上每個貪嘴的少年一樣，將之嚼得嘎嘣嘎嘣脆，邊吃還邊嘟囔，“禽鳥和寄生蟲，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的人類，妖怪食物鏈嗎？”

“而您，立于一切之上?！本鸥栊那橛鋹偟氐馈?/br>
離灣聞言猛然轉(zhuǎn)身，看著九歌，面色冰冷，語氣嚴厲：“包括你之上？故意不收拾廚房的大司命！據(jù)我所知，魚湯可不適合慢慢燉?！?/br>
蛇妖早就習(xí)慣了這種責(zé)難。人類喜愛那些人形好看的妖怪，最好長著長長的軟毛，黑黝黝的圓眼珠子，而且一年四季不掉毛，抱在懷里蓬松柔軟，會用那雙傻兮兮的黑眼睛撒嬌賣乖。

沒關(guān)系，他們是共犯，有彼此維護的義務(wù)。

“本來是午餐?！?/br>
離灣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城主府走，同時伸手在干果袋子里摸索炸玉米粒，低聲道：“你在用我們共同的秘密脅迫我殺掉孔千目?！?/br>
“我只是將您必須做的事情提前了而已。”

哈，蛇學(xué)會了狡辯。

“那么下次，你準備提前什么？我的死期嗎？”

“不，永不。”九歌低下頭，聲音嘶啞，“請您想一想，那頭漂亮的孔雀肚子里，會有多少人類的殘??？許多年前，您清空了萬靈神殿，將神殿升上高空，因為與那些妖怪同在一片天空之下都讓您感到惡心?！?/br>
“你的話變多了。”

“因為與您相伴?！?/br>
離灣沒有注意到，他并不像他說的那樣“悠哉地走過去”，他的腳步很快，越來越快，讓蛇妖兜帽下的蛇瞳越來越冷。

或許真如妖境的幼崽教科書上所寫，妖王是妖境的神。當他們趕到城主府，一切如離灣暗中所期盼的——孔千目沒有碰廚房的結(jié)界。

俊美的孔雀青年曲腿坐在走廊的欄桿上，正含笑望著他們。他的目光落在離灣身上時，還舉起手揮舞幾下。大氅從他身上滑落，露出鑲嵌著紅寶石的純銀劍柄，鎖子甲下是雪白的襯衫，袖口銀紫色的刺繡覆蓋了手背，左手依舊帶著那串專門用來典當?shù)膶毷ㄆ?，隨著他的動作發(fā)出悅耳的聲響。

離灣不覺得孔千目還需要那串手鏈了，他敢打賭，孔雀身上這一整套服飾，足夠買下九歌到來之前的大集。

“那假貨沒請你進去？”在離灣和孔千目還在彼此打量時，九歌冷冷地道。

如果是原形，他現(xiàn)在肯定把上半身壓在蠢蠢欲動的尾巴上，努力不把孔雀抽死，不或許是拍死。他的原形足夠大，能把孔雀拍成地上的薄片。（詳見蒼蠅拍上的蒼蠅）

瞧瞧那身閃亮亮的甲胄，鑲嵌紅色石塊的寶劍，綠色長馬尾居然用蕾絲發(fā)帶，他以為他是參加舞會的交際花嗎？佩戴全副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