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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口中打個轉(zhuǎn)兒就呼出去。白皙手指夾著煙卷,他向旁邊輕輕一撥林子森的右手,口中說道:“小心,別燙著你?!?/br>然后他又淺淺的吸了一口,依舊是嘗不出好味道來,只當(dāng)是個樂子,一口一口的向外噴煙,全噴在了林子森的臉上。林子森在煙草氣息中,沒話找話的問道:“今年過年,少爺?shù)萌ケ本┌???/br>葉雪山翹著嘴角,忽然冷笑了一下:“去北京干什么?自己沒家?”“不是,北京不是有大爺嗎?”葉雪山一擺手:“我原來是窮的沒辦法,厚著臉皮上門去打抽豐;現(xiàn)在我不窮了,為什么還要過去找罵?我賤嗎?”林子森看他像是要鬧脾氣,就沒說話。葉雪山這時又道:“我只是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帶兵回來,如果那片地盤真被賀占江占住了,我就把這三年里向他要過的錢匯匯總,算個整數(shù)全還給他,他媽的最多不會超過十萬。全還給他,我從此和他一刀兩斷!”說完這里,他向外面伸長手臂,準(zhǔn)確無誤的把半根香煙摁熄在了煙灰缸里。林子森看他忽然發(fā)了怒,不由得心生疑惑:“少爺和那邊大爺關(guān)系不好?”葉雪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長長的嘆出來:“子森,那邊什么時候和這邊好過?人家說我來歷不明??!”隨即他揮了揮手:“不說了,陳芝麻爛谷子,說了也是沒用。聊點別的,聽說賀占江讓他小老婆撓了?”這個題目來得及時,林子森立刻有話可講。別人家的倒霉事才最能令人開心,兩人一遞一句的談了起來,當(dāng)晚林子森也沒有回家,就在客房對付了一夜。翌日上午,葉雪山徹底恢復(fù)健康,開始在這年關(guān)時節(jié)四處奔波,想要多斂些錢財過年。他成了忙人,自然也就淡忘了身邊的閑人——比如吳碧城。吳碧城放了寒假,終日無所事事,先還等著葉雪山邀他出門,沒想到左等沒音信,右等也沒音信。他高坐在家中,不禁就要開動腦筋,越想越亂。末了,他單方面的認(rèn)定自己是失戀了,失戀的原因,當(dāng)然是因為葉雪山很壞,以及自己太不自愛。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失眠了兩夜,他在第三天振作起來,關(guān)上房門痛斥自己:“你也是個讀過書的青年,并非無知小子,怎么如此糊涂,只在虛無縹緲的情愛之事上下功夫?你自己用功上進(jìn),將來像父親一樣做出一番事業(yè),難道還怕沒人和你好嗎?”思及至此,吳碧城攥著拳頭一捶桌面,起身走去書房,把那蒙塵的書籍搬了許多出來,開始靜下心思,鉆研學(xué)問。2828、風(fēng)雪夜...吳碧城在愛情上受了打擊,便逃避到書本里去,立志要把英文原版的全部背下。吳廷蓀就這么一個兒子,見他既不出門交際,也不在家玩耍,天天坐在書房里做蚊子哼,宛如一只呆頭鵝,就不知如何是好。他覺得兒子這樣子不像是有出息的,但又絕不能抨擊那做學(xué)問的行為;所以只要見到兒子,他就忍不住要張口結(jié)舌,是滿肚子話說不出的樣子。葉雪山給他打過一個電話,是吳家仆人接聽的。聽說他要找少爺,仆人放下話筒走了許久,末了回來告訴他道:“少爺說他拒絕和你交談。”葉雪山聽聞此言,啼笑皆非,又因為也不是非常想念吳碧城,所以掛斷電話,也就罷了。年關(guān)越近,伙計們回來的也越多。生意一筆接一筆的清算完結(jié),今年的事情就算是完成了十之八九。葉雪山知道這幫大伙計們管人管事又管貨,沒少順手牽羊的偷煙土,不過凡事總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能含糊過去,所以權(quán)當(dāng)不知,依然是大把的向外撒錢,翻著倍的打賞,哄得下面這些人喜笑顏開,吉祥話是一車一車的說給他聽。葉雪山含笑聽著,心里則是覺出了不可思議——就在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在團(tuán)團(tuán)亂轉(zhuǎn)著四處弄錢,像一名體面而又狡猾的乞丐,明知道自己不成器,但又無心上進(jìn);想要去北京向大哥要點過年的錢,可又不敢,因為前半年已經(jīng)要過一次了。這樣想來,他幾乎要感激了上半年的絕境,也要感激顧雄飛的兇惡言行。他想自己可能是臉皮比較厚,非得大耳刮子狠抽上來,才能知道疼,才能知道要臉。受一場侮辱,換得奮發(fā),其實很值得。打發(fā)過了伙計們,葉雪山開始籌劃著去瞧瞧賀占江。賀占江上個月已經(jīng)離開了北京,仿佛是上頭調(diào)他南下打仗,可他不但抗令不遵,而且跑去熱河附近的軍營中躲了起來,隨時預(yù)備著鬧獨立。這就很麻煩,因為路上雪厚冰滑,葉雪山得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到達(dá)軍營。這個時候,陪他出行的就還得是林子森。林子森沒爹沒娘沒老婆,過不過年都是他一個人,正是無牽無掛;所以這天晚上葉雪山在家里一邊收拾行裝,一邊說道:“得虧你是個單身漢,要不然大年下的,我還真不好讓你和我出遠(yuǎn)門去。”林子森先前一直在樓下指揮兩個小伙計包裝禮物,此刻剛剛上來。聽了葉雪山的話,他笑了一下,隨即說道:“少爺帶兩件厚衣裳吧,路上得坐馬車,車?yán)锾洹!?/br>葉雪山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穿了一身挺新的灰鼠皮袍子,便走上前捻了捻他的袖口:“你就穿這個了?是不是有些?。俊?/br>林子森笑道:“我沒事,不怕冷。”葉雪山作為一名都市青年,受了摩登風(fēng)氣的熏陶,冬天也愛西裝革履,寒號鳥一樣奔波于汽車和房屋之間。打開衣柜拎出一件狐皮袍子,他很為難的皺了眉頭:“要說厚衣裳,我就只有這件了,可我是真不喜歡它,穿上像一口鐘似的?!?/br>林子森勸道:“帶上吧,坐車的時候披著,總比沒有強(qiáng)。”葉雪山走回林子森面前,提起皮袍往對方身上一比量,若有所思的說道:“這袍子做得很寬松,興許能給你改一件狐皮褂子。你站直了,讓我瞧瞧?!?/br>林子森依言昂首挺胸,露出了本來身材。葉雪山把袍子貼上他的身前,一邊查看著肩膀?qū)挾?,一邊驚道:“嚯!子森,原來你有這么高?!?/br>然后不等林子森回答,他把袍子搭上手臂,轉(zhuǎn)身繼續(xù)收拾行裝:“尺寸也差不多,等我穿完這一路,回來就送去成衣店改一改。這么好的皮子,現(xiàn)在你有錢都沒處買去?!?/br>將狐皮袍子胡亂扔進(jìn)大開的皮箱里面,葉雪山忽然感覺口渴,想要找些涼汽水來喝。哪知還未等他下完樓梯,大門忽然被敲響了,咚咚咚咣咣咣,響得急三火四,好像快要火燒眉毛。葉雪山在樓梯上停了腳步,氣得怒道:“誰這么沒規(guī)矩,是不是程武來了?”守在客廳里的小伙計聞聲而出,快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