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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正閑著呢!上面左拐第一間,別走錯了?!?/br>吳碧城沒想到葉雪山家里會有這等貨色,不禁走得心驚。及至當(dāng)真上了二樓,他往左一拐,就見房門半開半掩,隱隱的漫出一絲古怪氣味。他記得這房間本來是空著的,里面摞放著大小箱籠,沒想到如今會重新收拾出來居住。抬手輕輕推開房門,他一邊向內(nèi)進入,一邊怯生生的喚道:“子凌……”然后他就對著眼前情景愣住了。房屋很寬敞,也很空蕩。正中擺著一張極其闊大的羅漢床,床上扔著幾只五顏六色的繡花靠枕。葉雪山穿著一身綢緞衣褲,正側(cè)身躺在床上吸鴉片煙。而一名蒼白臉色的中年男子歪在一旁,正在目光險惡的審視著自己。吳碧城的呼吸都停止了,就覺此地如同魔窟。他想扭頭就走,可是身上還揣著陶慧之的信,使命未完,他不能走。正當(dāng)此時,葉雪山忽然呻吟著翻成仰面朝天,口鼻之中噴出了似有似無的煙霧。而林子森立刻伸手熄了煙燈端走煙具。又將一只靠枕墊在了葉雪山的頭下。好整以暇的盤腿轉(zhuǎn)向前方,林子森開了口:“吳少爺稍等片刻,讓我們少爺再歇一會兒?!?/br>吳碧城唯唯諾諾的答應(yīng)一聲,一雙眼睛不敢看他。雖然林子森比樓梯上的屠夫好看得多,不過屠夫兇在表面上,林子森陰在眼睛里。幾分鐘后,葉雪山閉著眼睛“嗯……”了一聲,懶洋洋的出了聲音:“什么事?”吳碧城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對自己問話。伸手從懷里摸出信封,他上前將其放到了床邊:“慧之托我給你帶一封信……她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是不是你們分手了?”葉雪山睜開眼睛,伸手向下去摸。林子森探身拿過信封,撕了封口抽出信箋送到葉雪山手里。而葉雪山展開信箋,一邊讀一邊問道:“我們分手了,你再去找她?”吳碧城搖了搖頭,低聲答道:“不是的,我沒那么想?!?/br>葉雪山繼續(xù)讀信,讀到最后笑了一聲,同時把信揉成一團,向地上一擲。吳碧城見狀,卻是身不由己的蹲下去撿起紙團,展開之后快速的瀏覽了一遍。然后他明白了葉雪山那一聲笑的含義。陶慧之還在天真的發(fā)出威脅,說是葉雪山再不露面,他們的愛情就要完結(jié)了。看到葉雪山把陶慧之的真心當(dāng)成笑話,吳碧城覺得其實他們兩個都是可憐。陶慧之失戀,可憐;葉雪山無戀可失,一樣可憐。把信重新扔回地面,他轉(zhuǎn)身向外走去。感覺屋子里的葉雪山,已經(jīng)不再是他先前愛過的人。葉雪山?jīng)]有動,只把林子森的手掌拉過來,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有那么一瞬間,他忽然很想起身把吳碧城追回來,兩人言歸于好,還像先前一樣。他愛吳碧城簡直愛出了慣性,如果生活中沒有了吳碧城,那他還愛誰去?當(dāng)然,也不必再趕場似的隔三差五去北平了。他的手指上還帶著吳碧城送給他的鉆戒,從沒取下來過。在黑暗中慢慢轉(zhuǎn)動了戒指,他毫無預(yù)兆的猛然坐起,隨即卻又躺了回來。林子森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這時就湊到近前低聲笑道:“少爺還舍不得他嗎?”葉雪山輕聲答道:“我看上的是他的心,不是他的人。心變了,我要人也沒有用。”林子森隔著一層薄薄的絲綢,開始愛撫他:“這就對了,我想少爺是個明白人,也不至于做出糊涂事?!?/br>63、雨后風(fēng)景葉雪山出海一趟,賺了巨款;可是一筆巨款不能讓他花一輩子,所以等到歇過來了,還得再去。這回眾人長了教訓(xùn),提前早早做好準(zhǔn)備。葉雪山心里最有數(shù),這時就成了總指揮。林子森強烈要求和他同行,他也答應(yīng)了下來。輪船是英國船,明著說是去運鴉片當(dāng)然不行,于是哈代先生辦出各種文件證明,給輪船披上了合法外衣。葉雪山倒是無所畏懼,因為中國軍警為了避免麻煩,不會貿(mào)然檢查外國貨輪。隨著啟程日期的臨近,金鶴亭又給葉雪山運去了一箱子軍火。隨行保鏢的人數(shù)不比水手少,葉雪山上次吃了苦頭,這回下了狠心,必要把整艘輪船攥在手心里,哪個家伙再有造反的賊心,直接殺掉喂魚。在出發(fā)前的一天,金鶴亭請葉雪山吃午飯。午飯吃得無比漫長,直到三四點鐘才算結(jié)束。外面正好剛剛結(jié)束一場大雨,葉雪山興致很好的從館子門口跑上汽車,兩只腳趟過街上滔滔的水,連鞋帶襪子全濕透了,一踩便是咕唧一聲。他莫名的很快樂,在林子森的催促下,他在車內(nèi)脫了鞋襪,又把水淋淋的褲管挽了起來。秋風(fēng)吹入大開的車窗,艷陽照在街上水面,波光粼粼的閃爍了碎金。汽車像是開在了河里,白色水花兵分兩路,隨著車輪的行進拍向兩邊。“有意思!”他把腦袋伸出窗外,隨即又縮了回來:“好玩。”林子森掏出手帕,為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少爺后來不該喝那杯酒,沒喝正好,喝就多了。”葉雪山?jīng)]覺得自己醉,可是懶得反駁,林子森語重心長的總是有理,就算沒理,也像是占著理。等到汽車開回家中,他發(fā)現(xiàn)院子里也積了深深的水。院子干凈,水也清澈,正能沒到小腿。好奇的再一次把頭伸出窗外,他大聲說道:“嗬!能養(yǎng)魚了!”林子森也很詫異,沒想到雨會大到這般程度,不但街上發(fā)了河,院子里也會變成水潭。低頭卷起褲管,他預(yù)備下去趟水,把葉雪山抱回樓內(nèi);不想未等他脫下鞋子,身邊車門一開,葉雪山卻是已經(jīng)跳下去了。“哎呀!”他像個好脾氣的老爹似的叫道:“少爺,水臟??!”葉雪山一腳踩出個水泡來:“不臟,清著呢!黃二爺呢?讓它也來洗個澡!”黃二爺趴在門房窗臺上,聽聞此言,立刻趴下裝睡,顯然無意下水。事實上除了葉雪山之外,葉宅之內(nèi)的任何人都無意在院子里玩雨水。臟是肯定臟的,不臟才怪了。林子森穿得干干凈凈,這時也有些打怵。把襪子團起來塞進鞋里,他很不情愿的推開車門正要下水,不想一輛汽車忽然乘風(fēng)破浪的停在了院外。他覓聲看去,就見對方大開的車窗中,現(xiàn)出了顧雄飛的面孔。林子森一愣,但是沒言語。而葉雪山停止了踩水泡的行為,歪著腦袋向顧雄飛望了片刻,然后慢慢走了過去,一步一個水花。顧雄飛坐在車內(nèi)沒有動,靜靜的凝視著葉雪山。葉雪山那一頭不可救藥的枯發(fā)已經(jīng)被盡數(shù)剪掉了,生出的新發(fā)帶了光澤,毛茸茸的滿頭立著。頭發(fā)長的沒有章法,鬢角卻是天然的整齊,怎么剃都存留著隱隱的形狀,是天生的鬢若刀裁;除此之外,他的皮膚也白了許多,穿著筆挺西裝,上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