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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的機會,沒想到……”他沉重的嘆了一口氣:“大爺,我也急啊?!?/br>話到這里,就不能再說下去了。林子森這大半年來耳聽八方,知道葉雪山對外并沒有宣揚過自己的惡行,外人至多只認為自己是手腳不干凈,可偷煙土從來就不是件能杜絕的事情,所以自己的名聲倒也壞的有限。不過葉雪山和顧雄飛顯然是感情深厚,誰知道這位大爺?shù)降字懒硕嗌賰?nèi)幕呢?顧雄飛沒言語,心里就覺得可思考的問題太多了,簡直不知從何想起。一個做了三年煙土生意的大伙計,一邊賺錢一邊偷土,單干之后開間半大不小的煙土行,倒也正常,不算出奇;不過當(dāng)初看他對葉雪山百般關(guān)切忠誠,真不像是能偷出大罪的模樣。思及至此,顧雄飛暗暗的一點頭,心想不管子凌的失蹤和林子森有沒有關(guān)系,總之林子森的話不能信就是了。這時仆人送上了茶,果然噴香撲鼻。顧雄飛端起一杯嗅了嗅熱氣,無意去喝,轉(zhuǎn)而問道:“子凌這半年在經(jīng)濟上,是不是十分拮據(jù)?”林子森思忖著答道:“聽說是被個日本商人騙了上百萬……但是以我對少爺資產(chǎn)的了解,想必還不該就到了拮據(jù)的地步。”顧雄飛放下茶杯,若無其事的又問:“他不是和人合伙開公司嗎?合伙人都是誰?”林子森把心一提,一是摸不清顧雄飛究竟知曉多少底細,二是遠的不提,只說自己今年挖墻腳搶伙計一事,別人姑且不提,至少哈代先生是應(yīng)該知道的。自己先是“手腳不干凈”,后是使壞拆臺,如今又有何立場去為葉雪山痛心疾首?林子森沉默了不過三五秒鐘的工夫,但是顧雄飛已經(jīng)有所察覺。其實他并不指望林子森說實話,反正回頭去問小文也是一樣的。毫無預(yù)兆的一挺身站起來,他自來熟的圍著沙發(fā)踱了一圈??蛷d里處處都是人的痕跡,而且還不是干凈人,都是莽漢。想起頂樓那一排黑窗戶,他忽然起了疑心。頗為輕松的走到林子森身后,他居高臨下的發(fā)出聲音:“林先生,有勞你做個向?qū)?,帶我參觀一下這座公館吧!”林子森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恼玖似饋?,依舊是略略駝著背。面對著顧雄飛向門口一伸手,他蒼白的臉上似笑非笑:“什么先生,太不敢當(dāng)了。大爺請,樓里沒什么好擺設(shè),大爺別見笑?!?/br>說到這里,他恭而敬之的對著顧雄飛又一點頭。顧雄飛邁步走了出去,后背上一陣陣的發(fā)陰,雖然毫無證據(jù),但他確定林子森是狠狠的盯了自己一眼。正如林子森所說,樓內(nèi)沒什么好擺設(shè),不過顯然剛剛經(jīng)過一番徹底裝潢,所以處處都過得去,就算不美,也絕不丑。林子森且走且說,聲音不高,講的都是閑話。顧雄飛聽在耳中,就覺得一句都不可信。步伐越來越慢,顧雄飛心中漸漸生出了悚然感覺——從理智上講,他永遠挑不出林子森的毛??;從直覺上講,他想回手一槍抵上對方額頭,因為林子森顯然是打都打不出實話的亡命徒,想要永除后患,只有殺。然而不能殺,因為沒有理由。而且這里是日租界,不是中國地;他是軍官,不是混混,憑著他的身份在日租界開槍殺人,鬧大了可是不好收場的。最后在樓梯前停住腳步,他仰頭向上望去:“上面是二樓?”林子森笑道:“是,二樓沒窗戶,既住人,也放貨。您沒看這樓梯是拐著彎上去的么?這都是我買下房子后重新改的,您知道我存的都是什么貨,直通通的讓人瞧見不大好,所以弄了個九曲十八彎,其實也沒大用處,貨一直不多,放不到走廊里?!?/br>顧雄飛抬腳踏上臺階,上樓之前轉(zhuǎn)向林子森,他也微微一笑:“很別致?!?/br>林子森緩緩的一搖頭:“大爺說笑了?!?/br>顧雄飛收斂笑容,向上走去。樓梯窄而逼仄,越是往上,越是陰森。顧雄飛拐過一道彎后,迎面只見一座鐵柵欄門。門是開著的,上方走廊里面燈火通明。兩邊房門有開有關(guān),一名五短三粗的漢子披著小褂聞聲出來,一見是顧雄飛和林子森走上來了,立刻鞠躬一笑,退回了房內(nèi)。林子森面不改色的陪著顧雄飛緩步行走:“您瞧瞧,窗戶全都被砌死了,不過正合我意,只是太費電,總得開著燈?!?/br>顧雄飛經(jīng)過幾間屋子,通過半開的房門,他看清了里面的布置格局:“屋子裝飾的很不錯,我還以為你把頂樓當(dāng)了庫房?!?/br>林子森笑道:“無非就是刷白了墻而已,家具也是便宜貨。管他有多少人住呢,總之我既然忙碌一場,索性把樓上樓下全收拾出個樣子來?!?/br>說完這話,他隨手一推身邊房門:“您看,這屋子里只要運走箱子,立刻就能住人。”顧雄飛站到門口向內(nèi)望去,發(fā)現(xiàn)房中地上果然擺滿木箱,從里排到外,從下壘到上,堪稱井井有條。心臟忽然疼了一下,他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里面都是煙土?”林子森的表情幾乎就是恬靜悠然了:“是的,都是最好的印度煙土?!?/br>顧雄飛說道:“那我倒要開箱瞧瞧!我還沒有見識過成箱的大土!”大土乃是印度煙土中的最高級,林子森笑了,一邊抬手招人過來開箱,一邊對顧雄飛說道:“大爺知道的還不少。其實我主要是賣熱河煙土,這批大土是我好不容易才弄來的,非常的貴重?!?/br>一名小子走上前來,掏出鑰匙開了箱子暗鎖。箱蓋抬起來,里面果然擺著幾只足球大小的煙土球,而林子森站在一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土經(jīng)常是有價無市,難得??!”顧雄飛無意和他探討煙土經(jīng),只是感覺周遭一切全都詭異。他不過是想來向林子森打聽葉雪山的下落,林子森是否清楚葉雪山的下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林子森不說實話。對待與己相關(guān)的事情,可以虛偽;可是如果葉雪山的失蹤和林子森沒有一毛錢的關(guān)系,林子森何必還要滿嘴廢話的敷衍自己?一個當(dāng)了老板的人,滿可以直接說出“不知道”三個字。他不知道,難道自己還能當(dāng)街殺了他不成?別說殺他,只要他不出日租界,那自己就連抓他都不能夠啊!顧雄飛決定不和林子森胡扯了。自從上了二樓,他的汗毛一直豎著,總提防著誰會背后給他一刀。不動聲色的下了樓梯,他對林子森說道:“既然你也是一問三不知,那我就先告辭了?!?/br>林子森一團和氣的搓了搓手:“您看,我什么忙都幫不上。這么著,您找您的,我找我的,我要是先有了少爺?shù)南?,一定馬上通知您?!?/br>顧雄飛一邊點頭一邊出門,快步走過了寬敞院落。院門外站著一個小伙子和一個半大孩子,兩人正在急赤白臉的說話。顧雄飛經(jīng)過之時,就聽半大孩子